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顾盼生辉》第385/488页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合肥乃是曹操的粮仓,这样的地方,离不了张辽,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是!”张辽也不废话,看着曹操那已经灰败的脸色,最终还是道了一句,“还望大王保重。”
曹操笑着点头,冲着曹盼道:“送张将军。”
“是!”曹盼一直配合得很,听到曹操的话立刻上前送着张辽出去。
一路上,曹盼也不说什么套近乎的话,张辽也不是个喜欢多说的人,只与曹盼抱拳道:“世女放心,合肥有臣,必不叫孙权越雷池一步。”
“盼,谢过将军。”曹盼郑重地与张辽作一揖,张辽道:“世女保重,也让大王保重。”
曹操对他委以重任,有知遇之恩,君臣多年来,曹操待他信任有加,这样的一个人,张辽思及他将命不久矣,亦是老泪纵横。
一个只习惯流血的将军,抹了一把泪,“臣告退。”
曹盼恭迎敬与之再作一揖,送着张辽渐行渐行,许久后,张辽都快走出宫门了,回过头一看,曹盼还在原来的位置,依然是那作揖的动作,无端的就让张辽觉得,曹盼,她与曹操是一样的。
召见了所有守境的将军后,曹操再次病倒了,他这一病,哪怕是原该欢欢喜喜的新年,都没人有心思过了。
病榻缠绵许久的曹操,让所有的妻妾,儿女都聚到了他的面前。
笑笑地看着满堂的儿女,曹操道:“孤这辈子,有所得亦有所失,不过,如今却觉得圆满了。”
招手让曹盼走到最前来,冲着儿女们吩咐道:“盼盼虽是你们的妹妹,但你们记住了,她更是大魏的魏王,从前你们如何,往后还如何。”
“是!”谁都听出了曹操是在交代后事,一个个都抹着泪不忍地应下。
曹操道:“你们对上曹盼,孤倒是不怕盼盼吃亏,从小到大,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子建,往后,你要安份守己。”
是他一手挑起了曹植对于爵位的野心,但最终,也是他逼着曹植来放下,曹植哭成个泪人,听着道:“父王放心,儿臣以后不会再动妄念,明心,她比儿臣强得多,儿臣会好好地辅佐她的。”
如此豁达之人,也只有曹植而已。曹操是真喜欢这样的曹植啊。
握住曹植的手,曹操点头道:“好,好!孤的子建,将来一定会是一个比孤更出色的诗人。”
诗人,或许曹操此时才意识到,曹植不适合做一个政客,做一个诗人却是当仁不让的。
一眼看过诸子,曹操又看了他的妻妾们,“你们先出去,孤与你们的母亲说说话。”
与妻妾之言,曹操并不想叫儿女们听到,曹盼已经立了起来,“是!”
她都退出去了,谁又还敢再停留。于侧殿之外,朝中的重臣,三省的长官,六部尚书及侍郎都在那里侯着。
见到曹盼出来皆见一礼,而里面再次传来了曹操的说话声。
“孤多年来征战在外,钱财虽有所得,却皆分于有功之将士们,给留你们的只有这些香料。孤去后,你们就住在铜雀台,盼盼不会亏待你们。只是,你们也需记住自己的本份,若是无事可做,可学着制香卖履,若是念及孤了,便看向西陵,看看孤,念念孤。”
曹操说着,内侍已经拿着曹操要给她们的香料都分了。
“大王!”一群妾侍,连带着卞氏在内都哭唤了一声。
曹操笑出声来,拉着卞氏的手,“你是王后,盼盼继位之后定封你为太后,有一件事,孤要对不住你了。”
卞氏摇头道:“大王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报,五官中郎府来报,五官中郎将于府中病逝。”卞氏摇着头并不愿意听曹操说什么之际,外头却传报了这样的消息,曹盼听着都惊住了。
而卞氏也怔怔地看向了曹操,曹操扬声道:“封子桓为安乐侯,孤去后,让子桓葬在孤的陵旁吧。”
这样的一道遗命,叫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曹丕之死,曹丕之死,难道是曹操所为?
屋内曹操看着卞氏道:“子桓对子建起了杀心,对盼盼起了杀心。留着他,不仅他们兄妹有损,于大魏的天下亦不稳,孤,只能带着他一起走,你要怨就怨孤,与盼盼没有任何的干系。”
卞氏完全地怔住了,听到曹操的话脱口而唤道:“大王。”
“你还记得孤曾与你说过的话吗?孤说过,就连孤都不能让盼盼受半点的委屈,更何况是旁的人。子桓,他争没有错,只错在,他的心太狠,狠得一出手就想要盼盼死。盼盼念着孤没有动他分毫,孤,却不能给盼盼留着他。”
“可大王不是已经软禁了子桓了吗?盼盼,盼盼她有本事,子桓根本不会成为她的威胁,大王为何,大王为何?”
为何还要杀了子桓,为何?
那样的一句话到了嘴边,卞氏却又问不出来了。
“软禁了,他依然还是孤的长子,依然还是盼盼的兄长,盼盼不忍染了兄弟的血,子桓便会有恃无恐,如此,孤当为她斩尽荆棘。”
“子桓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卞氏听到这样的答案几欲崩溃,曹操是为了曹盼才要杀的曹丕,是为了曹盼呐!
“孤,必须要让子桓跟孤一起走,孤,不能给盼盼留了这样一个毒瘤。”曹操掷地有声地告诉卞氏,亦是他的答案。卞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又一头栽了下去。“王后!”
“快,王后,快!”卞氏厥了过去,太医立刻被传了进去,曹盼也被叫了进去,曹丕的死讯传来,曹盼便有所猜测,纵没有听到曹操跟卞氏说了什么,卞氏这一晕过去,曹盼已经完全确定。
曹操无力地躺在榻前,卞氏已经被移了出去,余下的姬妾都被曹操叫散了。
“来,盼盼。”曹操笑着跟曹盼招手,曹盼走了过去,曹操道:“别怕,盼盼,子桓,那是你最大的隐患,阿爹已经为你解决了。”
曹盼听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曹操道:“咽回去盼盼。你要记住,阿爹走了,从此这个世上你只能靠自己,眼泪是软弱的表现,在你身边的豺狼虎兽就会在你表现软弱的时候把你给吞了。”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你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你,不要辜负阿爹对你的信任。这个天下,阿爹没能一统,你一定要一统。”这是曹操第一次这样严厉地对曹盼说话。
曹盼跪在曹操的榻前,看着曹操,目光流露出的尽是坚定,“阿爹放心,我,曹盼在阿爹的面前立誓,我一定会把一统的天下带过去给阿爹。”
“好!好!那么,让他们都进来吧,孤有些话,还要交代他们。”曹操大感安慰,吩咐让外头已经侯着的重臣进来。
荀攸、钟繇、崔琰、贾诩、还有夏侯惇、曹洪、杨修及余下的五部尚书都进来了,立于曹操的面前。
“孤去后,葬礼一切从简,孤的陵墓就定在西陵,不必陪葬任何金银器物,仅几样旧物,就放在里头,陪着孤。百官不必守灵,拜见过孤便罢了,想哭的就哭几声,不想哭的不哭也罢。。”曹操细细地道来,一众臣子不禁低泣唤了一声大王。
“孙权与刘备,他们是大魏最大的敌人,往后,你们要辅佐新王,一如对孤。”曹操再次叮嘱了一声。
“大王放心,臣等一定会的。”一片低泣声,荀攸等人恭敬地应下。
曹操侧头与曹彰与曹植道:“子文、子建,好好照顾你们母亲。”
“是,父王。”曹彰与曹植应下了。
最后,曹操与曹盼招了招手,曹盼凑近了,曹操道:“往后,记住,你是王。任何危害大魏安宁,想要伤害你的人,都不必手下留情。任何人,包括你的兄弟,王后,都一样。”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听着皆是一个激灵,曹盼唤了一声阿爹。
“去给阿爹再奏一回思贤吧。旁的人奏的都没有你奏的好听。用这一曲送阿爹走,阿爹做的诗,你谱的曲,将来,想阿爹了,就让人给你奏这曲,如同阿爹一直都在。”
曹盼险些就要忍不住了,曹操催促道:“去吧,去奏给阿爹听。”
“明心。”曹植唤了一声,曹盼点头,“阿爹你等着,我去,我这就去,你要等着。”
迅速让人将编钟移了进来,曹盼颤着手敲起来,嘶哑的声音唱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臂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操听着,轻轻地跟着哼了起来,听在旁人的耳中,却是催人泪下,曹操听着,脑海中闪过这一生的经历,他的亲人,朋友,敌人。
他不知送走了多少人,如今,他也要走了。
“真好听!神龟虽寿,犹有尽时。盼盼,这个天下,阿爹交给你了。”曹盼奏完了一曲,曹操听完了,无力地想与曹盼一笑。
“来日,你一统天下了,便到阿爹的坟前告诉阿爹一声,这个乱世,由你而终结,我曹操没能做到的事,我的女儿做到了。”
“好!”曹盼答应着,曹操伸手想抚过曹盼的脸,却没有力气了,曹盼连忙着他的拿起放在自己的脸上,唤了一声阿爹。
“别怕,盼盼!”曹操轻声地吐了这四个字,最终无力地合上了眼。
“父王,大王。”曹操的手,无力的从曹盼的手中滑落,曹彰他们哭得不成了样子,后面的重臣也同样哭成了泪人。
只有曹盼紧紧地捉着曹操的手,不发一言,一滴泪都没有……
丧钟很快地敲响了,天下皆知,魏王曹孟德,病逝于邺城,享年六十五岁。
当这样的消息传到江东以及益州的时候,思及曹操病逝,曹盼虽是曹操早已立下的世女,但以女郎之身而承王爵,孙权与刘备皆同时以言语刺激戍边之将士,望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夺得魏之城池。
可惜啊,纵曹操已故,临去之前,曹操特意的召了他们这些将士回京,既是让他们知道曹操是要将这由他们一同打下的天下交到曹盼的手里,又何尝不是让他们都过一过眼,看看曹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