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放纵的青春》第22/60页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迷惑人心的诱人力量,望舒心跳如鼓,对着眼前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这男人说着那样禁忌放纵的生活,一种让人跃跃欲试的引诱,她双腿蓦地很软,呼吸不稳起来。
  动心了么?
  他的手沿着她的脸,向她挽好的发髻上伸去,把她的整齐的头发弄乱,他看着她,目光有些迷醉,轻声道:“跟了我,你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可以轻松扛起你现在的责任,而我也不用担心忙了一天,晚上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那样的日子会很幸福,你说是不是?”
  望舒被他滚烫的大手摸得头发似乎要烧了起来,就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看着他好看的脸离自己这样近,他宽阔的胸膛触手可及,自己的呼吸跟他的交缠在一起,心底里有个声音对自己不停地道:答应他吧!答应他吧!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就算他是个杀人犯,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死了都心甘情愿!
  她张开口,几乎要答应――
  就在这时候,楼上不知道什么咚地响了一声,望舒猛地惊醒,神思清明之后,摇头看着他道:“不可能的。我不会作人家的情――情妇。”
  “什么情妇?我又不打算娶妻。”他松开她的头发,手心在她眼前摊开,几只发夹已被他撸在手里。
  望舒忙一把抓过,回身进屋,把他关在外面,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坚定地语气道:“别再说了。我只想嫁人,你搬走之前,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两千块钱还给你,现在就让你走!”
  她靠着门,听见门外好一阵子没有声息,后来脚步声响,是许承宗回屋的声音。
  她心头跳得厉害,立在门边,自己怔了一会儿,伸手把裙子脱下来,换上自己平素出门穿的一件旧衬衫牛仔裤。既然是旧衣服,她也不在意了,上炕躺下,瞪着房梁,默默地想着心事。
  可是有些心事不能想,越想心里越是烦乱,想着想着,就会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他那边的声息:脚步声――他是要走过来看自己么?开橱柜声――他开橱柜是要找衣服换洗么?凉席的咝咝声――他伤口疼躺着不舒服么,还是他也跟自己一样,满腹心事,坐卧不安?
  辗转反侧中,一个无比漫长的下午才算过去,小学校将要放学的时候,望舒起身到学校门口跟小燕碰头。她拉开门,只听对面房门一响,穿着一身米色休闲装的许承宗走出来,英俊的脸微微笑着,看着她,让她愣在当地――眼前的人,高贵雅致,是他么?
  他看她换了一身旧衣裳,微微奇怪:“你怎么不穿那条裙子了?不出门了?”
  她张开口,竟一时找不到声音:“我――我出去,去――市场买东西,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他还在笑着,态度出奇地好,连带着口气也十分有礼,跟中午对她的穿衣打扮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的样子判若两人。
  “跟我一起?你――你的腿行么?”望舒很迷惑,心里纳罕着问。
  “行。你到山下喊一辆车,我付钱。”
  “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么?我帮你买就是了,你的腿不能用力。”
  “我要买的东西,不能让你知道。”他笑着看望舒,眼睛乌黑闪亮,熟捻,但是很有礼,似乎突然想开了什么,重新做人的感觉。
  这样带着一点距离的熟捻,竟然让她略有些不习惯,她定了定心,不再说话,让他在家里等着,自己下山去,找到相熟人家作出租三轮车生意的,叫了一辆上山。
  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见许承宗站在她家的门口,穿着那样质料的衣服,轮廓鲜明得宛如雕刻的脸孔对着山上的天空,微微仰着,整个人的气质跟略微萧条的房子十分不协调――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眼前的这幅图像更证明了这一点。
  心里那丝凄凉的感觉更深了――那么多人不属于这个僻远落后的地方,而她却要留在这里一辈子,可能永远都没机会出去看看了。
  许承宗拄着拐杖走过来,见了这个简陋的三轮车,轻轻摇了摇头,见望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笑着道:“我说喊一辆‘车’!”
  “这就是车啊。”望舒努力振作,不想不开心的事。她见他嫌弃这辆三轮,不由得皱起眉头,山乡里只有这种三轮,他还指望自己叫辆轿车么?
  许承宗见了她的神情,无奈,只好拄着拐杖两三步跨到三轮车后斗处。他身材极高,手在车后一撑,人就上去了,坐在望舒旁边,对她满脸的阴霾视若不见,呵呵笑了一声,拍着满是尘土的车座赞道:“好车!”
  望舒差点被他逗笑了,他总是有本事只凭一句话就影响她的喜怒,她忍着别过脸去,司机是本村的姓崔,论辈分她叫三叔,她让崔三叔先开车到学校去。
  到学校接了小燕姐弟,向市集开去,一路上山路弯弯,但铺的都是柏油,不算颠簸。路两旁的灌木野草在盛夏里十分繁盛,连地面的泥土,都散发着繁盛的滚热气息。许承宗默默地看着路两旁的景色,一路上都不说话,似乎在努力地把眼前的一切刻在脑海一般,神情十分专注。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到了花溪镇的中心。里面有一整条街的店铺,从家用电器到日用百货,甚至医院药店应有尽有。望舒带着两个孩子下车,问许承宗要不要跟着去逛逛,他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用拐杖敲着三轮车的车板,让崔三叔开车别处逛逛。
  望舒看着许承宗坐在车座上,越走越远,心中知道五天之后,他也会如此时一样,自己留在原地,看着他坐车越走越远,永远地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她低下头,用手紧紧地拉住两个侄儿的小手,向卖儿童衣服鞋子的店铺走过去。
  在里面挑挑拣拣,连讲价钱,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给两个侄儿各买了一双鞋,一套衣服,出来门外,见许承宗和三轮车还没有回来。她不常到这个市场来,这次手头恰好宽裕,心疼孩子们平素什么都吃不到,拉着两个侄儿向雪糕店走过去,买了三只雪糕,姑侄儿三个一边吃一边等。
  吃到一半的时候,许承宗坐的三轮车回来了,望舒忙带着孩子,拎着买的东西走过去,看他两手空空,奇道:“你不是买东西去了?”
  他笑笑,拍了拍裤子口袋:“在这里呢。”看她拎着两个大包,问道:“你买了些什么东西?”
  “给两个孩子买的秋天的衣服鞋子。”
  “没给你自己买一些东西?”他笑着,加了一句:“刘果志明天不是来了么?你不穿些新衣服?”
  “我没买――你问这个干什么?”望舒有些奇怪。
  “不买也好,这地方的东西都粗制滥造的,穿上也不好看――不过那个写错别字的刘果志不见得能看得出来,他……”他似乎又忘了自己不该乱说乱话,话到这里,似乎猛地醒悟,自己抱歉似地笑了笑道:“我又胡说八道了,好像对着你,我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你不用瞪我,我不会搅了你的事的,我在你家养伤一场,欠了你们兄妹一条命,怎么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望舒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抬头看着他,许承宗黑幽幽的眼睛也正在盯着她看,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片刻,望舒转开眼睛,心中明了――他绝对会说话算话,对二人之间这些天发生的事守口如瓶,成全她嫁人的心愿。
  他平素行事或许毫无顾忌,但到了关键时候,总算懂得尊重别人的心意。
  “谢谢。”她说,真心实意地。

  第 41 章

  四十一
  许承宗轻轻笑了笑,目光转到车外,看着这花溪镇的街道和人群,叹道:“过几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到这里。”
  “这种小地方,人人都急着向外跑,谁会想着回来呢?”望舒轻声答。
  “你说的也是。”他语气复杂地轻轻接道,自己默默了一会儿,对前面一直等着的崔三叔道:“开车吧。”
  回程的路上他没有再盯着路两旁的景色看,而是默默地盯着天空,乡村上空未受污染的一片湛蓝映在他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的一点微光,很亮。
  到了家门口,望舒和许承宗下了车,许承宗付了车钱,四个人正打算向家里走,开车的崔三叔对望舒道:“望舒,你等会儿,我有句话跟你说说。”
  望舒怔了一下,停住脚。崔三叔一直等到许承宗跟两个孩子走进大门,才看着望舒,把望舒看得心里毛毛的,才听见他道:“那人是你家养伤的那个?”
  “嗯。”
  “他怎么那么跟你说话?”崔三叔语气里都是不满。
  “哦?他没说什么啊?”望舒心里有点着急,难道许承宗当着崔三叔面说了什么?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
  “反正我听着不是那么回事――望舒,你可得小心些,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山下喊人,听见了么?”崔三叔叮嘱她。
  望舒脸上有些发烧,即使知道崔三叔话外有音,她也不敢细问,也不好较真,含糊地点点头,一直看着崔三叔把车开走了,她才满腹心事地转身慢慢向屋子里走去。
  进了屋子,里外竟然都静悄悄的,两个孩子似乎在楼上看电视,站在走廊,隔着珠串门帘,见许承宗在脱衣服。他光着上身,线条流畅的身材像只猎豹一样,充满了男性的力量之美,她喉咙微微发紧,脸有些发热,目光一时移不开,竟看得呆了。
  夏日傍晚的风,暖熏熏地带着一点醉人的气息,吹得她好像在梦里,作着不愿醒来的梦。
  肩胛骨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蓦地出现在她眼前,不自主地就是一惊――他初来的时候,她曾经看见过这条伤疤,又深又长,当年伤得极重么?流了很多血,才能落下那么丑陋的痕迹吧?
  “你后背上的那条疤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终于忍不住,问他。
  正在换衣服的许承宗愣住,他似乎怔了怔,后来回过身来面对她,那条伤疤她看不见了,他微微犹豫,才答道:“十年前。”
  “怎么伤的?”
  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吧?莫非好勇斗狠,跟人打斗落下的?
  “被人划了一刀。”他目光中闪过一抹极细微极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如常,若非望舒细心,几乎不易察觉。
  她心中的疑问加深:“谁划了你一刀?”
  许承宗盯着她的眼睛,脸上肌肉微僵,一言不发,转过头迅速套上汗衫,随口道:“忘了。”
  她本性不是多事的人,但见他举止迥异,平素随心所欲的人此刻竟然有所顾忌,心里不自禁地替他难过――他的往事里,竟然有这么多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秘密么?
  “忘了?”
  “嗯。”他很肯定地答了一声,翻身躺在竹席上,对她道:“你去做饭吧,我饿了。”说完,把眼睛闭上,浑身上下的姿势摆明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望舒心中的疑问更加放大,但是他既然不肯泄露,自己也不好一直追问,转身向外走,刚迈出一步,听见身后许承宗的声音突然道:“望舒,等等――被你一打岔,我差点忘了,我有东西给你。”
  望舒停住脚,回头见许承宗欠身从自己脱下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崭新的手机,递给她道:“送给你的。”
  她有些措手不及,迷惑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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