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成说》第2/46页


  柳大娘听这一问,恨不能对天发誓:“可不是莫先生,不然老杨也不会建这么大片啊,唉,只是明宣这孩子不争气……”
  杨明宣在一旁听得极为郁闷,难不成这宅子的风水还是我破坏的不成?
  三人又转了许久,刘婆子只简单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再怎么着,房子在这里,好坏都看得见,是以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最后,刘婆子端得四平八稳,悠悠道:“既然是莫先生看过的,自然是最好的,就这里吧!”
  而后三人将价钱一谈,刘婆子先付了五百两定金,由柳大娘作中人立了字据,三日后再付余下四千五百两。
  待送走柳大娘和刘婆子,杨明宣忙将定金和字据交到顾木子手里。
  顾木子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大金额的银票,一共十张五十两,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中,只是此时他极怀疑杨明宣的用心,她有银子怎不会去赌坊酒肆青楼之地?
  杨明宣每次见他这种眼神扫过来时,都极为痛恨之前的“杨明宣”,如果她是顾木子,也不会相信杨明宣的,只能怪“她”猥琐龌龊的事做多了,但凡显出点向上的趋势就是极大的阴谋,也怪不得别人草木皆兵。这个时候她只能淡而处之,日久见人心,不是此时她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两人如此“眉来眼去”僵持一刻,最后还是顾木子将信将疑将票据收起,起身准备放个妥当地方,见杨明宣还杵在屋子里,极为不满地一挑眉。杨明宣被这一记挑眉挑得莫明其妙,再看她的小夫君撺得银票防备地看着自己,心下了然,忙打个哈哈走向院中,顾木子才放下心来,仔细将银票放好。
  杨明宣再怎么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她被顾木子最后那一下搞得有点郁闷,至于像防狼一样防自己的妻主么?
  所以顾木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皱着眉的杨明宣闷闷地对着院墙发呆。
  “诺,你是一家之主,手里没点银子像什么话,这张你留着吧!”顾木子看自己妻主生闷气的小样极为开心,原本有些不放心给她这么大笔银子的,这下递银票的手也爽快很多。
  杨明宣见一张花花绿绿的纸从背后伸过来,转头便见一脸了然的顾木子似笑非笑的模样,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张五十两的银票,忙欣喜地接过来叠在怀中,将顾木子揽在怀里对着小脸吧唧就亲了一口。
  于是,两人的脑袋同时一阵轰鸣。
  杨明宣心想,莫不是我要回去了,还是被原来的“杨明宣”附体了?
  顾木子除了新婚那两天被这么温柔对待过,到后来几乎忘了夫妻之间那回事,现在妻主来这么一下,着实让他有些魂不附体。
  两人就这么暧昧又亲密地拥在一起,谁也没敢先动一下。
  顾木子装淡定惯了,回过神来轻轻推开杨明宣拥着的手退出来低声道:“我去收被子……”
  说完才想起昨儿个夜里他说出的话,面上又是一红。杨明宣见他的样子完全像只熟透了的小虾米,刚刚那一点点小不快全然不见,对着小夫君小跑的背影喊了一声:“今天咱们一起盖!”
  顾木子抱着被子显些摔倒,杨明宣又忙跑过去帮忙。
  两人如此一直别扭到晚饭之后。
  最后天已黑透,昏黄的烛火摇曳闪烁,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暧昧。
  其实,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杨明宣。顾木子再怎样羞涩,也跟杨明宣做了两年多夫妻,该干的事一件可没少。不过是后来杨明宣在外面荒唐多了,他们夫妻情份少了些罢了。倒是杨明宣,于她而言,她跟顾木子今晚,是她意义上的第一次,多少有些心慌忐忑。
  相比之下顾木子羞涩归羞涩,还算大方,将被子铺好后就先钻了进去,而后淡定地背过身子不看杨明宣,由她杵在房中央。
  杨明宣心跳加速,一个声音在脑中徘徊,扑还是不扑,是个问题!
  最后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一步步走向床边,然后开始宽衣解带,只是不知手为何一直颤抖,平日一拉就散的衣带此时却越解越乱,最后索性也不去管它,撂起袍子往头顶一掀,像脱毛衣一样脱掉,总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吧,终于只剩一件单衣,她像做贼一样往被子里钻去,还来不及整理情绪,突然身上一重,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
  被反扑了?!
  顾木子是个比较大方的男子,虽然之前他从未在床上大方过,不过今天当他下定决心先扑上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做主导,于是凭着不多的经验,摸摸杨明宣的脸,摸摸杨明宣的胸,摸摸杨明宣的肚皮,又摸摸杨明宣的大腿,正准备摸向关键部位的时候,突然收回手捂着自己肚子“哎呀”一声,忙从杨明宣身上爬下来。
  杨明宣被他摸得哭笑不得,又不敢轻举妄动,正为难间听他轻叫一声,不知出了何事,忙问到:“怎么了?”
  顾木子只恨自己是个猪脑,估计是被这几日冲昏了头,连日子给忘了,居然挑了这么个日子滚床单,浪费这么好的氛围哦!
  杨明宣在黑暗中得不到他的回答,以为出了什么事,刚欲起身又被顾木子拦住。
  “是木子疏忽,忘了日子,今日身体不适,你不要生气。”他一番话说得生硬又别扭。
  杨明宣没听懂什么意思,只听“身体不适”以为他病未好透,忙探过手来,被顾木子一手拍掉,闪躲道:“不是这个……是……那个……”
  杨明宣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不是“这个”是“那个”,到底是哪个嘛!
  顾木子也不去管她,小心越过她的身体下得床来,从衣柜中找出个什么东西就自己收拾去了。
  待他回来,杨明宣才猜到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一群乌鸦在眼前飞来飞去,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会儿排成人字形。女尊世界果然强大,她将收拾回来的顾木子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在他小腹处。
  顾木子倒不害羞,钻进被窝就乖乖躺好挺尸。
  杨明宣笑笑,想起前世自己痛经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便将他揽在怀中,伸出手摸到他小腹上:“难受吗?”
  很多小朋友不小心摔倒后,如果没有旁人在身边,会自己爬起来拍拍尘土继续玩,如果有人在他摔倒后急忙抱起他问他疼不疼,他一定会大哭喊疼,要大人哄。
  此时的顾木子就像小朋友摔倒后一样,本来每月这种事都会有,偶有难受的时候忍个四五天便过去了,小家小户没谁把这个真当回事。这两年来,他觉得自己的内心越发强大,强大到彪悍的程度了,而此时,却有人温言软语在耳边细问,“难受吗?”顾木子一下就扑到杨明宣怀里哭起来,抽咽道:“嗯,很难受……”
  杨明宣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映,直觉地将人抱在怀里一手轻拍着后背,一手轻揉他的小腹,轻声哄道:“好好,不哭了,不难受了,为妻给你揉揉就不难受了……”而后又起身化了红糖水给他喝下。这样直到将顾木子哄睡着,杨明宣也累得不行,终于两人都沉沉睡去。
  过了两日,刘婆子将余款都付清了,两人又拿着房子地契到衙门办了相关手续。至此,那大宅子算是易主了。
  杨明宣又请刘婆子多缓两天给他们搬家,说是内子这两日身体不适,怕他过于操劳。刘婆子倒也爽快,只说半月后再派人过来打理。杨明宣连连道谢。
  杨明宣给了柳大娘一些中人钱,又请她吃了顿酒,回家后便将剩下四千多两一并给了顾木子。此时,顾木子才相信,他的妻主是真的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顾木子身体好了后,杨明宣一起帮忙收拾了些行李,又花钱请人提前回青木镇将老宅收拾一番,再托人带信给顾木子的爹娘,说是年前回来。
  如此人仰马翻地忙了小半个月,才算是在青木镇安下家来。
  第 3 章
  一应事物都收拾妥当后,杨明宣携夫君带了些薄礼拜访了几位近邻,熟悉熟悉,以后她若是工作了,省得顾木子一人在家,人生地不熟也难过。不过显然,顾木子低估了妻主的体贴,杨明宣也低估了顾木子的适应能力。
  一圈邻里对顾木子十分之羡慕,顾木子也难得回到小男儿的模样,低眉顺目甚是乖巧。
  自上次滚床单事件后,顾木子深刻认识到自己技术之不熟练,杨明宣也了解了这个时代女子如狼血沸腾的欲望。于是,一人有心学习后再扑,一人有心控制心神以免误入前世男人之歧途惹小夫君伤心。最后的结果便是之后二人同床共枕却相敬如宾,纯洁得教人不敢相信。此结果的副作用便是,顾木子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杨明宣,倒也看不出偷腥的模样才作罢。
  杨明宣抬头望天,革命之路多坎坷,同志还需更努力。她倒不觉得顾木子疑神疑鬼有错,毕竟自己曾为女人,也为□过,心中酸楚她是能理解的。想通这层,她觉得自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夫男之友”了。
  青木镇地处南方,直到入了腊月才开始飘雪。
  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杨明宣整日就窝在小夫君身边。顾木子裁布做衣裳,她便端茶送水、捏腿捶肩。顾木子做饭,她便摘菜洗米、生火添柴。夫唱妇随好不甜蜜。
  腊八节后,大家都开始置办年货。杨明宣租借了辆牛车,学了一日赶车便载着顾木子四处采买,虽然一个家只有他们二人,但是这里习俗,一般商贩在元宵前也不会出来做买卖,大多回家过团圆年了,得趁这几日将大半个月需要的物什购齐了,不然,不等出年,怕你有钱也没法开锅了。
  牛车没有顶棚,十分之简陋。杨明宣没经验,往年她从来不操这些闲心,好点的都被别人先租了,杨明宣将裹成一个团子的顾木子抱上车后,用围巾将他的头捂了个结实,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又从怀里掏出个暖洋洋的汤婆子捂住顾木子的手,不好意思道:“今年先委屈一下,你抱好,我裹了两层布,小心别烫到了。”
  顾木子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转身从包袱里抽出两个厚厚的东西塞到杨明宣手上:“这是昨天赶制的,有些粗糙,你也戴上,不要冻坏了!”
  这副厚棉手套是在趁杨明宣学赶车时才想起来做的,昨夜才完工。白天他见杨明宣赶会儿车就把手凑到嘴下哈气,想是冻得不行,忙找出做冬衣剩下的棉花赶做了一双。
  杨明宣看了看古代的手套,咧着嘴乐了乐,套上手后隔着厚厚的围巾揉了揉顾木子的脸:“坐好啦,咱们要出发啦!”
  街上满是办年货的人,时常遇到些熟人,彼此热络地打个招呼,说说哪家的肉便宜,哪家的布花色好看等等,聊一会儿就各自去买需要的东西。
  杨明宣按着顾木子的指示,一天下来,牛车就装得满满的。
  回到家后,杨明宣将家中碳盆烧好,不许顾木子出来,自己一样样将车上的物品都卸下来搬进屋去,这才许顾木子帮着收拾。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顾木子在家收拾打扫屋子,杨明宣一个人戴上手套赶着牛车说是再去买些东西。顾木子想了半晌,也没觉得还差什么,想着拘了她两个多月了,今日便由她去,只是嘱咐少喝点酒早点回家吃晚饭。
  今日杨明宣轻车熟路,除了些鱼肉布匹外,又买了些笔墨纸砚外加一些补品,午饭没过便驾着牛车回了家。
  顾木子看了一车的东西愣了一会儿,笑道:“怎的又买这些东西?昨天那许多怕是吃到十六也吃不完的。”说着也帮忙卸下轻些的东西
  杨明宣将车上物什搬下来,仔细清点一番,道:“小姑不是到邻县读书了吗?怕是得过几日才能回来,正好今天多买些,明天给岳父母送去,省得小姑回来又赶慌,我看还得把前些日子腌好的鱼肉也送些过去,明天咱们一起去!”
  顾木子正抱着一摞白纸,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眼眶就这么红起来了。杨明宣见他没回话,停下一看,忙走过去,手抬到一半又收回来往衣服上擦了擦才凑上去轻轻抹了抹泪水,轻笑:“怎么就要哭了?我的手脏得很,可别嫌弄花你的脸!”
  顾木子缩了缩脖子,将手上的纸往屋里桌上放好,胡乱往脸上抹了把:“谁哭了,那是风吹的!”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顾木子也是这么想的,妹妹一时回不来,想着帮爹娘置办点东西也算尽点孝道,省得两个老人劳累。于是偷偷拿出点私房钱,买了些东西正欲趁她留连青楼时往家回一趟,哪知正好碰到输得连棉衣都当掉的她,赤红的双眼像是要吃人一般,即便最后顾木子连根猪毛也没送回家,还是被“杨明宣”好一顿打。也是这样寒冬腊月的时候,又没有得到医治,于是落下病根,后来动辙生病发热,这也是现在的杨明宣一来到这个世界,便见到病得奄奄一息的顾木子的原因。
  杨明宣见他嘴硬,怕说多了惹他想多了更难受,于是装作不在意,将空了的牛车拴到一边的木桩上,又喂了些草,才拍拍手对顾木子道:“还有剩饭吗?我有点饿了。”
  顾木子收回思绪,嗔怪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吃个饭再回来,大冷天的饿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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