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16/484页



于异记性到好,又回到先前院子里,盘膝坐下,借着心灯,将大撕裂手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随后照书中所说,先练第一层:撕皮裂骨。

于异将心法细看数遍,领会得差不多了,这才着手修练,他有绝狼爪的底子,罡气已有小成,大撕裂手起手也是练气,天下玄功,无论佛道魔神,任何功法,都是如此,先凝气,再结丹,再修神,不可能有例外的,于异有底子,起手自然就容易些,聚精会神,凝神运气,照着大撕裂手气路一运,忽地出了意外,神光中见到,心口处灯火一炸,霍地大亮,丹田中猛地一震,有一股巨大的热流涌出来,那势头,仿若洪水决堤,竟是势不可挡,刹时流遍五脏六俯,塞满四肢百骸。

打个比方,人的身体如一座田庄,经脉便是贯穿这座田庄的沟渠,人练功,便是引水经沟渠去浇灌田庄,沟渠越畅通,水量越丰富,田土受到的浇灌越好,修行也就越有效果,功力也就越高。

于异修练大撕裂手,就是要选一条最好的浇灌线路去浇灌自己的田土,结果才一动,突然不知哪里出来一股水,塞满了所有沟渠,沟渠水满,从某一方面来说是好事,可问题是,于异没法子控制沟渠里的水流动啊!结果是,沟里水满,胀得要死,而需要水的五脏六俯却又得到水,旱得要死。“这是怎么回事?”于异又惊又疑,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重又闭上,再借心灯去看,没错啊!他是严格照大撕裂手的气路运行的,可为什么突然间就气塞全身了呢,而且这股气强大得不可想象,别说他并没有练错,就算练错了,才练了多久啊!就有这么强的气了,那还得了?不可能,绝对和大撕裂手无关,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于异百思不得其解,再借心灯去看,忽一下生出明悟:“这是愿力,是灯妖吸的那些愿力,他化不了,现在全塞我身体内了。”明白了这点,于异差点儿破口大骂起来。

骂不济事,问题总要解决才行,可怎么解决呢,于异试着运了一下绝狼爪,所有经脉都塞满了,罡气根本运不动,这下完蛋了,神功没练成,自己的还玩不转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这个?

左试右试没办法,于异性子又是个燥的,一时急得床上床下的乱跳,恰如烧着了屁股的猴子,却也是福至心灵,忽地就想到长明子在小庙中听经的事,想:“灯妖听了那经,不是觉得胸中空爽,我且试试。”

复又上床坐下,再看长明子听经那一段,凝神听那经文,慢慢的,身体内於塞的感觉果然就轻了好些,渐若不觉,他分一份心神,一面仍有意无意地听着经文,一面暗运绝狼爪,便如小和尚在老和尚眼皮底下作怪一般,还真灵,罡气居然动了,而且不仅是自己的功力,竟把经脉中塞着的愿力也带动了,先还不觉,越到后来,越是强劲,汹涌奔腾,有如大河咆哮。

“灯妖吸取的愿力有这么强?”于异也知道,一般人去庙中寺中许愿,往往带着极虔诚的心态,所谓心诚极灵嘛!附在符上的愿力也就比较强,但也只是比较强而已,其实还是很微弱的,然而无数人无数载的积累,愿力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却还是让人咋舌。

“我且试上一试。”即便体内感觉非常清晰,也想到了是无数人积累的效果,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手一扬,一爪挥出,爪影连环,竟一下射出八个爪影,绝狼爪最高就是九个爪影,号称九爪横空,万兽避易,便是于异的师父狼屠子近百年的修为,也只是七个爪影,可于异仅是这一下,就有了八个爪影,比他师父还要强着一分,离最高层级已只差一级。

“是真的。”于异惊喜交集,这会儿到是没翻跟斗,鼓着眼睛发了半天呆,不是他不想闭眼,兴奋啊!那眼皮子合不上,直到那劲儿散得差不多了,才重又闭上眼睛,试运大撕裂手的心法,绝狼爪便练出九个爪影,也不过如此而已,撕天裂地的大撕裂手才是真正让他眼谗的神功。

第018章山贼

起手时,于异非常小心,他性子虽野,练功到不浮燥,第一次试练大撕裂手,路径不熟,而体内愿力又强,若一个不慎,走岔了气,可就麻烦了,因此只是一点点试行,凝着气,先把路子趟熟了。

大撕裂手练的就是两只手,气先在丹田聚得足了,再运到两只手上,过肩,过肘,过腕,这是三关,过了手腕,气到指尖,往外射出,却又不射出去,而是拉着筋肉皮骨往外扩张。

一般玄功,有拉筋拨骨,洗髓伐毛之说,非常痛苦,但若与大撕裂手这种整体齐张的相比,又只是小菜,大撕裂手这一张,不只筋骨,于异感觉中,仿佛手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膨胀,那种强大的张力,不知用什么言语可以形容,而那种痛苦,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如果于异不是野惯了,没有狼的那种野性,他受不了这种苦,仅仅是心性强悍还不行,身体还得受得住才行,皮肉撑不住,一下子胀破了,筋骨受不住,一下子筋折骨碎了,那都不行,但于异吃了地狼丹,筋骨和一般人不同,所以他忍得住,身体也受得了,感受着皮肉一寸一寸往外胀,听着筋骨给拉得叽叽作响,于异充耳不闻,呀着牙关,只是鼓气催劲,恍恍惚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一声鸡叫,于异心神一凝,这才发觉,双手伸出去,居然搭到了窗台上,一夜功夫,一双手臂长了一丈多。不止是手长了,脏腋下还有风,不过这风不强,只是习习凉风,于异也不在意,他受的是撕天裂地的大撕裂手,至于风云雷电四大异象,书上也没怎么细说,只说是功到自成,于异也没放在心上。

到这会儿,于异也实在撑不住了,把双臂收回来,收了功,却还不敢就此躺下,怕滞气啊!勉力下床,在房中走了两圈,那双手仿佛是不存在了,软软的搭在身侧,于异咬着牙,也不去管它,在屋中走了十几圈,这才上床,身一倒,眼一闭,便就昏睡过去,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

昏睡过去之前,他想:“书中说,大撕裂手,左撕右裂,却是先撕己,后裂人,先要把一双手臂生生撕裂了,一年后,双臂可长一丈,我一夜长成一丈,是不是太快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猛觉左臂刺痛,好象是野兽在撕咬,又仿佛有人拿刀子在扎,于异兽性苏醒,口中嗷的一声低吼,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亦同时跳了起来。

哪里是野兽咬,更不是刀子扎,只是叶老根来了,叫他不醒,拿手来推,推在他手臂上,所以刺痛,就老苍头这么一推,怎么就这么痛呢,于异低头一看,乖乖,自己的一双手,便如发了一夜的面团,胀大了一倍不止,而这一看,痛感复生,顿时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叶老根给他那一声有若野狼般地嚎叫吓了个踉跄,若不是身后桌子撑着,只怕就要跌一跤,失了面子,再听得他鬼哭狼嚎,可就恼了:“你嚎什么?啊!嚎什么啊你?”不过随后就看到了于异手上的异处,顿时就瞪大了老眼:“你这手,乖乖,这是怎么了?昨夜好象还没有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于异不理他,那个痛啊!千万口针在扎,千百把刀在斩,急盘膝坐下,叶老根却还唠唠叼叼:“这是怎的了?怕是风毒吧!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当你是谁啊!小姐可不会给你请郎中。”

“出去。”于异急于练功止痛,哪肯听他唠叼。

“怎么说话的你,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以为是你家啊?”叶老根不干了,瞪起老眼。

“嗷。”于异喉中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不大,但那种狂野的气势,却是让叶老根膝盖发软,他对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兽,随时就要扑上来,叶老根嘴巴立刻就闭上了,慌慌张张往外就跑,一直跑到了院门口,那脑子才清醒过来,一时又羞又怒,但要他回头找于异麻烦,却是怎么也鼓不起那个勇气。

“这是个狼崽子,是个狼崽子。”他一面走,一面嘟囔。

于异这会儿明白了,他的进展确实太快了,大撕裂手是先撕己,后裂人,要先把自己一双手臂的皮肉筋骨生生撕裂了,双臂才能慢慢变长,一般人来练,资质再好再肯用功,双臂长到一丈,最少也要一年,甚至要三年五年,他一夜达到人家一年的效果,双臂如何受得了,当然,若换了一般人,无论如何,一夜之功也是不可能有一年功效的,他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地狼丹,二是因为体内积蓄的强大的愿力,不过再怎么样与人不同,双手总是血肉生的,这苦头一定要吃。

于异却不是个会后悔的,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叶老根一走,他立即凝神运功,体内积蓄的愿力运到双臂,运转百次,疼痛这才缓缓止住,却觉肚子饿了起来,练了一夜功,何况疼痛也是极耗体力的,这会儿经脉中愿力越发膨胀,腹中却是空空如野了。

鼻中这时却闻到了香味,睁眼,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盆馒头,比昨夜多,有七八个,还有一小碟子咸菜儿,原来叶老根是来给他送饭的,他虽唠叼,其实心善,知道于异吃得多,早餐就多拿了两个馒头,本来是要说于异一顿,顺便表表功的,结果给于异吓跑了。

练了一会儿功,双手虽然还是肿胀得老大,勉强能动了,于异下床,吃一个馒头带一根咸菜,再喝一口茶,一盆馒头下肚,饥火消去,顿觉双手也没那么痛了,看看自己的双手,一时又兴奋起来:“一夜练出一丈长,千丈撕天,岂非千日就够了,嘎嘎,到时把天撕一个看看。”他当然也知道,一夜长一丈,可不会夜夜长一丈,但心中那股子兴奋劲儿,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歇了一会儿,便又上床,本来想练功,只是躺了一会儿,却又睡着了,他的身体,到底只是血肉之躯而已,经脉中有愿力不知道累,肌肉筋骨却受不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看桌上,却又有一盆馒头一碟咸菜,自然是叶老根送来的,叶老根虽然骂,饭还是照送,只是于异睡得死了,竟是不知。

于异爬起来,吃了馒头,双臂虽然还痛,已能忍受,只觉全身精力充沛,苦过之后,练功的好处也就显现了出来。

吃完了,到院中走了几圈,消消食,随又回房,盘膝坐下,先把功法再看了一遍,然后开始习练,这次他没闭眼,看着双臂慢慢变长,变大,一直伸到窗台上,这个样子,实在是怪异之极,于异听师父说过,海里有一种章鱼,生着长手长脚,最长的可以长达数十丈。

“我这个样子,生象两只章鱼手了。”他嘎嘎怪笑两声,凝定心神,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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