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第37/478页
那被单打湿了果然重的很。在河里摆弄了一会,菊花挣出一身细汗,十个手指头却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她觉得有些吃不消,连脚趾头也冻得生疼。
她把被单扔在石板上,双脚不停地原地跺着,双手合拢凑到嘴巴边不停地哈热气,那可怜的一点热气却根本暖和不了冻僵的手指!
正想着是不是把这双手塞到内衣里捂热一会,又担心冰到身上更冷,忽地从旁边窜出一人,拎起石板上的被单就扔进河里,使劲一撒,被单抖开,再在水里一拖,那污水就流走了,他却把被单拎回来一束,对折,放到石板上用棒槌使劲地砸起来。
菊花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晃,差点掉进河里,亏得那人手快扶住,才没酿成惨剧!
她站稳了一看,竟然是张槐!
这人咋这样冒失?这是帮忙还是捣乱来了,咋不吱声哩?
菊花埋怨地说道:“槐子哥,你咋不吱声哩?害我差点掉河里!”
张槐听她叫的亲切,没有疏离,心下一颤,头也不回地闷声道:“我以为你听见哩!你哥在家么,咋让你来洗这冷水?”
他在路上远远地瞧见菊花在河边洗东西,想着这水冷的很,她咋不在家用井水洗哩?青木今儿不是在家么,可以帮着打水啊!
他家虽然没有女娃子,但也是知道女人不能随便沾冷水的,尤其到了冬天,他娘总有几天是把衣裳搓好了,让他爹或他去洗,说是不注意的话,闹出病来还得花钱看。
于是,他便绕过来瞧瞧。
待看到菊花单薄的身子使劲地扭动着,用力地摆那沉重的被单,那吃力样子,他几乎要担心她被那被单给拖下河。她摆弄一会儿又停下来,不停地原地跺脚,冷得直往两手上哈热气。他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把手中的篮子往河岸上一放,就冲了下来。
菊花道:“我哥和我娘去集上办事了。槐子哥找我哥有事?”
她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是人家热心帮忙,她也不好板脸拒绝,而且这水实在是冷的很,她便乐得站在一边,把两手交叉揣进胳肢窝取暖。那手实在是冻狠了,即便隔着衣服,也冰得她一个激灵。
张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停了一会才道:“没啥事!我外婆家送了些牛肉来,送你们一些。我娘烧菜也没你烧的好吃,就把生肉提来了!”
菊花一听,也不别扭了,惊喜地问道:“真的?是黄牛还是水牛?有牛骨头么?我跟你说,也不是很难烧的,你把牛肉焯了水,放些姜蒜八角桂皮辣椒酱油小火煮。等煮得快熟了,把白萝卜切片放进去,烧烂了就好了。这样烧出来,那个萝卜比牛肉还好吃哩!牛骨头用来煨汤,要煨一整夜才好!”
张槐身子僵了一下,先“嗳”了一声,然后才答道:“我也不知是啥牛。牛骨头也有。我娘说骨头上面也没肉,不好意思拿来给你们,所以我就没拿来。你喜欢,回头我再给你送些过来!”
菊花因听说有牛肉,一高兴,也是一时嘴快,才说了好些话,待说完才觉得实在是不妥当――有这么跟人要东西的么?现在听张槐说要再送些骨头来,很是不好意思!
她便抱歉地说道:“人都爱吃肉,其实骨头煨了汤才是最香的。你家好不容易得了些牛肉,你就将肉都留下,把骨头送我家一些就好了。反正我家人都很喜欢喝汤的。”
张槐听了很不高兴――干啥跟他这样见外?难不成还让他把提来的牛肉再提回去?最近自己家不是也经常吃郑婶送的猪下水和猪头肉么?
于是他也不吭声,使劲地往河里摆被单,摆完了又拖回来放在石板上槌,三把两把的,一会儿就洗了两床!
菊花瞧着他忙活得十分熟练,心想,真是个好青年,只怕在家没少帮他娘干这活计。
拧干水的时候,菊花要帮忙,张槐没让,两手交叉一拧,那水哗哗流下,被单便被拧成粗绳似的,卷曲成了倒8字!
他忙得飞快,菊花则站在一边瞧着。
他自觉感受到菊花的目光,连脖子都红了起来,越发不敢抬头看她。心里正胡思乱想这是咋了,忽听菊花道:“槐子哥,剩下的我来洗吧,差不多了!”
张槐抬头诧异地望着她――咋洗了这么多又不让他洗了哩?
菊花见他疑惑的目光,眉峰下的狭长眼眸定定地瞅着自己,心中一动,暗想真是没天理,乡下人长这么帅干啥?嗯,没啥了不起的,她哥也长得很帅哩!
她目光微转,望向那条村路――那里过来两个人!
张槐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立时便明白了菊花的意思――这是怕人说闲话哩!他刚才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现在又跟着铺上一层,那俊脸竟然让菊花也不忍目视了!
她想到,反正我都这样了,要影响也是影响你的“闺誉”,我是不在乎啥闺誉的。
张槐扭头赌气似的继续洗被单,也不理会菊花。他也不知自己是气别人说闲话,还是气菊花这样小心,总之菊花这样避嫌,让他很不舒服。
等把被单全部洗完,张槐才将棒槌洗了洗放进篮子,提起来对菊花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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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纯真活泼的梅子
更新时间2012-4-18 11:00:14 字数:3283
菊花见张槐提着篮子不打算还给她的样子,愕然地瞧着他――这是要送她回家?
嗳哟!小子,你既然对别人没意思,咋能行事这样不避嫌哩?怪不得原主菊花被他迷得七颠八倒――那小女孩的世界多单纯,你这样打小就关心她,她不依恋你依恋谁?
唉!你虽然是好心,但好心也能办坏事的,好心伤人更可恶!
菊花想,幸亏我看得分明,坚决不受你影响。
她这也是无理想法。人家跟她哥哥是好朋友,打小玩大的,难道只跟哥哥玩不理妹妹?再说记忆中张槐可是跟青木一样也很心疼菊花的,几乎算得上是另一个哥哥了。
菊花不想让张槐跟自己一起回家,可是,她瞧了瞧河岸上装牛肉的小篮子,也不好让人走――总不能人家送东西把你,连门也不让人进吧?
她只好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边,往家里走去。
瞧着前面张槐那高大的身形,菊花暗自比量着他跟哥哥哪个更挺拔、更潇洒,得出的结论当然是哥哥青木更潇洒一些。没理由!
张槐似乎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走路都拘谨起来,连步子也迈不好了。
菊花见了,忍不住微笑,便把眼光移向别处。
郑长河见闺女回来了,刚要问冷不冷,却见张槐左手提着一篮子洗好的被单,右手提着一小篮子肉,走在旁边。他诧异地瞧着他们――这二人咋碰上了?
菊花不想爹误会,很自然地走上前,接过张槐手中的篮子,对郑长河道:“爹,槐子哥给送了些牛肉来哩!”
她不太想提张槐帮自己洗被子的事情。
可是她不想提,别人却不放过。狗蛋娘和梅子坐在她家的院子里――正是先前从路上过来的两人。
狗蛋娘的大脸盘子堆满笑容,说道:“我说是谁在河边洗衣裳哩。远远的瞧不真,还以为是青木,原来是槐子哩!”
菊花冷冷地盯着她道:“槐子哥瞧我拧不动被单,帮了把手!”
狗蛋娘瞧着她那面无表情的脸,心下一颤,忙笑道:“那是应该的,他们男娃劲大!菊花,我家梅子想来找你做针线,我正好帮你做了双鞋,也不晓得合适不合适,叫她带来把你试试!”
菊花一愣,好好的给我做鞋干啥?
哦!想是她家的狗蛋跟着小石头来吃过几次饭,她又装了些猪下水让他带回去,这是来还人情来了。人情往来,在乡下也是很受重视的!
菊花倒也高兴――她正缺鞋子哩,只是又没空做,便抿嘴轻笑道:“那我多谢婶子了。真是难为你!”
狗蛋娘见她高兴,晓得这鞋子送对了,便笑道:“不难为!粗针大脚的,做得也不好看,将就着穿罢了。梅子,你在这玩,别淘气,我到山上的麦地里瞧瞧!”
梅子正笑嘻嘻地跑过来帮着菊花晾晒被单,闻言脆声道:“晓得了。娘!”
狗蛋娘便扭着肥屁股走了。
郑长河边招呼张槐,边拄着拐杖到厨房找东西装牛肉,好把篮子腾出来还他,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菊花一边和梅子抖开被单,往绳子上晾晒,一边问她道:“你也在做鞋?”
她原先跟梅子其实一点也不熟,但是梅子是个没心机的姑娘,遇见了她也是毫无异样地说话打招呼,因此很让她喜欢。梅子吃了狗蛋带回去的辣白菜,极喜欢那酸辣味,还特地跑来跟她又要了些,两人才熟了。
梅子摇头笑道:“那鞋底子老厚,我不耐烦纳,所以我最讨厌做鞋了。我做的是鞋垫!”
菊花瞧着她那活泼明媚的笑脸,心想她比柳儿快活多了。狗蛋娘看着其貌不扬,其实是很有些见识的,也会持家和管教儿女,所以梅子竟是乡下难得的幸福少女,天真烂漫又没受到啥劳累!
俩人正说着闲话,郑长河在厨房门口大声叫道:“菊花,找个小罐子给槐子装些辣白菜!”
菊花“嗳”了一声,将晾晒好的被单扯平整,这才走进厨房,找了一只小瓦罐,搛了一罐子辣白菜交给张槐。
张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杨子这两天不知咋地,身子老有些不舒坦,还发烧。我娘熬了白米粥把他喝,又嫌没味儿,说是想吃菊花姐姐腌的辣白菜!”
菊花轻声道:“没事。吃完了再来装。这个不能放油噢!”
张槐点点头道:“晓得了!”说完又瞅了她一眼,方才出去了。
梅子在外边大叫道:“槐子,我还以为你是专门送牛肉来了,原来是拿牛肉换辣白菜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