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公主劫》第8/71页


  
  一滴感伤泪正巧低落茶杯,溅起微微涟漪,她微微苦笑,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时才发现沐文玉已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她微微有些懊恼,被说书人勾起的伤感竟让她失神至此,还是在敌国的土地上,是在太不应该。
  
  见她牵马离开,沐文玉也引马跟了过来,不免好奇道:公主的泪可是为令姐而流?
  
  早已不着痕迹擦拭掉眼泪的淳于月并不看他,只淡淡回道:相爷想多了,不过是风沙迷了眼!
  
  对于她的矢口否认,沐文玉不免感慨:你们在这点还真像,都爱口是心非!
  
  “谁?”淳于月不免好奇。
  
  沐文玉含笑作答:尊敬的圣皇陛下!
  
  淳于月一时语塞,敢这样评价南宫逸的,怕也只有他沐文玉吧,她却没有心情跟他讨论这个男人,不免转移了话题:淳于月何德何能,还要劳烦相爷推掉狩猎的喜乐,亲自相陪!
  
  她说是相陪,沐文玉却听出了话语里的别意,也不辩解,只说:西郊狩猎本就是为公主安排的游乐,公主走了,还有何乐趣?
  
  淳于月不理会他话里的真意,直言不讳:也是,唱戏的下了台,看戏的自然也该散场。
  
  对于她的自嘲,沐文玉不免生出些愧疚:对不起!
  
  淳于月不免吃惊,侧头看他,见他甚是诚恳,越发不解:哪一件?
  
  南宫逸吞并淳于国,他有着不小的贡献,她处处被监视只怕也是他安排的人,今日搭台请她唱戏的或许也少不了他的功劳,她实在不知他为哪一桩,他从她眼中也看出了她问的深意,出言解释:我指的是慕容薰,她今日刁难你,怕是与你我一同到西郊有关。
  
  ‘哦’了一声,她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半晌未再开口,他不免讶异:公主不好奇原因?
  
  对于受到这种不白之冤,她也有些无奈,叹道:一个女人容忍不了其它女人出现在一个男人身旁,除了儿女情长,实在找不到其它缘由,何须好奇!
  
  沐文玉想了想,也确实如此,想着淳于月看得如此通透,不免打趣:公主似乎对儿女情长之事知之甚多!
  
  淳于月没料到他会如此说,忍不住冷讽:相爷不会不知道淳于国的四公主早已订亲吧?
  
  沐文玉假装未听懂她是指他监控淳于国一事,也不理会她的讽刺,只说出心中不解:二者有何关联?
  
  他这么一问倒让她意外,堂堂丞相大人似乎对两情之事有些迟钝,只得回答:一个女人定了亲却未动情,未免太悲哀了些!
  
  沐文玉似有所悟,淳于月也未再提,不多时已回到了住所,她将马缰交给赶来的守门人,淡淡打趣:为身家性命计,就不请丞相大人进去喝茶了!
  
  行了礼,转身进了院子,远远的就看见敏儿飞奔过来接她手中的披风,还差点摔了一跤,幸被淳于月扶住,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朝着沐文玉行礼,直到他转身离去,才抱着披风进屋。
  

圣皇驾到
  放下披风时,才发现上边的裂痕和血迹,唬得惊呼出声,把院门口的守卫都惊动了,她忙忙的摆手,让他们退回去才进内屋,还未说话就听淳于月吩咐她去打清水来,又急急忙忙的赶去,不多时端来清水,又被淳于月支到屋外守着。
  
  敏儿满心疑惑,忍了很久才听淳于月叫她进去帮忙,只因肩背上的伤口她实在够不着,敏儿听着吩咐清洗上药,忽然伤口有丝刺疼,却又不同于别处,忍不住回头看,见她眼中含着泪,不免讶异: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
  
  敏儿连连摇头,忍不住问:你被欺负了么?
  
  淳于月讶然失笑,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却又问:你会死么?
  
  她的问题引起了淳于月的好奇,于是问:敏儿想我死么?
  
  敏儿慌忙摇头,淳于月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暖意,这个丫头虽是尤国人,却对她毫无敌意,委实难得,安慰的语气也放得轻缓了些:放心吧,那个人不要我死,我就还死了不了。
  
  敏儿更是不解:那个人是谁?
  
  淳于月叹了口气:敏儿,不要对什么都好奇,那样对你不好!
  
  敏儿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开口问,只默默的替她上药,看到那白玉似的肩背上条条肿胀的鲜红,还是忍不住替她难过,要是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尤国甚少下雪,可是这一年,寒气持续上升,终于在临近年关的一天夜里纷纷扬扬的飞起大雪,这场雪出奇的大,以至于清晨时分就能看到枝头草地、房舍屋顶到处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淳于月在被窝里总觉得寒浸浸的,怎么也睡不暖和,早上推门一看,竟是意外的惊喜。
  
  还记得去年冬日,她和师傅在乌国的相城,那一年雪好大,几乎能没住小腿,人走在上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歪歪斜斜很是辛苦,可行人对此却乐此不疲。
  
  相城有个传说,用纯净的雪堆积成心上人的样子,虔诚的许愿,那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接受自己的感情,她嘴上说不信,却瞒着避开师傅偷偷的堆积,没想到成形时,宁少卿就真的出现了,他就那样揽着她,在飞舞的雪花中对她诉说思念,他说:我在皇城里等着你、念着你,你却怎么也不回来,我就只有出来找你!
  
  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来了,她伤了他的心,却不肯跟他解释,不是不爱,只是,一个人的痛苦何必让两个人承受,爱不就该这样么?
  
  她蹲在院子的角落,将雪慢慢收拢,不顾手上的伤还不能沾水,她只想再试一次,那怕明知道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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