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第32/120页
“天底下有什么人是自由自在的吗?”他侧眼看我问
“没有,不过,限度范围内的自在有了就不能放过…”我也侧过脸来看他
“看来母仪天下不是你的愿望…”
“只要是皇上的愿望就会成为我的愿望,我母不母仪不要紧,只要你能如愿,做稳这江山万里,世代相传…”
他转过身子,望着我看,那双眼,颜色很深,我望进去,然后再退出来,只看着他的脸笑“有你就有我,难道我说错了??”
他不说话,揽我入怀,长长的一声叹息回荡在院子里,久久不散…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
爱情,比如我和子瑛
婚姻,比如我和燕文寒秋…
这是无迹可寻,无理可讲的,不是因为有了爱便一定会结成夫妻,也并不一定因为结成婚姻就会繁衍出跟曾经一样,那般绚烂真挚的爱情
爱情终会远去,会消失,会淡薄,可人还要继续的活下去,为了别人,也为自己,或许这些原因当中并不包括有关于爱情的细枝末节。
我坚信这才是生命的本质,从拥有到失去,不一定会如我们的愿,却一定是不可逃不可躲的如同宿命一般的必然…
半透明琉璃壶中的水面上漂着五六颗已经略有发黑的枣子,热水蒸发出来的热气混合着枣子的香气缓慢的在屋子里散开,清香而淳厚
我拿出杯子倒了一小杯,递到燕文寒秋面前“尝尝这个,你之前绝对没有喝到过的...”
他接过杯子,轻轻抿一口“果真不错,枣子的香已经完全融到这水中来了,比茶味更醇香厚重...”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本是冬天喝的东西,我嘴馋的厉害,等不到冬来,今儿就给弄了喝...”
又扭头吩咐“珍珠,我炒了许多,你也拿去泡着喝也分下人一些,这东西不能久放,现弄现喝最好,冰糖盒子里有,你们自己调...”
“谢谢皇上和皇后的恩赐了....”珍珠俯身一礼,在抬头时,冲着燕文寒秋就是嫣然一笑.
燕文寒秋点点头,转过来跟我说话“你知道徐太医暴毙太医院的事情了吧?”
“嗯,耳闻了一些,刚准备得了空问问你,这事该怎么办呢...”
“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后宫里胡作非为...”燕文寒秋面上如若春风,声音却冷的刺骨.
“只要是做了手脚就会留下点蛛丝马迹的,肯查,又怎么会查不出?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轻语
“自古以来后宫就是个是非多多的地方,便是最英明的皇帝也未必就理的清楚这里面的那些乱线团一般关系,我也为此颇为头痛不已...”
我笑笑“最毒妇人心,这话不无道理,皇上的宠爱可是后宫三千朝思暮想企图要得到的,不使些小伎俩,谁能保证自己能给皇上宠爱一辈子呢?说不准,这里面的门道比治国还要复杂呢...”
“如若上升到连龙胎都敢打主意,敢下黑手去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便不是争宠,这是只手撑天...”燕文寒秋冷言.
他的意思我懂得,皇帝的后宫虽然人多,可未必都是他的那道茶,总有喜欢多一点和喜欢少一点的之分,这是没办法的事,皇上只有一个,都是只能为他独尊的
这个年代里男尊女卑,必定是要以男人的选择为道理之根本,或许这也不能说是个道理,只能说是个原因罢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放手去查了…”见我这么说,燕文寒秋点点头“这是就交给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我问“什么事?”
燕文寒秋直视我的眼睛,看得我莫名其妙“近来函谷新上任一位远道而来的将臣…”
函谷,这个地方我知道。我到北邑和亲的路上,太子乐子纯把我送到南梁边界的时候,我曾问他要了一份南梁国的地图,我自然很清楚函谷是什么地方,那是南梁和北邑之间最重要的军事要道,山势地形极其险峻,气候条件恶劣,尤其对于全年气候都很适宜的南梁将士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和考验
因为是南梁和北邑接壤的地方,群山里一条沟壑之处,两面都是山峦叠嶂相护,所以地形奇特。
也恰恰就是这个地方,才是一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要地.我有些不明白燕文寒秋说这话的意义,抬眼望他,静等下文
“这人很特别,你大概会猜得出…”
我的心突地一沉,南梁还有一个人对于我来说特别到能让我猜得出的人?如果有,那这人就只有一个而已…
我故作冷静,撩眼看他“皇上缘何这般问我,南梁对于我来说特殊的人那么多,叫我可怎么猜才是好?”
“是乐子瑛…”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我的心仿佛刹然间给一柄厚重的铁剑穿了个窟窿,有种被遏制住呼吸的感觉从胸腔出传来,憋得我难受
“怎么不说话?”他问
我有些故意的朝他宛然一笑“子瑛皇兄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武将,他来函谷做什么…”
“乐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说不准,你的子瑛皇兄还藏有些你不知道的本事吧...在或者你的太子哥哥乐子纯更有些头脑,也说不定...”
我讪讪的笑了笑“也许吧...”
“我今天不走了,陪你,好不好?”他贴过身来在我耳朵边轻轻问.
“好,那我让珍珠赶紧给你准备沐浴...”
他笑着点点头,一双眼波光流转,含情脉脉,不似春风,更似醇酒,慢慢的踱步转身进了里间.
子瑛究竟为何?为何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一个与世无争,不求功利不愿被封疆为王的人竟然也走到了这一步?
函谷,函谷,这是南梁距我最近的一个地方,子瑛,谁能告诉我,究竟是你为了实现你曾经的诺言,还是我终究不够了解真实的你???
燕文寒秋的柔情似水如同潮水般淹没我,我躺在他的怀里却有些茫然的想哭
他吻着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轻轻的说着喜欢我,让我仿佛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荡着一条轻飘飘移动的小船里,我不知道通往何处,不知道是不是同我内心中的美好是相同的方向
我随波逐流,渐慢得失去知觉,恍恍惚惚的沉浸在一片宁和之中。
我似乎可以看得见,函谷高高的城墙之上,一身朱红袍子的子瑛,一张温润清秀的脸,沐着东升的太阳,站在那里微笑.
风在吹,撩起他的头发和袍子,像是走在风里一样,我看得如此清楚,如此的清楚
懂与不懂
皇上是下了令要严查宁嫔滑胎一事,我居后宫之首,这事少不了我的麻烦,我本就为着子瑛去函谷的事纠结不已,现下宁嫔的事情更是烦心的很.
先是传了那日提供证言的小太监,说是看见徐太医暴毙前的一个晚上慌慌张张的想要午夜出宫,后因为时辰太晚又没有特殊通行的牌于是没有放行,所以徐太医不得不返了回去,结果第二天就死在太医院里
这个小太监的话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于是又招了姓赵的负责验尸的仵官过来问话
“你告诉本宫,验徐太医尸的可是你?”
仵官跪答“正是下官..”
我又问“那你说说,你都验出了什么问题?”
“本官验出徐太医中的是种很常见的勒毙”
“还有可疑之处吗?”
“除了一些擦伤和脖子上的淤痕,再无其他...”
我点点头“可见那些脖子上的淤伤是如何弄出来的?”
他想了想“看起来不像是绳子,更像是手指的掐痕…”
“掐痕?”
我暗暗思索,果然大胆,敢把人活活掐死在太医院
珍珠上前小声的道“公主,外面于妃和宁嫔求见...”
我点头“让她们进来..”
“嗯,你下去吧”又吩咐李德胜“把他的供词都笔录下去,盖章画押,交给刑部去处理,本宫得了空再招他问…”
不一会于妃和宁嫔进了来,见了我立刻跪了下去“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