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放纵的青春》第46/60页


“我又不用,开机做什么?”
“现在连菜市场摆摊的腰上都别着手机,当然有用啦。望舒,你不用的话,闲着太浪费了,给大哥用吧?我们班上的兄弟人人都有,就我没有钱买。”
望舒哦了一声,进屋从墙角把行李箱拽出来,翻出手机递给大哥,踌躇着道:“这是那个许承宗送的,我――我没舍得扔,你要是拿着,碰见他打电话过来,别对他乱说话哦!”
“嗯――”叶望权答着,眼睛却没有看妹妹,进屋边把手机插上充电,边对望舒说,“我现在就开机,给国志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了?”望舒吓了一跳问。
“国志胳膊有点儿扭了,我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要送他去医院,从医院出来又送他回家。”叶望权叹了口气道。
“啊?扭得重么?”
“不重,养养就好了。”叶望权起身,进院子洗手去了。
“那他吃饭怎么解决呢?”
她大哥还没回答,正在摆桌子的叶母听说刘国志受伤了,吓了一跳道:“你们这工地上真是危险,三天两头有人受伤,也没有个医疗保险啥的……”
“有保险,前两天大虎脚被扎了,医药费都报销的,没掏一分钱。”叶望权洗了手脸,进屋去给刘国志打电话。
望舒在走廊里听着大哥一搭一搭地问着刘国志的情况,后来听大哥说完了,自己抢过电话对刘国志道:“国志,你伤得重么?”
电话那头的刘国志顿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儿闷地轻声道:“不重。”
“你一个人在家行么?”
“可以,养几天就好了。”
望舒哦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她妈妈从外面端进晚饭,对她们兄妹道:“吃饭吧。”
她们全家因为都承了刘国志很大的人情,所以这餐饭吃得很闷。饭罢,叶母跟望舒收拾碗筷,她看着望舒蹲在池子边洗刷,对女儿道:“望舒,明天我起早买些新鲜菜和肉,炖好了你给国志送过去。”
望舒连忙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母果然起得很早,到早市上去买了新鲜的肉和蔬菜,足足忙了一个早上,才把熬好的排骨汤和两个小青菜装好,递给屋子里看书的望舒。
望舒放下书,接过二菜一汤道:“妈,我送过去,直接就上班了哦。”
叶母笑了,打发她出门,一边送一边叮嘱道:“去了那儿,看看国志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帮着做做。平时都是咱们家欠人家,现在他有事,你可得上心些,别当那无情无义的人。”
望舒听着这话有些别扭,她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想到那天蔡茁在游乐园看着刘国志的眼睛,手里的汤盏蓦地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打车要十多分钟的路程,她抄近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刘国志的新房子楼下,按对讲机,刘国志听见她的声音,喜出望外,立即给她开了楼门。望舒上到四楼,刘国志已经站在门口了,胳膊上挂着绷带,穿着一件棉质衬衫,眉清目秀的脸上笑容很好看,他对她道:“怎么这么早来了?”

我妈让我给你送饭,你好些了么?”望舒看他伤得似乎不重,心里很高兴,一边进去把汤放下,一边看着他的脸,乌黑的眼睛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似乎没有休息好,“没睡好?”她问。
“嗯,半夜疼醒了,在阳台上站了半夜。”刘国志靠在墙上,淡淡地说。
“医生怎么说?”望舒想到他半夜一个人孤单单地醒来,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再也睡不着的情形,心中有点儿替他难过。
“休息一个星期就好了。”他说着,眼睛抬起来看着望舒。
望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己低了头,走过去把汤盏放进厨房,出来道:“那天你跟蔡茁玩得很高兴?”
“还好。”他话很少,眼睛仍看着望舒,后来突然道,“望舒,读书累么?”
“不累,比种田轻松多了。”望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话,不明所以地答。
“学费生活费你一个撑着,若是太辛苦,可以跟我借,你知道吧?”
望舒更不懂了,满脸困惑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刘国志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望舒的眼睛,他沉稳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心事,但没有用语言说出来,只道:“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个,所以你别太累了。”
“我不会,我习惯了。”望舒低声答。
他嗯了一声,仍看着她,再也没说话。
望舒心里渐渐感动起来,她低下头,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会儿,轻声道:“听说你想赶在年前把房子装修完,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不如你来帮我吧?”
望舒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奇怪道:“我怎么帮你?”
“帮我刷墙,这是最后一遍了,等家具壁橱弄进来之后,这房子就可以住新人了,我有点儿累,也该完事了。”
望舒哦了一声,自己想了一会儿,难过中嘴角微微笑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答应了一声“行”。
刘国志嗯了一声,闷闷的没再说话。
半晌沉默,望舒抬手指着汤饭道:“我妈熬了一个早上,你喝了吧,对胳膊有好处。”
“谢谢伯母了。”他说着话,却没有动。
“那我走了?”望舒看着他,再也待不住,早知道不是自己的,但是真的结束了时,心中的遗憾和伤感连她自己都心惊。
刘国志嗯了一声,给望舒打开门,一直看着望舒下楼,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中间,他仍呆呆地站着,很久都没有动。


迷狂的夜
一层秋雨,给秋色加了一层凉意。
许承宗站在窗前,长窗上一层又一层细密的雨丝粘连不断地聚集、滑下,外面人行道旁边的梧桐金黄的叶子在秋雨里微微闪亮,在冬天来临之前,给路人释放它最后的一点儿美丽。
距离他上次跟着望舒回家,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可时间漫长得仿佛已经有两年之久。那天他在黑暗里望着她熟悉的背影,一路跟着她走到内衣店,隔着橱窗,看见她在明亮的店堂里怔怔地发呆,温柔的侧脸被灯光照得那样柔和,柔和得仿佛她的心思不 在这个嘈杂的世界上,而是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站在外面,只是看着她,就觉得一年多来从未平静的内心静了下来,眼睛贴着橱窗玻璃,跟店里的她一起发呆了很久。
她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才跟着她移动,看她在那些性感的内衣内裤丝绸蕾丝中间走过,心中不知道怎的,想起当年在乡下她家里,听她说起“钉子裤”的时候来。
日夜操劳省吃俭用的叶望舒,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什么叫“丁字裤”呢。也就是那时,他一时兴起,给陈兰打了电话,他的本意只是想给望舒送几套内衣,后来看见店中塑料模特身上套的粉红色的蕾丝睡衣,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一动,目光往店内所有的性感睡衣转上了一圈,就那么站在店外,指示陈兰拿了一件又一件他喜欢的睡衣,打包给了望舒。
若是他能亲眼看一看望舒穿上这些衣服… …
他想着,盯着店里消瘦的她,一年多不见,她瘦得不成样子了。
当时一刹那冲动,他几乎想走进去拉住她,带着她跟自己一起离开,可就在那时,望舒跟结了账的同学一起向店外走了,他本能地躲开,一路跟着她去了她家,看着她消失在简陋的铁皮房里,留下他一个人盯着那扇黑咕隆咚的铁皮门,身上被人挖掉了一部分一样,在暗夜里空虚得心慌。他拿出烟,闷闷地吸了一支又一支,留下一地的烟蒂,直到烟盒空了,他才转身离开,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巷回到他的世界。
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温度都没有的世界。
他摸着长窗边上凉凉的合金框子,身上喝了烈酒一般地滚烫,一年多了,距离他跟望舒在乡下的房子初尝禁果,已经几百个日日夜夜。太久了,久到他感到自己浑身绷紧得上了发条一般,再不释放出来,就会崩断。他试着工作,像过去的一年多一样,发疯般地在工作上发泄他无处宣泄的精力,可是从那晚巧遇她之后,这个办法没有用,不管他怎样累,怎样困倦,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精灵一般地赤裸着立在夜雨湖边的样子,还是不停地在他脑子里闪出来,他感到自己像春天发情的雄性一样,饥渴得几乎疯狂,而丝质床单的顺滑感觉像她的身体一样,充满了诱惑――
让他释放休息的诱惑… …
没有人能否定自己bbS.joOYoO. neT忠实的身体,心灵和大脑都会撒谎,可诚恳的身体不懂得遮饰,他需要一个女人,不,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望 舒。她像他身体中被挖掉的那部分,抱着她,就像找到了身体中丢失的另外一半,他跟她她是那样契合,只是看着她,就能让他心里深处最寒冷的角落感到一丝暖意。
他该再买一栋房子,一栋新的、没有人住过的房子,里面所有的屋子都没有过去痛苦的记忆,这房子在清静的郊外,自己跟望舒两个人住在里面,这样他每天下班回到家,都能看见她……
他想着前景,又想到往事,想到当初在叶家山下,望舒间自己的那句“你爱我么”,以她的性子,可能不会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跟自己同居,或许他该骗她?只要能得到她,骗骗她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男人为了得到想要的女人,随口说一句“我爱你”,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过。
他盯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夭空,左肩胛骨和左臂处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刀伤的隐痛伴了他十年,在这个下雨孤单的时刻,伤痛多了一丝让人难以忍受的孤凄之意。十多年前那个毁了自己的夜晚又浮现在眼前,他多想忘了那一幕,如果让所有的财富都失去,换来一个没有伤口的记忆,他愿意什么都不要,像无数自己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没有伤痕负累地活着。
血,流得满地的血,尖刀一次又一次地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扎下,拔起,再扎下,带着一股不可控制的疯狂,把一个美丽的女人在片刻之间毁得不成人形…… 不,不只是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那疯狂也毁了他父亲的两个孩子,那女人肚子里的,和他自己。
他身体僵着,薄薄的嘴唇有些白,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任往日的噩梦啃啮着自己的内心。
电话铃响了,把他从低落的心情里拉回到现实中,他走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听见王东的声音道:“承宗,姑姑醒了,想见你。”
许承宗沉默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知道了,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看她。”
“这话你半个月前就说过,到现在也没见你人影。”王东声音里带着怒气责备道,“承宗,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姑姑病成这样,你还在耍什么脾气?”
“大东,你话说完了么?说完我挂了。”许承宗声音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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