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娘子》第2/22页


  “银朵,艾少爷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官掌柜转过脸,再度用眼神默默恳求她。
  “你想用钱压死人吗?”官银朵怒不可抑地直视艾辰,虽然以她家里目前的状况来说,是情愿被钱压死也不想被没钱拖垮。
  “有谁不爱钱?”艾辰冷笑反问。
  “没错,谁都爱钱。”但关键在她并不想卖了自己去变成这个男人房中的玩物!“好,我开一个价,但如果我开的价你付不起,那就请你放过我,也放过我们﹃白帆楼﹄。”她必须想办法不得罪他,还能让自己脱身。
  “可以,只要你不开天上的星星、月亮这种不可能办到的条件,我都能接受。”艾辰漠然地微勾嘴角。
  官银朵深深吸气,暗暗思索着该开出怎样的价码才能让艾辰退缩?
  她知道艾家非常富有,但富有到什么程度她却无从想像。记得大哥要成亲时,女方要求一千两白银的聘金,爹当时就抱怨,说“白帆楼”生意再好,一年也赚不到一千两银子那么多,屈指算算,她若是开出一万两银子的价,就等于是“白帆楼”十年以上的收入了。不过,也许对一般人来说,一万两银子是惊人的数目,但对艾家而言,很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万一艾辰真的愿意付一万两银子买她,她岂不是仍得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到底对豪富艾家来说,什么样的数目才会让他觉得付不起?
  “你需要考虑多久?”艾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眉和神态。
  官银朵回过神来。
  “那、那……”她犹疑不定,勉强伸出食指,咬着唇说:“一万两……”
  官掌柜蓦地惊跳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官银朵,不敢相信她居然开出一万两的价来,暗暗地捏了把冷汗。
  “一万两?”艾辰的眉尖微挑,仿佛在确定什么。“你确定是一万两白银?”
  官银朵瞅着他无动于衷的表情,深觉不妙,看来一万两真的不被他放在眼里,她于是心一横,大声说:“不,是一万两黄金!”
  官掌柜闻言,猛然间朝后一仰,半个身子软跌在地,张大嘴发出无声的惊呼。
  大厅内也异常的安静无声,食客们个个都被那“一万两黄金”的开价给惊得目瞪口呆。
  一万两黄金是足以吓死人的大数目,虽然没有人见过一万两黄金堆叠起来是什么样的惊人景况,但一万两黄金足足可以买下一百间的“白帆楼”,可以换珍珠玛瑙、玉石珊瑚几十箱甚至上百箱,可以让官银朵一家衣食无虞地吃上好几辈子了!
  在众多惊骇的目光齐射下,官银朵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说对了数目,一万两黄金该是天价了吧?她虽颇有点姿色,但也绝非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就算艾家再富,也未必肯拿出一万两黄金来买她这样平凡的女子。
  “一万两黄金,不二价?”艾辰的神色波澜不兴。
  官银朵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看不出艾辰的情绪,心里很忐忑,难道一万两黄金开得还太少?不可能,一万两黄金实在已经是够夸张的大数目了!
  “对,不二价。”她深深吸口气,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
  “艾少爷,小女是开玩笑的,哈哈……怎么可能真的跟您要一万两黄金啊……”官掌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既是不二价,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万两黄金,不许再加价。”艾辰微微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像一条蛇在吐着信儿。
  官银朵被他若无其事的语气给吓白了脸。他是不是疯啦?难道真的要用一万两黄金来买她?!
  已经双腿发软的官掌柜,此刻只觉两眼发昏,几欲晕厥。
  “我说的是一万两黄金呐!”官银朵强压着内心的惊慌和恐惧,用力强调。
  “我听见了,一万两黄金。”艾辰缓缓起身,眼中流露的傲慢像是永恒不变。“三日内我可以准备好,也请官银朵姑娘三日之后履行约定。”他转身,淡漠地往外走出去。
  至此,官掌柜终于承受不起强烈的刺激,彻底昏厥。
  官银朵则四肢冰凉,失神地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花一万两黄金买一个女人?!他一定有病,他一定不正常!
  天哪,她难道真要嫁给这种不正常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
  眼前仿佛有满天星花在转,恍然间,她好像看见艾辰在对她狞笑。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的手微微地发抖,额际和手心全是汗,瞥见桌上艾辰吃剩的半块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思绪一点一滴地沁入她的脑海。
  这薄薄的牛肉片,便是整件事情的开端……
第1章
  芙蓉镇,是一个人烟辐辏的繁华市镇,而云霓大街,是芙蓉镇上最缤纷而繁华的一条街。
  店肆商埠俱全的云霓大街,街道中间用石青砖铺成,青砖两侧则铺满着鹅卵石,下雨时街道不会满地泥泞,天晴时也不会因车马经过便扬起阵阵烟尘,是芙蓉镇上最平整干净、笔直宽阔的主街。
  四名随从拥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走进了云霓大街。
  车轮在青砖上转动着,马蹄踩踏在青砖上发出了规律清脆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和街上热闹的喧嚣声,唤醒了马车内昏昏欲睡的艾辰。
  艾辰轻轻拨开窗帘,车马声、叫卖声、曲乐声和飘扬在空气中的煎饼和汤面的香味立即朝他扑面而来,漩涡般将他笼罩住。
  这熟悉的气氛和味道,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了,但他并没有回家的兴奋和喜悦。离开家一个多月,他什么都不想念,只想念一个味道,那就是“白帆楼”的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不管离开家乡多遥远,离开的日子多长,芝麻酱烧饼是他唯一挂念的乡愁。
  “孟杰,我饿了。”艾辰淡淡地出声吩咐。
  “知道了,少爷。”紧跟在马车旁的贴身侍从孟杰随即朝车夫高声喊道:“李贵,等会儿在﹃白帆楼﹄前停下。”
  “是!”车夫李贵应了声。
  每一回艾辰从外地回到芙蓉镇,头一件事就是先吃两个“白帆楼”的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身为艾辰的贴身侍从,当然熟知主子的习惯,所以不消艾辰多说,李贵就照往常惯例,将马车驶到“白帆楼”前停下来。
  孟杰朝楼高三层的“白帆楼”走进去,一踏进大厅,孟杰就发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
  “白帆楼”虽说平日生意就十分兴隆,但是像今日这样人满为患、吵嚷声不绝于耳的混乱景象,却是孟杰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点的紫苏鱼来是不来呀?再等下去天都要黑啦!”那一桌等得不耐烦的酒客恼怒地拿筷子敲打桌面。
  “客倌再稍候片刻,等等就来了!”跑堂的伙计满头大汗,双臂上端了几大盘菜挨桌送着。
  “喂,伙计,你们﹃白帆楼﹄的招牌菜芙蓉肉怎么变了味啦?从前不是这个怪味呀!”另一旁的老头嚷道。
  “哎……哎!伙计,你过来看,这饺子馅还没熟透呢!想害我泻肚子啊?”伙计还来不及回话,这一桌的客人就忽然吐出口中的饺子,气呼呼地对他叫喊。
  “实在对不起得很,小的立刻给您重送一盘熟的来!”伙计苦着脸惶急地道歉,连忙把那盘没熟的饺子叠到手臂上端走。
  “本大爷这顿饭已经吃得够久了,你想要我再等多久?大爷我不吃了!”那吃了生饺子的客人气得七窍生烟,摔下筷子起身就走。
  “客倌,您还没会帐……”
  “会什么帐?!”那人怒声咆哮。“大爷吃到了生饺子,没找你们掌柜算帐就算客气了,还敢叫我会帐?”
  伙计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可……可……您已经吃了五道菜呀……”
  “吃五道菜又怎么了?”那人眼中冒出火来。“你们﹃白帆楼﹄给客人吃生饺子,敢情﹃白帆楼﹄的店誉就只值那五道菜的钱?好,要我付钱也行,等大爷我从这儿走出去,用不着到明日一早,你们﹃白帆楼﹄给客人生饺子,害客人吃得上吐下泻的事马上就会在芙蓉镇闹得人尽皆知!”
  “别、别!这位爷您行行好,千万别这么做,小的不收您的钱了……”伙计听见这番恫吓,吓得不敢再拦阻,眼睁睁看着那人怒气冲冲地走出去。
  靠窗边坐着几位“白帆楼”的熟客,见此情景,忍不住说话了。
  “伙计,大厨子白鹤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出的菜没了白鹤的仙味,上菜倒慢得像乌龟,瞧瞧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对街卖陶器的刘三爷摇头说道。
  “刘三爷有所不知。”伙计叹气苦笑。“咱﹃白帆楼﹄的大厨子白鹤已经告老返乡了,您眼里瞧见的都不算乱,真正乱的在后头厨房呐!”
  “什么?!白鹤回乡啦?”
  众客听了伙计的话,齐声惊呼,接着便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这些菜不是白鹤做的,难怪全变了味!”
  “接手的厨子是谁呀?火候也差太多了!”
  “早知道不是白鹤做的菜就不进来吃了,这么难吃的菜,官掌柜也敢端出来冒充是白鹤的招牌菜唬哢我们这些老主顾,实在太不厚道了!”
  “既然不是白鹤掌厨,那还在这儿穷等个什么劲儿啊?走人了、走人了!”
  众客纷纷起身,忿忿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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