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吻》第21/61页


  她以为不见他,就能努力让自己相信他从未出现过,相信一段被心跳搅乱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春梦。
  可是她错了,对一个人的惦念,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改变,反而会日渐深刻。
  他不出现,她会不由自主去追寻他留下的痕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巴士会让她看三分钟,一条回家的水泥路会让她辨不清方向,甚至黑夜的街灯,都会磨蚀她的心。
  她想见他,哪怕是迎着阳光,模糊地看上一眼。
  早知如此,说分手的那天,她就不该流泪。如果眼眶里没有泪,她就能回头再多看一眼,记住他离去的背影。
  也许是上天听见了她心中渴望。她本想去便利店买几桶方便面慰籍自己饥肠辘辘的胃,却在看见便利店外停着的跑车时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地……
  这些天,她都是在浮浮沉沉的希望和失望里度过的。
  出门前,她总害怕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
  出门后,又失望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呆上几秒。
  好多次经过他的楼下,她总会不由自主抬头,迎着天空中的雨丝望着他的家。
  他的阳台还挂着她洗的衣服,落了尘,淋了雨,污秽的水顺着黑色的衬衫流下来,没人理会……
  她以为他已经搬走了。
  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这个认知让她兴奋得每根神经都在跳动。
  她悄悄走过去,站着车窗边,下意识想用手绢擦去倒后镜上的灰尘。
  她的手伸进口袋,又缓缓抽出……
  这个世界,什么人都可以相爱,身份,地位,个性……什么都不是阻挡爱情的理由。
  唯一能让两个人无法靠近的就是追求的背离。
  他们走的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许他们可以停住脚步彼此相望,但是,注定要越走越远。
  现在纠缠的越深,将来的痛苦就会越深。
  所以,她除了趁着自己还有理智适可而止别无它法。
  可她忘了一件事,爱情,没有理智可言!
  就在她轻轻转身,准备离开时,毫无心里准备地对上了一双比启明星更明亮的黑瞳。
  她想要逃走,脚偏如生根一般长在水泥路上。
  她想避过他的凝视,却在接触到他脸上堪称艺术杰作的线条时,移不开视线。
  尴尬地对视一阵,安以风带着几分戏虐的口吻说:“司徒警官,妳是不是想开罚单?”
  “……”她摇摇头:“这不是我在职责范围……”
  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唇边那无所谓的笑容如此洒脱
  他侧身从她身旁走过,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伸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她也转过身,继续走在长街上。
  这就是她想要的——形同陌路。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痛得她紧紧握着拳头都感觉不到指甲嵌入掌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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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司徒淳照常上班,精神状态很好,只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出卖了失眠留给她的憔悴。
  警局和平日一样,还是杂乱无章。有的警察在不耐烦地写着询问笔录,有的在对着一脸不屑的犯人大吼,还有的喝着茶水聊着天,把黑道上的厮杀当作趣闻一样谈论。
  这也难怪,他们在这个区呆得久了,死人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谈论起来就跟谈着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像她,看见安以风用短短几分钟将一个生命扼杀,忿恨之极,恨不得杀了他。
  那种痛心疾首的恨,与其说是恨他杀了人,不如说恨……他!
  恨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哪怕装成一个普通的男人……
  司徒淳简单和每个警察打了个招呼,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白开水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倒进瓷杯里,一边搅动着咖啡匙,一边看向对面。
  坐在她对面的是于警官。
  她调来这个区有三个月,唯一看着像个警察的就是对面的于警官。
  他在这里资格最老,为人最谦恭,办案也最认真。
  几乎每个他接手的案子,都能破得干脆漂亮。
  这次两个警司涉嫌受贿被停职调查,估计升职的人选非他莫属。
  于警官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对她善意地笑笑,低头继续写报告。
  因为他旁边的档案夹上写着“机密”,所以司徒淳没去细看上面的字,将探索的视线移到他眉间深刻的皱纹上。
  很久以前,她的爸爸写报告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眉头深锁。自从她的妈妈病逝,哥哥殉职以后,他就变了,变得淡漠,就连写升职报告都是云淡风轻,不切实际。
  他的职位越升越高,个性越来越模糊,理想从他灵魂里丢弃……
  可他终究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不能做一个最好的女儿,也不能让他光辉的一生蒙上耻辱!
  “你们听说了吗?崎野的太子跟安以风对上了。”说话的是个一个女警,也是这个警署里除了司徒淳以外仅有的女警,负责些文职工作。
  司徒淳闻言,手腕一抖,咖啡溅在手上,没有一点知觉。
  她呆望着水中旋绕的黑色,屏住呼吸听下去。是什么内容不重要,能听见熟悉的名字,她已经很期待。
  “谁都知道他们不和。”有个警察说。
  “他们要是真对上,我们又有的忙了。”
  “我还听说崎野的太子放过话,谁能做了安以风,他给一百万……”
  咖啡杯从她手中跌落,咖啡洒了一桌,她狼狈地抱起桌上的重要文件,手臂还处于半麻痹状态。
  很多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她。
  她抱着文件,惊慌失措的眼眸紧盯着咖啡染黑的白色桌布。
  她的心被丝线勒紧,勒得她剧烈地呼吸还是将要窒息。
  可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强装镇定地坐下,抱着沉重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着手绢。
  手绢就这她的手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她的文件,放在对面的桌上,她才用朦胧的视线看清身边的于警官。
  “谢谢!”
  他摇头,拿着灰白格子的手绢帮她擦着桌上的咖啡。“黑道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你习惯了就好了。”
  “于警官,他们怎么会闹僵的?”
  “安以风打了卓耀,踢碎了他的下颚骨和两颗牙。卓耀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带了十几个人把安以风堵在家里……”
  “家里?”为什么是家里?为什么是昨夜?为什么他已经连续几天不回家,昨夜会回去?!
  这个问题只有两个答案可以解释——一个是他傻了,疯了,自己回去找死;另一个,他有割舍不下的东西。
  于警官深深看了司徒淳一眼。
  “后来呢?”她急切地问。
  “如果安以风死了,卓耀何必花一百万买他的命?!”
  “哦!”司徒淳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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