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庶女》第60/169页


  白氏异常满意的点了头,打发梅素素下去了。
  出了蕉园,再入朔月居,那一个雅致,一个奢华的落差让梅素素回过神来,这个白氏,打肿脸充胖子,处处充大方装贤良,到底还是意难平。
  只是如今是白氏,若是自己嫁与了闻人礼,自己是如此的意难平,还是干脆就不闻不问?抑或是就此当一个妒妇?
  不可能……
  梅素素长叹了一口气,纵然苏家不落败,自己一介庶女,又怎么嫁与武穆侯的大公子为正妻?虽然如今武穆侯府世子未立,却也不过是皇帝压着,谁都知道,这武穆侯府早晚都是大公子闻人礼的。
  “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平儿一身中衣中裤的坐在妆台前,一旁的床上摆着一套嫁衣,桃红的琵琶袖蔷薇衫,下面是桃红喜鹊登梅马面裙,一身儿的粉色显喜庆的紧,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梅素素放了妆奁匣子,见张氏不在问了一句:
  “张婶子呢?”
  “走了。”江平儿让了座,又吩咐小丫头子倒茶,“时辰还早,喝口茶歇一歇罢。”
  梅素素看了一眼那些个小丫头,也都是一身的粉衣粉裤,看着穿着打扮,竟然没有一个是大丫头,她不禁蹙了眉头,低声问道:
  “你的大丫头呢?”
  江平儿撇了这些个丫鬟婆子一眼,微微摇了下头,大声道:
  “梅姑娘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大好?”
  梅素素明白过来,她这是被白氏孤立着呢,表面上无比风光,其实呢?真是拿她当一个丫鬟呢,不然怎么会给这些个小丫头们也都穿上一身粉?江平儿的嫁衣也不过是比那些丫鬟们的深上一些罢了。
  她笑了笑,道:
  “前几日病了一回,这刚好了。”
  梅素素叫了丫鬟们去端热水来,谁承想,那丫鬟竟是直接进了净房,立时就端出一盆水来,梅素素瞅了一眼,那水有些浑浊,还漂浮着一些残余的脂粉,她立时就皱了眉头:
  “换一盆来!”
  丫鬟却是不高兴了,就把那水盆往一旁的绣墩上一放,道:
  “就这些水了,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又是沐浴又是洗头的,这水早就没了。”
  文章正文 第五十一章 针锋
  梅素素冷哼一声,道:
  “难不成今日就让你们姨娘如此出门见客吗?奶最是要面子的人,你们姨娘没脸,奶就有脸面了吗?你们也忒拎不清了!”
  这话让一众丫鬟婆子变了脸色,小丫头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侍立的婆子,见她点了头,方才端起水盆进了内室的净房,不多时,端了一盆水出来放到绣墩上。
  梅素素见这水干净清澈,再用手一试,果然是温热正好,便撒了药粉投了帕子给江平儿净脸。
  从头到尾,江平儿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放在膝上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腿上的肉,疼的她垂了眸眼去了眼底的不甘羞愤与一丝泪意。
  冷不防的,手上一暖,江平儿抬眸看到梅素素那清澈的目光,里面只有担忧与关切没有她人脸上那抹探究与闪躲甚或是不屑,她突然就想哭了。
  梅素素手上拿着帕子,看了一眼门口的婆子,道:
  “在南越一个个地方流行哭嫁,据说女儿家哭的越厉害,表明跟家里面越亲厚,越是舍不得走,家里的姐妹们跟着哭嫁,也表明了姐妹感情好,家里的教养也好。姑娘若是想起了父母,便哭上一哭吧。”
  这话让江平儿本就酸涩的心更加的难受起来,梅素素话音一落,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那站在门口的嬷嬷连忙跑了过来板着脸道: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晦气!”
  江平儿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那位嬷嬷便起了身对着嬷嬷福了一福:
  “多谢叶嬷嬷教诲。我……”
  “我什么我!”叶嬷嬷打断了江平儿的话,道:“今日进了武穆侯府,你就是妾,妾要有妾的样子,一个妾是可以自称‘我’的吗?你要自称‘婢妾’!”
  江平儿抽噎着,抬眸泪眼朦胧的看着叶嬷嬷,半晌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
  梅素素起身拉过了江平儿,往她手里塞了帕子,看着那叶嬷嬷,笑道:
  “不知叶嬷嬷是何人?”
  叶嬷嬷高扬起了头,道:
  “我是奶的陪房嬷嬷!”
  梅素素脸一板,斥道:
  “你放口胡言!你方才已然说了,奶是最重规矩之人,你既是奶的陪嫁,那么便是奴,一个奴才也有资格称‘我’?一个姨娘纵然身份低贱,她也是这府里半个主子!你一介奴才怎么能对主子如此训斥?姨娘在奴才面前如何自称不用我教你了吧?”
  叶嬷嬷却是不服气:
  “你又是何人?我们武穆侯府之事又如何用你管?”
  梅素素冷笑一声: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武穆侯府上的规矩,今儿个宾客众多,你对江姨娘如此无礼,我就不信没有人听到,届时传了出去,你说说,奶是怪你还是怪我?抑或是怪江姨娘?”
  梅素素也不过是拿话吓唬人而已,偏生就说在了叶嬷嬷的心坎儿上,叶嬷嬷是白氏的陪嫁,虽不是看着白氏长大的,可到底是白府里头的人,又是白家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她对自家小姐的脾气秉性做派还是极为清楚的,梅素素这话立时就哄住了叶嬷嬷,她虽有不甘,却也立时垂了头没再多言。
  梅素素转过头去看着江平儿叹了口气,在南越的时候,因着舅妈的关系,她对江平儿这个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是个极有傲骨的女子,可是如今呢?如今虽是住在了武穆侯府,又是闻人礼的妾侍,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机缘,可是南越城那一年便如同跗骨之蛆,江平儿这一辈子是甩脱不掉的。
  背着这样一个名声,江平儿纵然再有傲骨,也会被那跗骨之蛆浸灼的一干二净。
  细致的帮江平儿上了一个极为端庄的妆容,只是江平儿的眉目之间总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媚态存在,梅素素的眉头皱了皱,这想要拉着江平儿私下里讲几句话,可是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说话却是极为的不方便。
  她唯有将那妆容洗了,重新画了一个飞扬跳脱的妆容,那丝媚态此时看来却与她眼角的一点桃花相得益彰的起来,也少了几分风尘的味道。
  再三检视的妆容,梅素素方才满意的收了妆奁匣子,看着满脸惴惴不安的江平儿道:
  “闻人公子的秉性你当清楚,他既然纳了你,便会护你周全,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就可以。这世上能够轻贱你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她因着没想着避讳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是以这声音不大不小的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叶嬷嬷诧异的看了梅素素一眼,随即垂头守着自己的规矩去了。
  江平儿得了提点,感动的红了眼圈,人却坐的笔直了许多,眉目间也少了几分魅惑之姿,她抓着梅素素的手道:
  “多谢你了。”
  梅素素拍拍她的手,道:
  “也是我们相识一场。今日我不便多留,日后也不便过来,日后的路还要靠着你自己走下去。幸得,幸得闻人公子是个念旧的。”
  梅素素垂了眸子,方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其实……意难平的是自己才对吧……
  梅素素起了身,对着江平儿福了一福拎起妆奁匣子转身迈步出了门。
  叶嬷嬷看着梅素素的背影忽然开口道:
  “江姨娘,那位梅姑娘出身不凡吧?”
  江平儿沉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只胡乱点了头,那叶嬷嬷却是看着梅素素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梅素素匆匆出了朔月居,却不知怎的竟然没人为她带路离开。
  她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的忙乱着,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烦躁。这个时候二门的人定然很多,她不耐烦从二门进,便转身去了花园子那边。
  花园子有两个侧门,一个是往后街的后门,另一个是通往前院儿的夹道,那夹道守门的是个好酒的,只消一钱银子便可让她开了门子。从夹道那里再去侧门出去便方便许多。
  梅素素想着是很好,只是却不料这花园子里有人,人还不少,略微一听来往的丫鬟婆子们的话,便明白过来今日这宴席是开在了花园子里。武穆侯府有自己的戏班子,在前院儿自是有戏台,内院若是要听戏,在正房的院子里或者穿堂听戏也尽够了,今日在花园子里宴客,是以花园子里便搭了戏台。底下以屏风隔开,男客一席,女客一席。
  梅素素想要回头,想了想,这边距离侧门已然很近了,再回去少不得要遇上一些个夫人们,规避之下一时半刻的也出不去,她便只有继续往侧门那里走了,但愿今日侧门那里没人进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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