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于眠》第58/77页


  何有时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跟个傻姑娘似的笑了好一会儿,笑得秦深有点恼,眼里水一样的柔情凉了半截,何有时才终于把笑忍回去,踮起脚跟他咬耳朵。
  “秦先生,你是在向我求婚么?”
  她表现太差,还笑场,哈哈哈了好半天。秦深轻哼一声,搂在她腰后的手揣回自己兜里:“不求了。”
  “我错了。”何有时眼里亮晶晶的,咬着唇忍住笑:“我答应还不行么?什么认识两个月什么病不病的都不管了,明天就带你见我爸妈,好不好呀?”
  秦深又轻哼了一声。
  何有时手冷,摸索着寻了他大衣的兜儿塞进去暖手。她右手刚探进去,蓦地怔住了。
  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盒子,狭长,边角圆润。
  “你……真的准备了戒指?”
  何有时连呼吸都滞住了,傻了似的重复一遍:“你准备了戒指?”
  眼瞅着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秦深不敢再作了:“不是……”
  却没来得及阻止,何有时怀着巨大的震惊和欢喜把他兜里的硬盒子摸出来,借着路灯看清楚了。
  ――金属制的,扁扁平平一个方盒子,底儿铁灰色,上面画着一个西部牛仔,盒子做得挺精致。
  跟她想象中的戒指盒不太一样……
  何有时有点诧异,打开。
  秦深屏住呼吸,默默站直身子准备挨骂。下一秒,果然如他所想。
  “秦深!这是屁的戒指!你还抽烟!你说了戒烟你还抽烟!你还拿铁烟盒当戒指盒糊弄我!”
  秦深:“……”
  默默叹口气。
  哄吧。
  *
  大年三十,两人在车里腻歪了很久,早忘了钟点。记起时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不行不行我得回家了!”何有时挺费劲地从他怀里挣出来,一巴掌盖在他脸上往后推,声音发飘:“你亲够了没有。”
  “没。”
  秦深抵着她的手心,喘得厉害。凭着毅力退开些,给她整好衣领,还不忘叮嘱:“等汗落了再走,别着凉。到家后别忘了刷牙,你嘴里有巧克力酒心糖的味道。”
  “嫌弃我你还亲!”何有时剜他一眼。
  “别闹了,走吧。”秦深笑着探过身给她开了车门,胖橘已经睡熟了,何有时抱着猫走了。
  她身上的羽绒服不是修身款的,长过膝盖,显得温暖和臃肿。临到单元楼下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地上的碎雪有些滑,何有时趔趄了一下。
  秦深蓦地坐直身子,看着她重新站稳,这才松口气。
  用最轻的动静拿钥匙开了门,何有时又摸黑换了鞋,正猫着腰往卧室走,刚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满脸甜滋滋的笑立马消失不见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


第49章
  何妈妈没应声。
  客厅没开灯,要不是阳台上挂着个红灿灿的大福字, 影影绰绰能照见她的轮廓, 何有时甚至没发觉沙发上坐着个人。
  “妈, 你怎么了?”她把灯打开,眼前骤亮的一瞬间, 也让她看清了何妈妈的脸色, 难看得厉害。
  一颗心悬到嗓子眼,跟揣了个炮仗似的砰砰直跳。何有时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她都二十三岁了, 谈个男朋友没什么好紧张的。
  “妈?”她撑着笑,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何妈妈照旧没应, 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盯得何有时脸上的笑都快挤不出来了。
  气氛僵持了好半天,何妈妈才疲惫地叹了一声:“有时,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和你爸爸气死才行?”
  她话说得太重,何有时一下子被问懵了, 呆了几秒弱声接了腔:“怎么了……”
  何妈妈一下子就炸了:“什么怎么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又跟盛安骅在一起了?他就那么好, 让你一次次这么低声下气!”
  “……什么意思?”何有时没听明白, 脸色一点点没了血色, 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还跟我装傻!”
  何妈妈神色更冷:“盛安骅前段时间天天来家里,问我们你搬去哪儿了, 我和你爸不让他进门, 他就直挺挺地杵在楼道里。街坊四邻来来往往都看着, 劝我们‘小两口闹别扭,当父母的不能瞎掺合’,我跟你爸都没脸出门!”
  “他一连来了有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不来了,改成了每天早上往门外边儿放一篮子水果,有时候放花,有时候门上夹个信封,里边塞两张海南一周游的双人票。我跟你爸一样没收,都扔垃圾堆去了,还不敢跟你说这事,就怕你对他还没死心。”
  当时有时搬家匆忙,盛安骅不知道她搬到了什么地方,颓了几天之后回过味儿来了,疯了一样满世界找人。
  而有时搬去的怡景花园是个高档小区,业主信息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好。再加上最近天冷了,小区里超市花园图书室各种基础设施都有,她和秦深没怎么出过门,也怪不得私家侦探一直找不到她的位置。
  “我跟你爸严防死守,不给他留面儿。你倒好,背着我们又跟他好上了!大半夜你出去见他做什么,凌晨两三点了还在外边鬼混,你……”
  何有时插进话来,试图解释:“我没有。”
  她不会跟人吵架,被何妈妈噼里啪啦呲了一顿以后声音越发细弱,听起来反倒像是辩解了。
  何妈妈气得眼前发黑:“被欺负成那样你还不长记性,你还要跟他和好。何有时,你到底要轻贱自己到什么地步才行!”
  “轻贱”两个字瞬间刺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何有时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没轻贱自己!我是谈恋爱了,但不是跟他!我凌晨两点出门又没做乱七八糟的事。”
  卧室门从里边打开,何爸爸被她俩吵架的动静惊醒了,刚醒还有点懵:“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好好跟孩子说就是了。”
  “睡你觉去。”何妈妈心烦意乱,勉强缓了缓,又问:“你真不是跟他在一起?”
  何有时抹了一把眼泪,委屈得要命:“真不是他呀,我两年前就不喜欢他了,秦先生比他好一百倍。”
  “那也不是什么好人!”
  何妈妈念头转过这瞬,声音照旧严厉:“今儿是年三十,他大半夜地把你喊出去玩,外边还下着雪,你腿又不方便,他有没有为你着想过!有时,妈跟你说,这样的男人不能要,跟盛安骅一个德行……”
  “我就眼瞎了那么一回,你要说几年啊!”何有时刚才还委屈着,这会儿亲妈刚说了一句秦深的不好,她就忍不了了:“我是当年犯过蠢,可这回我擦亮眼睛了!”
  她替自己委屈,更替秦深委屈:“妈你不讲道理,你又不了解人家,凭什么说他和盛安骅一样啊!”
  何有时抹了一把眼睛,也不看他们反应,转身就走。她身上的羽绒服还没脱,摔上门走了。
  胖橘从门缝里挤出来时差点被夹住尾巴,嗷了一声。何有时这才注意到它也跟出来了,弯腰把猫抱怀里。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秦深刚开车上了主干道。电话里她哭得很急,秦深心都揪着:“怎么了?你慢慢说。”
  何有时坐在马路边上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喊他“秦先生”。
  “我离家出走了。”
  *
  秦深接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抱着猫,孤零零地站在马路牙子上,穿着长过膝盖的羽绒服,睡裤,棉拖鞋,狼狈得厉害。靠边停着辆摩托,上边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冲她吹口哨。
  秦深重重拍了下喇叭,鸣笛声刺耳。青年回头看到车标,啐了声,走了。
  他把有时带上车,暖风调高了两度,找了个路口往里一拐停了车,把有时从副驾上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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