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个坏女孩》第2/76页


  郑希良努力地站稳身体,轻轻地说了声“谢谢”,小女孩没说什么,只是捡起画板来转身就走。
  郑希良忍住疼痛叫道:“我叫郑希良,你叫什么名字?”
  陶成溪的身影停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影子也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郑希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后换了身新衣裳。晚上妈妈问起他的伤从何而来的时候,他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摔的。他妈妈似乎有心事也没细问,只是为儿子细细上药包扎后就继续想自己的事了。
  “小希,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听到耳边加大的声音,郑希良回过神来,憨憨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了。”
  陶成溪也跟着笑起来,“你还说呢,那个时候你鼻青脸肿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哭过一样。是不是觉得那时的我就像奥特曼一样啊?”
  郑希良笑道:“是啊,女奥特曼”,心里却说“不是奥特曼,是天使。”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啊?要不是因为你爸爸帮助我家,说不定我们都不会认识呢。”
  陶成溪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笑脸渐渐收拢了起来,随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微风还在吹拂着,不过郑希良却觉得有些冷。他突然有点懊悔自己问那个唐突的问题了。正当他以为陶成溪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见风中传来她有点沙哑的声音“只是不想说。”
  郑希良看着她的侧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忧伤的阴影,就算金色的阳光也遮不住它,风也吹不走它,他好想用手去抚平她散乱的头发,到底是没勇气,只是转移话题:“晓茉,你刚才说了什么?”
  陶成溪抬起头来,仿佛刚才的忧伤没有出现过一样,说道:“哦,我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郑希良的脸有些发烫,咳嗽一声说:“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晚饭来我家吃吧,今天我生日。”
  陶成溪很惊讶:“今天你生日,对哦,我都忘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礼物都没准备好呢。”
  郑希良连忙道 :“不用了,来吃顿饭就好,不用什么礼物。”后面他又嘟囔了句“其实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你说什么?”,陶成溪没听清。
  郑希良柔声说道:“没什么,那下午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陶成溪熬完课后就背着书包回家了。
  六月的天变得很快,中午还是烈日炎炎,现在就乌云密布了。狂风把树枝都刮弯了,像即将发射的弓的弧。路上的灰尘也飞了起来,陶成溪眼睛都进了好几粒沙子。
  家离学校约莫十几分钟的路程,陶成溪加快脚步,想着也许能在下雨前到家。可惜天不遂人愿,天越来越黑,眼看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陶成溪低咒了声,打算跑到前面一家店面的屋檐下避雨。
  刚跑出校门没多远,一把新伞就递到陶成溪面前,她顿住身体,看着方于皓,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时间陪你玩。”
  方于皓的脸色变了一下,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话,更何况是自己正在追的女孩。不过他还是温和地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快下雨了,看你没伞,就顺便给你了。”
  陶成溪不想跟他作太多纠缠,冷声道:“不需要。別挡我道了,我赶时间呢。”
  方于皓还想叫住她,不过她已绕过他跑开了,而且前面有一男生正朝着陶成溪跑来,手里拿了两把伞。方于皓握紧了拿着伞的手,转身走到停在校门口的小轿车。
  陶成溪没想到郑希良还会专程跑来送伞,正想开口问,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就知道你没带伞,还好,我从我哥们那搜刮到两把”,语气充满了洋洋得意,自顾自地笑起来。陶成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雨开始下了,先是豆大般的雨滴,几点几点地下,很稀疏。接着雨滴越来越密,渐渐的,一点一点的雨变成了一条条的雨。
  两人赶紧撑开伞,雨打在伞上,嘣嘣直响,狂乱的风把雨水吹进伞内,打湿了两人的衣裳裤子,路上的积水快速增多,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的水花也弄湿了两人的裤子。可是两人似乎很兴奋,一路上笑着相互溅着水花回到各自的家。
  陶成溪的家很乱,家具都很陈旧,一幅贴了很久的油画也松了一角,半垂了下来。她很快地洗了个澡,换了身不久前买的新衣裳。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后就回到了客厅。她径直走到一张泛黄的相片面前,卫生间破旧的洗衣机发出吱吱嘎嘎的难听而沉闷的声音,她只是盯着相框中的一对璧人,嘴唇动了动,叫了声“爸爸妈妈”。
  时光倒退七年,那时陶成溪还是七岁,她不是在现在这个民主制高度发达的国家,而是在另一个隔了一个大海的依旧古老的国家。
  她并不记得太多,只记得自己父亲是那个国家的领袖。父亲与母亲恩爱无比,自己经常在他们腿上蹦来跑去。有一天父亲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母亲带着她东躲西藏,最后来到她外公家。
  此前,她从未来过她外公家。陶成溪记得外公家是一个巨大的古老的威严的宫殿,她在这生活了几天只觉得压抑,只是每时每刻都跟着母亲,只怕有一天母亲就像父亲一样一离开便是永远了。
  可是越害怕的事越是会实现。母亲求曾经的一个仆人把她带到另一个国家,陶成溪怎么也不肯松开妈妈的手。可是她被妈妈哄睡之后,到底离开了妈妈。
  她后来知道,从此以后,她跟父母不仅仅是隔了一个浩瀚无边的大海,还有虚幻缥缈的时空。母亲也死了吧,陶成溪想着。
  “晓茉,你在干嘛?”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陶成溪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打开门,对郑希良笑道:“是不是催我来了?再等我换件衣服一下就好。”
  郑希良以为陶成溪是在责备他,辩解道:“不是催你,只是怕你不来。”他把声音放得很低,陶成溪没听见,可他却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尴尬。
  陶成溪换了件浅红的衣服,拉着他的手关上门就离开了。
  郑希良感觉到手心的温暖,刚才的尴尬顿时消失,内心忍不住的窃喜起来。
  郑希良住的地方离陶成溪家并不远,同在一个小区,只是隔了几栋楼而已,步行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郑希良和杨奶奶住在一起。
  来到郑希良家时,杨奶奶正在厨房做菜。
  陶成溪闻着香喷喷的辣子炒鸡的味道,对郑希良说道:“今晚,我算是沾了你这个寿星的光了,大家都有口福了。”说着就去厨房帮忙了。
  餐桌上一共就四人,其中一个是郑希良的铁兄弟。杨奶奶的厨艺真的是非常好。餐桌上都是些家常小菜,可是尝起来却余味无穷。
  杨奶奶不停地给三个孩子夹菜,同时说些吉利和鼓励的话。
  蛋糕是奶奶早就准备好的。郑希良吹灭蜡烛许愿时,想到了以前妈妈给他过生日的场景。那时妈妈虽然总是不在家,但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生日。
  尽管他的生日只有妈妈一个人陪他。除了少一个爸爸外,郑希良是觉得很幸福的。就算有人骂妈妈是婊子、烂货,在他心里,妈妈永远都是最好的妈妈。
  郑希良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问他:“小希,你是不是很想要个爸爸。我去把爸爸找回来,好不好?”这是妈妈第一次主动提起爸爸,郑希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妈妈笑着亲着郑希良的脸说道:“呵呵,很快,小希就会有爸爸了。”
  郑希良满怀着希望期待着爸爸的到来。他缠着妈妈问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妈妈却总是笑而不答,只是说句“到时你就知道了”。就在这样充满期待和猜想的日子中过了五天。
  五天后,妈妈很早就起床,说去接爸爸回家。
  郑希良一天的课都没听进去。他数着时间挨到中午放学,再挨到下午放学,都没见妈妈带着爸爸回来。晚上郑希良坐在四层楼的阳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区门口。
  夜空的星辰越来越灿烂,街道上的路灯也越来越亮。
  郑希良还是间或一轮地望着小区门口。直到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妈妈的朋友,年纪大了妈妈很多。郑希良飞快地跑下去,胸脯一起一伏地的喊道:“杨奶…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妈妈在你家吗?”
  慈祥的老人看着那张因跑得太快而泛红出汗的脸,不忍地说道:“快跟奶奶走,去见你妈最后一面吧。”
  郑希良还在思考“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难道妈妈不要自己了吗?他跟着奶奶到了医院,然后看到了“太平间”三个字,走进去就看到了一张床上盖了一张白布的人。他觉得很奇怪,把脸也盖住不会很难受吗?他把白布掀起来,就看到妈妈白的不见丝毫血色的脸。妈妈怎么不睁开眼呢?他喊了声“妈妈”,妈妈怎么不理他呢?郑希良颤抖地把脸贴着妈妈的脸,妈妈的脸很冰,小希的脸很热,一定可以让妈妈暖起来的。
  杨奶奶动容地看着郑希良的举动,不禁落泪道:“小希,你妈妈出车祸死了。”郑希良搂着妈妈的脖子嚎啕了起来。
  之后,郑希良就没有亲人了。那些大人要把他送到孤儿院,他死死地抓住家里的门框,不肯松手。
  最后还是好心的杨奶奶收留了他。
  郑希良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站了起来,移动身体到杨奶奶身边,拥着她说道:“奶奶,谢谢你,谢谢你收养我。”
  奶奶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她也拥着郑希良道:“傻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话。我跟你妈总归是认识一场,她待我像母亲一般,而且我的孩子都在外地,长年累月不回家,见一面也不容易。奶奶才要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个唠叨的老太婆呢。”
  这时,郑希良的兄弟道:“弄得我都想哭了。良子,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哭呢。”郑希良冲他挥了挥拳,不过到底还是擦干了奶奶的泪水,然后切蛋糕了。
  陶成溪回到家的时候,叔叔已经下班回家了。现在的叔叔就是曾经的仆人。
  陶成溪心里是很感激他的。虽然不明白自己父母为何而死,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过度,但毕竟自己在这里生活七年了,这个叔叔对自己很不错,甚至对待自己就像仆人侍奉公主一样。她屡次要叔叔不用这样对她,可是他依旧改不了对她恭谨的态度。
  叔叔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陶成溪轻手轻脚地走进家,叔叔还是醒了,问道:“成溪,去杨奶奶家了吧。”
  陶成溪点了点头。
  叔叔咳了几声,陶成溪赶紧拿药给他吃,责备道:“感冒了,怎么还去工作?”
  叔叔诚惶诚恐地说道:“没事,成溪。只是小感冒,不影响工作。”
  陶成溪说:“叔叔,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又不欠我的,相反,我才应该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带我走,说不定我也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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