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58/484页
于异看着他,却不好插口了,等着柳道元自己说,柳道元却没有再说下去,慢慢喝了两口酒,从怀中取了块玉佩出来,那玉佩有小手掌大小,色作青碧,上面雕着一条龙,柳道元拿着玉佩,又慢慢的喝酒,突然咳嗽起来,连着咳出了好几口血,于异急叫:“师父,你别想这些了,你告诉我师娘在哪里,我去接她来。”
“她不会来的。”柳道元摇了摇头:“有机会的话,你替我把这玉佩给她吧!”
“师父?”于异叫,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夫妻啊!难道真就有这么深的恨意?
“你再替我带句话给她,我对不起她,还有。”说到这里,柳道元停了下来,眼望远方,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算了。”便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喝酒,把玩着玉佩,有时候咳一句,于异担着心,却又不好劝,他看得出来,柳道元沉浸在回忆中,虽然想劝柳道元先治伤,却又不好打扰。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柳道元的酒葫芦也到底了,他忽地笑了一下,把酒葫芦递给于异:“师父也没什么送你了,这个酒葫芦给你吧!你个小酒鬼。”
他话中带着明显的去意,于异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师父。”
“不要哭。”柳道元抚着他的头:“我就喜欢你的野性儿,不要哭。”于异反而号淘大哭起来:“师父,你不要死,我以后保证不再野了,一定听你的话。”
柳道元却笑了:“野点儿好,为什么不野呢,其实啊!师父比你更野呢,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哈哈!”大笑声中,连连咳血,于异大急:“师父,你别笑了,也别说了,先躺下来,治治伤吧!”
“是要躺下来了。”柳道元又打个哈哈!四面望了一下,道:“这里就不错,西看西夷,东望师门。”
“师父。”
柳道元却不理他,呆呆望着东方,突地把腰间地解手刀取了下来,在玉佩上雕了起来,于异在边上看着,先以为他也是要雕一条小龙什么的,结果却是一首诗:酒醒千山寂,独行万径稀,一杯江湖梦,十年伤别离。
雕完了,自己看了一会儿,眼中有伤感的神色,把玉佩递给于异,道:“有机会你把玉佩给师娘,师父的话,都在里面了。”说完,复望东方,轻声道:“月柔,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孤独呢,对不起。”
声音渐细,终至于无,于异察觉不妙,伸手去柳道元鼻间一探,却已无了气息。
“师父。”于异大惊急呼,将柳道元放平,输入罡气,柳道元经脉闭塞,却是输不进去,忙了好一会儿,柳道元身子渐渐凉了下去。
“师父。”于异终于绝望,失声痛哭,与柳道元相逢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越觉心伤,大哭一场,山风凄凄,暮色苍茫,只有他的哭声,在山谷间回应。
于异哭得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月到中天,满天繁星,看着柳道元尸体,于异眼泪又涌了出来,却没有再号淘大哭,反是把牙关咬紧了:“师父,我答应你的,一定算数,我不会主动找风雷宗报仇的,但你教我以义杀人,我会盯着薛道志那些狗贼,到时我杀他们,不是报仇,只是替天行道,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下定决心,悲痛稍抑,取了柳道元手中玉佩收了,柳道元交代是要他给师娘地,不过那诗他看不懂,随后挖了个坑,抱着柳道元尸身放了进去,慢慢捧土埋了,找了块石板来,立在墓前,算是墓碑,取六翼血婴蚊地血,写了柳道元名讳,他也不知道写什么铭文,就写了一句:黑面雷神在此,天地鬼神避易。
柳道元的葫芦里没酒了,于异自己的葫芦里也早没酒了,不过山洞里还有一坛酒,他去搬了来,给柳道元葫芦里灌了半坛,自己捧坛相敬:“师父,喝酒。”
坐了半夜,天渐渐亮了起来,忽闻风声,于异心下一跳,血狂涌上来:“莫非薛道志那狗贼又摸来了。”罡气暗运,愿力受血气所激,澎渤汹涌,风雷神罡虽散,但于异可以肯定,风翅风鞭与绝狼爪绝对强于先前,其实他若起心,风雷神罡也可重新凝聚起来,因为他的风雷神罡本就不是练出来的,而是借的愿力的势,气路打散了,愿力还在,便如葫芦打碎了,坛里的酒还在,买个葫芦来,把酒再装进去,又是一葫芦酒,不过这会儿他极度痛恨风雷宗,根本不会想到去重凝风雷神罡。
于异心中虽然激愤,却也清醒的知道,自己绝不是薛道志或李道乾的对手,所以暗暗凝劲,却是凝成风翅,薛道志或李道乾稍起歹心,他便要借风翅逃走,先保得自身,再慢慢算帐。
那风声来得极快,眨眼便转过山岭,却即不是薛道志也不是李道乾,而是许一诺。
第057章咒影术
“原来是他。”于异先前盼阎公业动手,所以对许一诺极不客气,这会儿到不至于那么野性了,见许一诺过来,便站起身来。
许一诺一见坟堆,呀地叫了一声:“尊师仙去了吗?”脸有悲凄之色,到坟前行了礼,于异便执弟子礼,跪在一边回了礼。
许一诺行了礼,见了墓碑上的字,心下暗讶:“天地鬼神避易,这小子好大的口气。”道:“你是叫于异是吧?”
“是。”于异点头。
许一诺见他不象先前那般象个刺猬一般浑身是刺,暗暗点头,感叹一声:“尊师一身正气,江湖人人祟敬,不想竟死于同门师兄的暗算,可悲,可叹,可气,于异,你有什么打算?”
于异有些不太明白,见他语气激愤,道:“什么?”
“这小子怎么突然有些呆了。”许一诺心下暗忖,叫道:“薛道志暗算同门,这事太不地道,我即然碰上了,不能不管,必要替尊师讨个公道,大集江湖正义之士,声讨薛道志。”
他先前阻止阎公业,于异虽然不喜,但心下知道是善意,又赶来给柳道元送别,于异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感激,可听了他这话,看了他激愤的脸,心下却突然生出反感:“这般有义气,先前他们对师父下手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帮手?”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不过心下有了成见,面上便淡淡的,道:“如此多谢许大侠了。”
“不必谢。”许一诺挥手:“你现在也不必过于悲伤,这便跟我走吧!你是尊师惟一的弟子,便以你为主,我在边上襄助,发出英雄贴,大集天下英雄,上风雷山讨一个公道。”
于异胸中气血一涌,几乎便要答应了,眼光在许一诺脸上一瞟,却又转口:“我师父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要报仇,只能是我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报,他令我在这山谷中给他守二十年墓,若二十年后功力有成,便可出山给师父报仇,否则不许我出这山谷。”
“什么。”许一诺一时有些傻眼:“你――你一个人报仇,还悄悄的,这――这,你师父也太傻了吧!”
“许大侠。”于异脸一冷:“你是师父旧识,我不愿对你无礼,但请莫要出言辱及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