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于眠》第60/77页


  瘫在地板上取暖的胖橘闻到了香味,一个打挺站起来,迈着妖娆的步子出了房间。
  何有时耐不住性子了,地上没她的拖鞋,昨晚上她是被抱上床的,那双走了一路的棉拖压根没能进家门,被秦深丢外边了。
  她光着脚跑到玄关去找拖鞋,穿好以后屁颠屁颠往厨房跑。秦深果然做了好多菜,他一个人择菜洗菜切菜炒菜,工作量很大。
  这要是在她家,何妈妈得要有时和何爸爸都去打下手才行。偏偏秦深能做到乱中有序,时间规划精细到秒,西红柿烫皮的时候择菜,洗菜的时候热油,左手拿着炒勺翻炒,他右手还能分神调个酱料。
  仿佛长着八只手似的,连看他做饭都成了一种奇妙的享受。
  有时拿把小勺子帮忙搅酱汁,手残星人也只能做做这样的事了,还被秦深嫌弃了一遭:“洗手了没有?”
  何有时拧开水龙头洗了遍手,搅完酱汁就仿佛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似的,从背后抱住他,跟个树袋熊似的抱得很紧,大大限制了秦深做饭的效率。
  秦深这回不嫌她了,身后缠着个温温软软的小女朋友,饿着肚子等着他喂食,秦深莫名有种养了个女儿的错乱感。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他这会儿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他们真有了个女儿,大年三十凌晨两三|点被个野男人拐走了,秦深怕是想剁了他的心都有。
  这么一瞬间,他竟生出一种茅塞顿开的通畅感。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不会让子女为难,所谓的“刁难”从来不是刁难。棋品如何不重要,情商如何也不重要,只是考验他的诚心罢了。
  他想得长远,何有时没他这么有觉悟,眼睛盯着锅里的蒜蓉大虾挪不开。“我妈以前老说我懒得很,眼里没活儿,她要是见到你,肯定就不愁我以后过不好了。”
  秦深偏头瞟她一眼:“我做饭,我洗碗,我喂猫,我遛狗,我铲屎,我心情好的时候还爱做家务。”
  “那我呢?”何有时眨眨眼,忽然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很没用的样子。
  “你只负责一件事就行,哄我睡觉。我睡得好就心情好,心情好什么都好。”秦深叹口气,沧桑的:“我再不想失眠了。”
  何有时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吃吃地笑,唇齿间的热气一下下呼在他颈间,还跟胖橘似的一个劲儿蹭啊蹭。秦深痒得厉害,挪挪肩膀也没躲开,索性放弃了,忍着痒迁就她的喜好。
  一边跟她商量:“今晚去你家拜访好不好?”
  刚才还喜滋滋的何有时又一下子萎了。秦深手上炒菜的动作不停,偏头碰碰她沮丧的脑袋:“深更半夜把人家的宝贝女儿拐跑了,我总得回去负荆请罪去。”
  何有时犹豫了一会儿:“我妈是做hr的,嘴可毒,我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只要她想吵的架就没有吵不赢的,噼里啪啦跟下刀子似的。她还不是那种无理扯三分的人,能有理有据地说得你抬不起头来。”
  秦深又撞她脑袋:“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她没见到你人就对你有偏见了。就像昨晚上吧,”何有时换了种语气学妈妈说话:“‘今天年三十!你男朋友大半夜地把你喊出去玩,外边还下着雪,你腿又不方便,他有没有为你着想过!’”
  “当时我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了。”何有时脸贴到他背上,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唉,她特认死理,自己认定的事别人基本改不了。”
  “不过呢,”有时转念又想到了一茬,笑了:“你平时看的书都是演讲学、洗脑术,什么微表情心理学的,平时又总给公司高管开会,没准能跟她对上呢。”
  秦深笑得胸腔震动,倒没被她夸得飘起来,谦逊开口:“你高看我了,我性子沉闷,没法哄得是个人就喜欢我。”
  他把炒好的蒜蓉虾出锅,拿着筷子一个个装盘,裹满酱汁的炒虾头尾都一个方向,摆成了一朵花。哪怕明知吃进嘴里都一个味道,也吃得细致至此。
  “但是呢,”秦深回头看她:“父母不会为难子女,我带着诚意上门,总不会被刁难的。”
  何有时刚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满心都是“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帅这么帅”的五彩弹幕,结果下一句,秦深人设就崩了。
  他表情还有点凶:“就算你爸妈不喜欢我,你也不能提分手听到没有?比起‘因为父母不同意被迫分手’的剧情,我更喜欢‘接受反驳、坚守本心、死不分手、偷偷领证’的剧情,听到没有?”
  “听到啦听到啦。”何有时笑得直不起腰,听话得应了声。


第51章
  用尽了各种借口,有时还是在大年初一中午被秦深带出了门。
  明明是秦深去见未来丈母娘, 有时却比他还要紧张, 在车上一路坐不住,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间乱撞。
  她对秦深千叮万嘱,话还分两头说。一会儿信誓旦旦的:“你别怕。如果我妈她刁难你, 我帮你说话, 肯定不让你受委屈。”
  话锋一转,又成了这样:“但是但是, 就算他们不同意咱俩, 你也不能当着我爸妈的面甩脸色,听到了没有?”
  “我心里有数。”秦深瞥她一眼, 无奈得厉害:“你这么难哄我都能哄得好――最开始那阵子,你一天跟我说的话超不过十句。你爸妈总不能比你还难对付。”
  被他这个角度奇特的说法给安慰到了,有时稍稍能定下心来。
  到了何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秦深停好车,从后备箱提出两个礼盒来,何有时凑上来看:“你还带了礼物呀, 什么时候准备的,我都不知道。”
  “头回见你爸爸的时候。”
  何有时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是在慕水人家渔家乐的时候, 那次正赶上直播平台为了跨年mv拍外景, 离开前, 他和爸爸见过一面的。
  “噢,原来你那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难怪我总觉得你那时候在撩我。啧, 当时还言之凿凿跟我说没对我动心, 原来是骗人的。”
  何有时挽着他右手笑个不停,秦深知道她在?N瑟,也爱看她这生动的模样,左右他面子早丢了个干净,也不差这一回。把手里的东西换到一只手上,另一手拉紧她,地上积着些碎雪,怕她摔跤。
  “带的是什么呀?”何有时瞄了一眼,一盒茶叶一盒阿胶,从礼物的选择上来说算得上中规中矩,不会出什么差错。
  秦深怕她多想,低声说了句:“其实礼物我准备了很多,但昨晚听你说了你爸妈的工作,一个国学教授,一个hr经理,贵礼怕是不会讨他们喜欢,倒不如讨个巧。这回去了摸清他们的喜好,以后心里就有数了。”
  他跟着有时上楼,居民楼是近两年翻新过的,进了楼里才能看出来这是旧式的单元楼,一层两户的格局,电梯加装在楼体外,玻璃门正冲着楼下小花园。
  电梯缓缓上升,秦深往楼下望,看着有小孩子凑在一块点小鞭炮,点完之后捂着耳朵跑开,啪得响一声。市区是严禁放炮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
  秦深看得眼底微暖。
  这是有时长大的地方,仿佛隔着时间,他都能嗅得到她存在的气息。
  电梯很快到了五楼。秦深收回心神,表情紧绷,被有时带到右手边的一家,知道这就是她家了。
  门上贴着福字和对联,看上去年味挺重。秦深深吸口气,“等会。”
  “怎么了?”
  秦深转了个方向,面朝着她,忽然端庄得笑了下,问她:“看起来如何?”
  “特别帅特别帅行了吧?看起来就是精英人士。”何有时哄了两句,翻出钥匙来开门。
  他俩来之前没打过招呼,何爸爸在睡午觉,何妈妈正在阳台上练瑜伽,大年初一都不歇的。听到开门声朝这边望过来,看到两人,表情不太好。
  “伯母您好,我是有时的男朋友。”
  “啊……”
  这个自我介绍开门见山,何妈妈明显怔了下,“来了啊。”
  她本就不是刻薄的人,在有时面前凶,在外人面前却不会落女儿的面子,端出果盘来招呼,又进了卧室把睡午觉的何爸爸喊醒。
  这才说:“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菜。”
  何有时转头和秦深对视了一眼。
  买菜就意味着要留他吃晚饭,这话明显是态度软化的意思,有时再清楚不过了,昨晚的隔阂立马抛到脑后去了,笑盈盈挽上她的胳膊:“妈我跟你一起去。”
  老市区就这点好,出门五分钟就是超市。年初一超市里没什么人,何妈妈推了个购物车在货架间慢悠悠地踱步,眉头拧着,是在想事情。
  何有时没敢吵她。等到菜买了一半,何妈妈总算想清楚了,头句话就是叹气。
  “昨晚还让你不要把人领回来,你今儿就给我往家里领。在一起多久了啊?”
  两个半月。
  知道这么说她肯定生气,何有时没敢这么说,支支吾吾:“小半年了。”
  从她和秦深刚认识那会儿算起,确实有小半年了。
  “叫什么来着?刚才提了一嘴,我给忘了。”
  简简单单俩字,何有时还拿输入法打了一遍,“秦深。秦始皇的秦,深浅的深。”就差给她写在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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