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勿撩》第70/116页


  骊夭面子上挂不住,气急败坏地抢过他手中的酒杯,怒道:“你说话啊!”
  “滚。”长欤微微动了动唇,只吐出这一个字来。
  骊夭闻言,显然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笑得温雅和煦,朗月清风的长欤,竟会对她说出这般恶劣的话,竟敢对她说出这般恶劣的话,她愣怔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子……”
  长欤似乎笑了一声,笑着笑着眼神却又暗淡下来,他冷然道:“我的未婚妻子,只有一个。”
  骊夭的面目有些狰狞,气极反笑,语调森然:“你的那位未婚妻子,此刻正躺在别人的床上,和别的男人恩爱着,你如此记挂她,她可还记得你分毫?”话毕,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长欤面如死灰,右手紧紧地攀着桌沿,其上青筋暴露,蓄势待发。
  他猛地站起身,极快地扼住骊夭的脖子,手上稍稍用力,道:“她身上和手上的伤,是你弄的?”
  骊夭面色涨红,呼吸困难,强忍着道:“是,是我,如何?”
  长欤的手下愈发用力,警告道:“若你再伤她,我绝不会饶过你,不信,你就试试。”
  话毕,手一挥,将她扔在地上。
  骊夭抚着脖子疯狂地咳嗽着,强烈的妒意与恨意浮上眼帘,悲愤地看了长欤一眼,化做一道黑烟散去。
  长欤愣怔地立于原地,脑海里全是骊夭方才的话,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一开始,他也是日日守在止歌殿外,但见她与那大王如此那般,心中的嫉妒与痛苦如毒液一般,一寸寸腐蚀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只能到这烟花柳巷里来麻痹自己,暂时忘掉那些令他深恶痛绝的画面。
  今夜或许是酒喝多了,抑或是骊夭的话刺激了他,他眼下疯狂地想见止歌,竟也不管不顾的去了。
  止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为是卿姒去而复返,回首道:“姒姐姐……”
  又是那样的眼神,鄙夷,厌恶,痛恨。
  长欤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他真的,真的很怕见到这样的眼神啊,那比世间一切利刃还要伤人,还要锥心。
  “怎么又是你?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长欤突然很想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自己留在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一次次被伤害吗?只为了一次次被她拿着刀戳破心脏吗?
  他忽然很疲倦,只想回到汜水好好睡上个一两千年,就算是被父君关在缚龙壳里,也比现在这样倒死不活的强多了,至少,心没有那样痛。
  他决定放弃了,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愤怒,只是,他觉得累了,真的很累。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止歌,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左嘴角微勾,只微露出两三颗皓齿,眼如弯月,他柔声道:“你的梳子很漂亮。”
  止歌看了眼自己手中雕着海棠花的檀香木小梳子,再抬头时,大殿之中已不见人影,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将其归结为长欤今夜的古怪。
  不多时,周王便来了。
  他照例与止歌说了一番朝堂之中发生的趣事,不出意料,止歌并无什么反应。
  他摩挲着她的手,忽而道:“爱妃,你很喜欢这把梳子吗?孤见你每时每刻都拿着它。”
  不等止歌回答,他又道:“这梳子太旧了,宫里有那么多漂亮的梳子,咋们换一把如何?”
  止歌面容沉静,微微摇头。
  周王轻叹一声,拿她没办法,只抱着她,与她耳鬓厮磨。
  止歌倏尔叫了一声:“大王。”
  “嗯?”他轻声应道。
  “妾听闻朝堂之上有人传言,说我是狐狸精转世,迷惑君主,大王信吗?”
  周王轻笑一声:“孤的爱妃怎会是狐狸精?”
  “若……妾真的是呢?”
  周王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道:“就算爱妃是狐狸精,孤也甘愿做那牡丹花下的风流鬼。”
  止歌闻言,突然笑了,她本就是明艳至极的长相,这一笑,竟将万千光辉都给比了下去,周王看得痴迷,心下暗想,若再能得爱妃一笑,令他舍弃这天下江山亦可。
  这一晚,周王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中他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麻布粗衣,一红衫女子巧笑倩兮,替他戴上海棠编织的花环,说:“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夫君吗?”
  她娇笑着跑远,身影又变做一只白狐,恍恍惚惚,朦朦胧胧,是人是狐早已分不清楚,他立于原地,茫然无措地拿着花环,大声叫道:“喂!你认错人了,你听见了吗?你认错人啦!”
  你认错人啦!
  你认错人啦……
  音色飘渺,悠长不绝,可是红衫女子渐行渐远,直至看不清她的身影。
  周王猛地惊醒,看着怀中闭目熟睡的女子,心下又是恐惧又是庆幸。
  止歌醒来时,周王已去上朝,她用过早膳,便是呆坐一天,且不要任何人打扰。
  日复一日,日日如此。
  临近傍晚时分,大殿之中忽而狂风大作,纱帐飘飞。身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她并未回首,只因她已从铜镜中,见到那人渐渐靠近的身影。
  那个,她深恶痛绝,终生难忘的身影。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喉咙干涩得吐不出一个字。


第57章 无头怪案
  卿姒与慕泽于凡界亥时时分返回天宫, 于九重天而言, 却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但就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 发生了一件令整个九重天都为之一颤的事。
  天上的一位星君在下凡办事后,返回天宫之时,遇邪魔所害, 失了头颅。头颅不知所终,而他的颈脖却始终萦绕着一团黑气,且浑身精气修为皆被吸干, 状似干尸, 形如枯槁。
  此等杀人手法之恶毒,真真是数万年来都不曾见得。且, 最令众仙惊恐的是, 凶手的身份成谜, 根本难以防范。
  近万年来,魔族与仙族的关系虽私底下各有心思,其族也蠢蠢欲动, 但明面上却也是各不干涉,相交甚好。他们没必要,也没理由这样做。即使他们想反, 也不会愚蠢到先给仙族中人示个警, 让其心有警惕。
  至于妖族,那就更不可能了。自一万年前被天帝收拾了一顿后, 其阖族皆是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 近些年来没落了不少,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实力能这样做。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里桑来报此事时,卿姒正坐于湖心亭中啃着一块凤梨,闻言,手一抖,凤梨掉落在地,她倏地忆起一事。
  “一月前,玉京山下有穷奇与梼机出没。”
  慕泽微一挑眉,眸中浮上一缕忧虑,卿姒却没见过他此番样子,不禁担忧道:“怎么了?事情很严重吗?”
  慕泽看向她,微微摇头:“不严重,但你要记得,时刻待在我身边,我才会安心。”
  干嘛搞得这么煽情?让人凤梨都不能好好吃了。
  卿姒讪讪地收回目光,言自己要去八景宫一趟,慕泽也未言及其它,只让她早些回来。
  她去八景宫主要是想去看看那颗金蛋,这么些时日没去看过,心下总有些不安。
  她下意识地认为,近日发生的这些异象与金蛋有什么关联,可道德天尊却告诉她,金蛋身上的浊气已被净化得差不多了,这可真是奇也怪哉。
  道德天尊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卿姒,天命将至,还需你全力以赴。”
  卿姒恍然记起,她刚来玄碧紫府时,道德天尊也说过这样一番话,第二日便遇上饕餮做乱,她那时还以为这便是所谓的“天命”,可依他今日所言,真正的天命岂非还未到临?
  卿姒揣揣,出了八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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