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药而愈》第2/33页


  张晨一点也没有被吓到,那人既然能把他们一帮同学从局子里捞出来,查查她的背景还不是易如反掌么,她笑着答道:“好。”
  “我就在你学校一站外的小南国,这边你应该比我熟吧。”
  “那我过去找你。”
  张晨挂了电话跟舍友交代了几句就步行去了。小南国是一家川菜饭馆,平时有同学过生日、聚会,艺校的学生都爱去那里,实惠美味。
  进到隔间,颜沐青笑着站起来迎接:“不好意思,打扰你周末休息。我过来这边办点事,正巧想起你来,一起吃个饭吧。”
  “对不起,我不能吃辣。”
  “正好,我约的朋友也不喜欢川菜。哦,忘了告诉你,今天还叫了另外一个朋友,你不介意多掏五块钱吧。”
  “没关系的。”张晨跟着颜沐青出来,他开一辆银白色的沃尔沃,转了一个弯,有人上了车。
  “我朋友,祁又铭。这个美女就是张晨,上次你喝高了,大概不记得了吧。”颜沐青调侃副
  驾上的好友。
  那人倒不像颜沐青般轻佻,微微扭头,礼貌道“你好。”又对颜沐青说:“这里不让停车,快走吧。”
  张晨点头:“你好。”,后镜里他在看她,只一眼后就没再说话。
  本以为是玩笑,张晨甚至隔着挎包捏了捏里面的钱包,带着壮士就义般的豪迈默默的准备被宰一次,却没想到颜沐青真的把车停在了一个兰州拉面馆门前。祁又铭显然也对这样简单的晚餐没什么意见。三人进到店中,点了两大一小三份牛肉拉面。很快上全,张晨特地多要了一些香菜,倒上醋,吃的欢畅,没一点拘束。颜沐青似乎不喜欢香菜,拨到一边也开始大快朵颐,倒是祁又铭吃的很斯文,大约觉得同桌的两个人吃相太粗鲁,或者因为刚回国,不太习惯用筷子吧,那时候张晨可没心思关注一个陌生人,只想着快点结束这餐应酬。她过去十九年人生何曾遇见这样光鲜的人物,到底是不够圆滑老练。
  结账的时候,那两个大男人已经出了门去发动汽车,服务员怪异的看了一眼来结账的女士。张晨抽出十五元钱递给他也出了门。
  车子往艺大方向开,还是来时的座次,颜沐青仿若旁边无人似的跟后座的张晨聊天,不正经道:“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晨晨妹子?”
  “啊?”张晨故作惊讶无知状。
  颜沐青还是那副腔调,“哥看你长得水灵灵的讨喜。给又铭冲冲喜吧,这家伙最近可倒霉了。被他爸爸强制送出了国,德国读了七年书,刚回来没半年呢,又派去加拿大公司学习两年,交了三年的女朋友也把他甩了,好容易回来祖国母亲怀抱,还水土不服了,住了小半个月医院才好些。”
  张晨看了眼前面人的后脑勺,微微牵起嘴角,“呵呵,颜先生真会说笑,现代社会,我们得相信科学,冲喜一说那是封建社会的迷信玩意儿当不得真。再多嘴一句吧,其实人生的际遇自有它的道理,得失之间也是存在能量守恒的。”
  祁又铭听着他们聊天,仿佛他们谈论的的焦点不是他。后来颜沐青还问了问张晨在学校里的情况,张晨也明白自己在他面前早成了白纸一张,还是客客气气的回答着,尽量保持着礼貌活跃的音调。
  “哪个门儿?”转过一个弯就是艺大了,颜沐青放慢了速度问张晨。
  “不麻烦了,最近的公交站牌就可以,我约了同学去超市买些日用品。谢谢。”
  祁又铭又从后镜里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张晨对上那视线的时候急急撇开了头,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那样的眼神她是见过的,分明发射着一个信号:感兴趣。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直到下车她都安分坐着没再出声。等公交的时候,她想起某本书里的话:那些最安静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由此她明白了颜沐青不过第二次见她,就特地带了个朋友过来的企图,那么刚才路上的玩笑也就不再是玩笑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处

  切断回忆,看看眼下的光景,可不就一语成谶了么。一些人和事是你永远避不开的,张晨自嘲的想,两年前她就是个小哲学家了。
  卧室的门打开,祁又铭穿着睡衣拖鞋走出来,开了冰箱门找水喝,拿起她开过的那瓶喝了个底朝天,转身回房的的时候才问:“起这么早?”
  “嗯。早。”张晨放松身体,小幅度的伸个懒腰,既然他也起来了,她准备打电话帮他叫早餐上来。
  手臂却被疾步走过来的祁又铭捉住,固定在半空中,他个子极高,张晨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微笑道:“昨晚我睡的太沉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关系。”祁又铭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轻柔至极。手指却不安分的绕上她披散着的头发。
  因为跳舞的关系,张晨一直留长发,现在已经长到齐腰长,发质不错,柔顺莹亮,她很珍惜,所以她很少像其他同学一样隔三差五的去弄头发。祁又铭似乎也对这一点很满意,总爱玩她的头发,有那么几回扯到她,疼的直吸气,他居然笑,张晨气的就打算剪掉,可是每次走到理发店门口又打退堂鼓。
  有一次演出,要跳爵士,她选了一个齐耳短发的假发,祁又铭看了照片就夸她带假发好看,显得脸更小,更上镜。问题是他那张嘴即使说赞美的话也很难让人感同身受,不知道祁又铭自己有没有点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因为这种谬赞张晨通常是不置可否的。
  头发绕了几圈缠住他的手指,又被祁又铭耐心的一圈圈拆开,他的手均衡的俯在她背上,不多久她就软在他怀里,尽管他还是不言语,但张晨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度,双臂将他的脖子搂紧一点,不多时就攀着他的后背,声声呻吟。
  事后他还留在她身体里,整个人也覆在她身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室内空调大约也被半夜归来的祁又铭调高了几度,他这人似乎怕冷不怕热,所以即使炎炎夏日也总爱搂着她睡。刚起来的时候温度刚好,这一会儿功夫就开始热了。再加上刚刚的翻云覆雨,他的汗水悉数掉在了她身上,和她自己的融合在一起,张晨只觉得浑身粘糊糊的难受,呼吸不畅,试着推了一下身上的人,他顺势倒在了她旁边,却抓着她的手腕,十指相扣固定在地板上,不准她去浴室。张晨动不得,只好无奈的放弃,靠到他身边枕着他胸口。
  过了一刻钟祁又铭才用另一只手替她抹了抹脸上的汗,喃喃道:“我忘记了。”
  张晨了然道:“安全期,没关系。”
  上一次见面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他的工作很忙,需要出差。见面的机会不多,在一起的时间也有限,所以两人只靠电话联络,但是祁又铭除了约她出来几乎不联系她,张晨也不介意,因为她也从没主动联系过他,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庆幸他的不理不睬。如果祁又铭周末过来找她,一定会提前告诉她,而且一定是约周六晚上八点,所以每个周五晚上她都过得有些忐忑,手机不敢离身。真的很尽职,她一直把和他在一起当成一份工作在认真履行职责。这一段关系已经维持了两年,从她大二开始,祁又铭就成为了她生命里的注定要遇见的那些人之一。
  星期天傍晚回到学校,舍友们都在抄周一要交的作业,倩倩凑过来取笑她:“小晨子,你男朋友难得过来一趟,玩儿疯了吧,作业也不写,全班同学都等着你的范本儿呢。”
  张晨扭亮书桌上的台灯,沉默的拿出书包里的课本开始写作业。
  新的一周接连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温度降了一些,与此相应的宿舍楼里活动的人也多了,期末考试将至,没人再窝在宿舍当小笼包。考完试那晚,张晨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这个暑假她开始准备研究生考试,不打算回去了。
  武美清跟她聊了一些家常话,还说家里安了宽带,她在邻居杜玉国的家电铺子淘来了一台二手电脑,最近迷上了偷菜,很好玩儿,叫她也去开块地种种试试。挂上电话,她遵照武美清的指示开通了QQ农场应用,种了几株牧草,并跑到武美清的地里替她除了除草。这么些年,武美清难得有个爱好,她不想扫她的兴。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校园里的银杏树开始裹上金装,学生们又回到了校园。这个暑假在张晨和高数的较量中度过,假期只有图书馆开放,每天不得不早起去占座,隔两天还要冒着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去另外一所大学上辅导课。
  舞蹈专业考研究生的寥寥,像她这样跨专业的除了她就没别人了。虽然读的是艺术大学,但是武美清还是希望女儿有张过硬的文凭,毕竟舞蹈是吃年轻饭的。张晨自己也明白,所以抢在武美清开口要求之前,就跟她说自己已经报了考研辅导班。很多时候,张晨希望武美清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更愿意让她在邻里间以自己的女儿为荣,哪怕那股子自豪下隐藏了许许多多的辛酸往事。
  宿舍里最后一个返校的是戴倩倩,一进门见到张晨,发出和已经来了的另两位舍友一样的惊呼:“亲爱的,你这个暑假是去挖煤了吗?”张晨笑着险险受住扑上来的戴倩倩,宿舍四个人戴倩倩生日最小,家境优越,性格活泼,而且这丫头总是热情的过分。张晨待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
  “现在不流行小麦色么,我去做美黑了,效果不错吧。”这个假期她是晒黑了不少,人也瘦了一点。去了辅导班才知道,自己想考的专业有多难,而且相比之下,自己准备的也晚了,所以她不得不利用起吃饭睡觉之外的所有时间。期间祁又铭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正在上辅导课,偌大的教室嘈杂一片,没听到手机响。下课了打回去也没人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再次庆幸,他的不理不睬。
  开学不久刘亦晖就来找她,说是系里要编排一个戏剧节目参加大学生文化节,院里的意思是要有新意――结合舞蹈来演出,而且台词都是英语的。戴倩倩推荐了张晨,说她已经拿了专业八级的证书。刘亦晖来找她,说明这事基本已经定型了,就是下个通知而已,他这人向来有自作主张又不容反驳的“优点”。虽然心里有些责怪戴倩倩,但是张晨看看自习室里摞成小山的习题册突然就头疼了,阿Q的想:其实刘亦晖给她找了个非常棒的偷懒借口。
  因为记台词和练舞,又不想耽误自己的复习进度,张晨不得不缩短了睡眠时间,戴倩倩见她没日没夜的学习,心里过意不去,送了好多零食和面膜给她。不过张晨哪有时间照顾她的脸,倒是零食可以在排练间隙吃一些,最近她体重下降的厉害,负责戏剧编排的老师不喜欢骨瘦如柴的女主角。
  连日累牍,等颜沐青打电话约她出去玩儿的时候,张晨马上换了衣服跑出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说一

  虽然跟颜沐青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熟悉一些后就觉得这人很适合做朋友,心思细腻,见多识广,办事得力,最主要是有股子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反倒是和祁又铭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没话可说,张晨一直纳闷,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颜沐青听说她在准备文化节的事,就问:“排莎士比亚吗?To Be Or Not To Be那个?我大学那会儿也排过,不过我呢就一打酱油的,英语太烂了。”
  “谦虚什么,好歹你也过了英语四级不是。”张晨忍不住打趣道。
  “你这是打哥哥脸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四级是怎么来的吗?”颜沐青握着方向盘,一脸笑意。那笑容亮的晃眼,张晨看的呆了一下,想起那个人。如果他能那样开怀的笑,应该也是十分好看的,她一直觉得祁又铭的侧脸十分英俊,尤其下巴的优美弧度,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很多时候她似乎不记得他的长相,但是脑海里却总回放他侧着头专注某个事物的场景。
  正走神之际,颜沐青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演我绝对捧场。说吧,需要请多少群众演员当观众?哥哥保证给你把这事儿办的妥妥的。完了咱再去办庆功宴。你请客我掏钱!”颜沐青把车停在最前面等红灯,豪爽的说。
  “算了吧,你大忙人,小女子可不敢劳驾。”
  颜沐青转过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你这话是表错了对象吧。”
  “你等等,我接个电话。”张晨掏出手机,是武美清来电,母女两聊了几分钟。“武美清,今天晚上9点27分记得帮我收菜,不然给你地里放虫子。好了,我还有事,你先挂吧。”
  张晨她妈听话的挂了电话,旁边的颜沐青笑的捂住了肚子:“你们娘俩儿真有意思。”
  “我和我家老太太从小就这么沟通的,有一说一。”张晨毕竟有些赧然,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
  “别。我就是从没见过你这样子,没想到你也挺会撒娇的嘛。”
  张晨“切”了一声,别过头,分明是取笑她,还说的一本正经做什么。
  转眼已经到了“倾慕”,这是一个综合休闲会所,一楼二楼是酒吧,三层以上是私人会馆。颜沐那帮朋友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初遇也是在这。此刻酒吧里已经人声鼎沸,门口的公告栏说今晚这里有几支乐队的擂台赛,来的都是本省著名的地下乐队。颜沐青领着张晨往二楼的包厢走,进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机,随即附到她耳边大声说:“又铭去停车了,一会儿就上来,你在门口等他一下吧,我先进去招呼客人。”
  音乐声很大,张晨支着耳朵听他重复了三遍才听清。点点头,乖乖等祁又铭。
  祁又铭上到二楼包厢门口的时候才看清趴在栏杆上专注的望着一楼舞台的张晨。一束灯光越过她头顶,瞬间照的她的黑眸水亮剔透,只是两个多月不见,人明显瘦了一大圈,入夏时候新买的连衣裙像挂在她身上,连微微露出的纤巧锁骨都显得有些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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