《三千粉黛大战后宫:菀宫春》第24/30页



  起身时床上只余了我一人,以至于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梦,醒转时衣襟上有着一大片水迹,这不得不提醒着我,昨夜听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说结束了,他说他不想再忍让了,他说我的灾难结束了,我,可以这样去相信吗?

  “小姐,小姐!”一大早碧儿急冲冲的进得房来,“碧儿在外头恰好遇上了表小姐,她让把这个交给你。”碧儿从衣袖中摸出一纸信笺。

  放下铜镜接过信纸,我拉过碧儿在身边坐下:“碧儿啊,你随我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吧,平日里茗曦也该教了你不少吧,在我这儿倒是不打紧,在外头可千万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望着这个粗枝大叶的丫头,我也是不无担忧的,毕竟现下瞧着我不顺眼的主可不在少数,但就一个宸妃便够令人费心的了。

  子时,整座皇宫万籁俱寂,唯有长长的甬道上,不时地出现些巡逻的侍卫,不曾料想皇宫中竟还有这般凄清的院落,比之凌烟阁似乎要更胜一筹,我好不容易避过茗曦与碧儿寻到这里,老实说这个园子并不好找,推门进去前,在门前驻足,“梨园”!我不禁轻念出声,这是哪位妃子的园子呢?

  只见一树一树雪白的梨花中间,立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女子,宛如暗夜的精灵。兴许是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她回转头来:“妹妹你来啦!咳、咳!”

  我急步走了过去搀她:“近日风沙较大,晨夕间雾气又重,姐姐是有哮症的,怎么选在这时候约了菀儿见面呢?”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也从怀中掏出个香囊来嗅了嗅,待缓过劲来她对我抱以微微一笑。

  “无碍的,日里不方便去你园子里,怕又给你惹出什么闲话来,所以只好这时候邀了你同来赏花了。”玉姐姐轻轻抚弄着身侧的梨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姐妹不是吗,这座皇宫好冷好冷,勾心斗角好累好累,原本姐姐以为菀儿入了宫,至少我便不再是一个人了,但又是我自己将你推开的。菀儿,前些日子一定很难熬吧,你怪过姐姐吗?”

  我捂上她的口:“姐姐不要再说下去了,既然身陷宫门我们也都是身不由己的,但无论怎样我们都是赫连家的女儿,我们是姐妹,菀儿从来都没怪过姐姐,深宫大院尔虞我诈,菀儿能够信赖的也只有姐姐了。”玉姐姐轻拥我入怀,一如儿时那样温软甜美的拥抱,只是我不敢贴太近,我怕听到此刻她胸膛里不一样的心跳。

  “对了菀儿,眼下你早已成了宸妃的肉中刺,处处可都要留神啊,姐姐也只能言尽于此了。”我含笑点头,是啊姐姐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在宫中没个强有力的靠山又要如何生存下去,她十分明智地选择了向宸妃那边靠拢,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间歇抽动的双肩,我莫名地感到心疼,只是,玉姐姐我们都已不是六七岁的孩童了,我们回不到那时了。

  “啪~”是内殿里传来的声响,看起来这所园子已荒废了不少时日了,我不禁一阵心寒,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推门进去。嘎吱一声,那扇满是灰尘的木门轻轻启开,屋内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桌案上的香炉内插着几炷青香,宫里是禁止私下拜祭的,看得出来前来拜祭的人也是十分谨慎,虽是几炷香但为求个心安吧!那么这个在此承受香火的主子,又可是皇宫中冤死的魂?念及此我环视四周,风起,吹动白色的纱帐,飘动的白纱帐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若隐若现。她怨毒的眼神直望进了我心里,我大喊一声想要退出这间屋子,许是慌忙下没有留神,被门槛绊倒跌坐在屋前,回身再看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万树梨花将这所宫殿衬得更为诡异,没有人照料的园子,梨花却开得这样旺盛,我不得不联想到些什么,想要逃走却发现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 伍(2)




  “什么事,什么事!”身后亮起了一列火把,我总算是松了口气。侍卫们将我护送回梦东园,起身时却发现身下不知何时多了枚玉扳指,我未曾多想便戴在了拇指上,紧跟着侍卫们离开了梨园。回到园子时茗曦与碧儿皆已起身,发现我不在卧房时她们三个急得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如今见是侍卫送了我回来,碧儿先是冲了上来握住我的手:“小姐,你没事吧!”今晚的约会她应该也能猜到几分,信毕竟是交由她手才传到我这儿的。

  “傻丫头我没事,不过是夜里睡不着,出去走了走,哪知夜太黑找不着方向迷了路,这才劳烦了侍卫大哥送了我回来,大家累了一天也都去睡吧。”既然玉姐姐是宸妃那边的人,而我如今又是宸妃的眼中钉,自然不好将她说了出来,不经意间,我瞥见茗曦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的手看,那出神的表情……她定是认得这个扳指的吧。

  众人都散了去,梦东园中又恢复了一片宁静,我也吹熄了房内的烛火,静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觉得一阵后怕,如果我也随了玉姐姐那样离去,便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听说中元节快到了,届时鬼门关大开,游魂冤鬼便会到处乱蹿,我感觉那我所见的会不会就是梨园中的魂呢?虽然她那样怨毒的眼神深深印在了我脑海中,但直觉她对我没有恶意,她只是怨,深深的怨,不甘心,怎么会甘心,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菀郁啊菀郁,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说不定这些都只是你的幻觉,在那样的环境下所产生的诡异的幻觉,我轻轻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努力安抚着自己。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虽然那人努力放轻了脚步,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个未曾入睡的人,我扯过斗篷也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月光如洗,今晚的月为乌云遮蔽,因而夜也变得特别黑,但即使这样黑,我也看清了那人的侧脸,茗曦!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我小心地紧随其后,四下望了望,这路好生熟悉啊,直到望见一所庭院,我这才倒吸一口凉气,梨园!茗曦跑来这里做什么。

  “主子,夜凉您怎么出来了。”还未及我多想,却凭空被这声音一惊,或许因为方才已在此处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如今却差点连转身的勇气都失掉了。

  “原来是茗姐姐啊,吓死我了,这么晚了你跑来梨园做什么?”我一脸惊魂未定,茗曦却拉着我径直往梨园内去,她看来对此处十分熟悉,坐在凉亭内我却感觉如坐针毡,连耳畔拂过的风都吹得我心里毛毛的。

  茗曦却是十分出神地望着那座内殿,又是一个冗长的故事吗?她的眼略过瞬时的哀痛:“这里原本是一位婕妤的居所,如今却已空置了数年了。这位婕妤风华绝代,入宫之初所承蒙的皇恩无人能及,但她并不恃宠而骄,不仅常劝皇帝要勤勉于政事,也要求皇帝要雨露均沾而不专宠。这位婕妤为人谦和、体恤下人,叹只叹锋芒太露。皇帝的宠爱有时候是把双刃剑,但剑的另一端或许要的就是你的命。”

  “茗姐姐可是曾经侍奉过这位婕妤娘娘?”

  “嗯,奴婢是乾兴元年参选的秀女,与宸妃她们是同一届,当时奴婢的爹爹已是皇帝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了,而奴婢没有被选上,又被派到了当时的宸妃身边做了个女官,这其中又什么玄机奴婢也是而后才得知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宸妃为人刻薄,底下人稍一出错便是又打又骂的,那时奴婢身上也常是伤痕累累的,但正是徐婕妤救了奴婢出魔坑的。”我从未见过茗曦面上会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虽然无声但她却早已是两行清泪落下,既然梨园是属于徐婕妤的,想必内殿中的两炷青香定是茗曦的作为。

  “既是皇上的宠妃,梨园为何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呢?”放眼望去,梨园内是一片凄清,内殿也因常年有失修缮而变得有些破落,这里也曾住着一位盛极一时的婕妤吗?

  “那一夜风很大,雨很大,阴霾的天空令人感到窒息,是夜,梨园内只听得到一个凄楚的声音,不断地喊着‘我不喝,我不喝,我没有罪,我要见皇上’,然而翌日便传出徐婕妤身亡之事,彼时帝后皆不在宫中,宸妃代皇后职掌六宫,便是以一条莫须有的恃宠而骄罪赐死了徐婕妤。如果说徐婕妤有什么罪的话,就是她长得太美了,而皇上的万千宠爱却成了一道催命符。”




人生若只如初见 伍(3)




  “难道赐死一个皇帝宠爱的妃子,皇上回来也不追究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宸妃要杀一个人竟是如此易如反掌,皇宫之中究竟还有多少耸人听闻的故事。

  “皇甫家的势力根深蒂固,即便是皇上都要忌惮三分,他又怎敢为此去重罚宸妃呢,更何况徐婕妤已经去了,当时也只将宸妃禁足了几天而已,一条人命就被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茗曦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无怪乎常言道历来君主兴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总是最无情的,我低头摩挲着那枚扳指,问道:“茗姐姐,那这枚玉扳指可是徐婕妤之物?”

  “主子是聪明人,而茗曦今夜也不仅仅是要给主子讲这样一个故事,希望主子善用这枚扳指,以慰徐婕妤在天之灵。”她颔首低笑默认了一切。月下促膝长谈,似乎冰释了上回的种种,但我心中始终有个疑问,茗曦为何要这样对我,既然已被宸妃那边收买,今夜又何苦对我说这些呢:“茗姐姐,上回……”

  “原本不想告诉主子,毕竟只是奴婢的家事,奴婢的爹爹仗着皇上给的几分薄面,时常收受些不义之财,而宸妃手中却恰好握有这些把柄,奴婢才不得以那般对待主子。然而看着主子那样受伤的表情,茗曦心中不忍,也想通了些事,爹爹选择了怎样的路他就该承受怎样的后果,与人无忧,而茗曦不想与任何人同流合污,茗曦不想再失去了做人的原则。”

  “伊犁大人的事,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茗姐姐,自我入宫第一天开始我就不曾将你看做个下人,日后有什么事不必瞒着我。”

  “夜凉了,主子我们回吧!”她浅浅一笑,替我紧了紧斗篷,而后又在梨园门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茗曦说的话久久回荡在我耳边。主子您一定要善用这枚玉扳指!茗曦我会的,为了徐婕妤,也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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