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受宠日常》第2/42页


  秦初苧乘坐马车离开,直到国公府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她才慢慢松开了汗湿的掌心,及至回府进了屋,窗外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她不由面上一喜,是师父来信了!
  说来这个师父是她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两人还不曾见过面,只靠飞鸽传书联系。师父是她遇到过的最有智慧之人,每遇困境她都习惯求助师父,比如这次如何向国公府求助,自然她在信中并未提及真实身份,只含糊说了个类似情况。
  师父回信一贯言简意赅:顺风借势。
  秦初苧如醍醐灌顶。
  适逢张家与武安侯起了间隙,她便趁机派仆人混在其中澄清当年的冤屈,这才有机会登国公府的门,但秦初苧拿不住国公夫人的态度,真怕自己挨了五鞭一命呜呼了,遂写了封感谢信,特地感谢师父这一年来的教导,还道自己就是死了也不会忘了师父的,落笔时还落了几滴泪,也不知吓到师父没?
  秦初苧拆开来信。
  一行黑字清晰无比:死不了,身为男子,休得哭哭啼啼。
  冷漠中带着嫌弃。
  秦初苧心里一哽,正当她犹豫着下次写信是否要告诉师父自己其实是个姑娘时,她要进宫观的事已在京中传开了,诸人议论纷纷,都道世子爷修道前后都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多年,本人亦是丰神超尘,姿仪伟秀,定不会为美人计所惑。
  许多人都为秦初苧痛惜,亲爹遭遇坎坷,自己又名声被毁,不久便要香消玉殒,可怜可叹也。摆明了是无人相信她会成功,就连京中的如意坊押注,都无一人押她。
  傍晚,国公府的马车来了。
  秦家下人们排成队流着泪一脸悲切地望着秦初苧,“姑娘有什么吩咐?”
  像是她要去送死了。
  “照顾好我娘亲。”秦初苧见他们还哭着,想起京中那些议论声笑道:“想去如意坊押我几注也行,算是给我助威了。”抱着给师父的信鸽进了马车,像是胜券在握。
  实则心底有些发慌,她拿不住国公夫人的计划是否成功,按照国公夫人的计划,她要在宮观里等至天黑,而后由内应领着悄悄潜入世子爷偶尔休息的楼阁里,可显然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她才到阁楼没多久,只听“轰隆”一声,春雷就打了下来。
  广袤无垠的夜幕被撕出狰狞的裂痕,山风呼啸不止,滚滚而来的春雷朝半山腰巍峨耸立的宮观劈去,泛着冷气的山风夹着雨丝从窗户漏进来,秦初苧衣衫轻薄,不过一会儿就冻得浑身打颤,鼻头发红,索性在漆黑之中捞起一床薄被裹身上了。
  终于暖和一点了。
  秦初苧刚在心里喟叹一声,门外突地传来了脚步声,她拿不准来人,迅速拉起床边的帷帐遮住了自己。
  房门吱地一声开了,有脚步声踱过来,不急不缓,倒是十分安闲。
  这时秦初苧尚是镇定的,只抿了抿唇,等屋里烛火一亮,她悄悄顺着未拉紧的帷帐的缝隙望了一眼,却只瞧见了一道身影,如青松笔挺,山风吹得羽衣飘飘,大有仙骨珊珊之状。
  光是背影就已如此飘逸,也不知正面是何模样。
  房外春雨滴答,秦初苧只不过气息一变,竟让屋里男人有所察觉,衣角迅疾地一转,往床榻这边飘来。
  秦初苧头次钻别人家的帷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鼻息急促起来,手上帷帐一松,亮光喷涌过来,居高临下的男人映入眼帘,恍若烨然神人。
  原来京中人人盛赞的一张脸长这个样子,星冠俊然,黑眉梭层,凤眼凛然,衬上羽衣,果真丰神峻伟,姿仪伟秀,秦初苧看得愣了一瞬才想起计划,迅速剥掉了身上的薄被。
  薄被凌乱,罗衫轻薄掩着玲珑有致的身躯,说是冰骨玉肌也不为过,远黛似的眉雅致,清亮的眸子如含星波,鲜润的红唇极为勾人,可惜这般活色生香的画面逼进一双冷淡极致的眸中,如同媚眼抛给了瞎子。
  窗外雷雨一歇,房中落针可闻。
  世子爷削薄的唇角一垂,幽深的眸内黑沉黑沉的,原本极淡的神色覆上一层冰冷,像是极力忍耐着将眼前陌生人碾碎的冲动,却转瞬失败,倏忽之间一只大掌迅如闪电地掐住了秦初苧修长纤细的脖子,声线淡如水,仿佛人命轻如羽毛,“你是何人?”
  秦初苧呼吸被扼,心口突突地跳得不停,一张面皮红得比花还艳,桃花双眼迅速聚起雾蒙蒙的水气,越发潋滟勾人,却换不来眼前男人半分怜悯,她立马意识到计划失败了,洁白的贝齿艰难地泄出一丝喘息,“我……我是……”
  突然闭紧的窗户传来一声响动,世子爷手上一松,旋即往窗台去了,秦初苧得了救,纤柔的腰肢一弯,靠在床边急急地喘息几声,站起一路飞到了门口,身后传来轻轻一声,“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窗外并无其他,世子爷扑了空,负手立着,身上羽衣飘飘似仙,面色冷淡得无欲无求,唯独视线像猝着要命的毒汁,蛰得秦初苧头皮发麻,脑中嗡嗡作响,只觉自己要命丧这里,可转瞬想起爹娘,心底挣扎出求生的欲望,故作不认识世子爷,强作镇定道:“公子息怒,我是山下养鹤的,今日上山不巧遇上雷雨,这才到贵观躲躲。”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垂下的睫毛不过害怕地轻颤几下,世子爷就到了跟前,大掌一把掐住白腻纤巧的下巴,掌下微一使力,秦初苧口中溢出一声低吟,夹着痛苦与些许柔媚,可她并不打算松口,仍然坚持道:“确然是山下养鹤的。”


第3章
  窗外又传来异响,似是鸟儿翅膀拍打窗户的声音,世子爷拧起的眉头一松,松了手丢下秦初苧,又往窗台去了。
  秦初苧再不迟疑,得了机会扒开房门逃之夭夭,奔至一楼,见身后无人追来,彻底松了口气,撑到之前送她进楼的内应来接,两人匆匆进了一间道舍。
  内应名唤宋灼,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如何?”
  “计划失败了,世子爷不为所动,我只好慌称自己是卖鹤的来此避雨。”
  美人计失败,她和国公夫人的交易还未成功,她必须再想法子,不若明日真寻只鹤来,装作感谢世子爷的避雨之恩再见他一面。
  宋灼听罢赞同地点头,“那明日我寻只鹤来。”
  夜色已深,是休息的时候了,宋灼起身离开,等房里只剩下秦初苧一人,她才容自己颤起身子,抖着唇角忆起被她刻意隐瞒的场景,世子爷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秦初苧心头悚然。
  一夜不敢入睡。
  翌日清晨,宋灼果真找来一只白鹤,白鹤漂亮极了,翘首一望,长颈优雅,姿态翩然。
  秦初苧瞧了十分喜欢,“从哪里寻来的?”
  宋灼目光一闪,神色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国公府,秦姑娘可要好生养着。”
  “我养?”
  “是的。”宋灼传达国公夫人的意思,“夫人说,索性你就以这鹤离不开你为由住在宮观里,而后伺机而动。”
  其实国公夫人还说,“日子长着呢,我就不信我儿对美色当真没半点兴趣!”
  但这话,宋灼不好明说,只好隐去,含糊道:“这才开始,日子长着呢,秦姑娘慢慢来。我先带秦姑娘去住处看看。”
  秦初苧应下,随他走了一路,惊讶不已,原来这宮观建得如此阔丽,殿宇重重,兼之廊庑与花苑,且还是建在青阳山半山腰,周围裹之以自然景观,若再多些飘渺的雾气,真与天上仙宫无异了。
  两人过了花苑,宋灼在一栋小院前停下,院子雅致,环境清幽,前方一汪碧湖,远眺一眼,山色青翠欲滴。
  “秦姑娘日后就住在这里吧。”
  秦初苧在小院安置妥当,带着美鹤同宋灼到了世子爷所在的玄妙殿,殿前守有道童,宋灼请他禀告一声,道童进去没一会儿出来道:“姑娘带着鹤随我来。”
  秦初苧壮着胆子进去了。
  从外面看玄妙殿,它并不如观里旁的大殿恢宏有气势,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凡是目光所至,一应构造无一不精巧,所用物件亦是真金难求,却皆无浮华奢靡之感,倒显得肃正清明起来。
  秦初苧环顾数眼,梁柱雕鹤,壁画有龟,都是些寓意美好的画面,又走了几步,身子被一道绘有日月风光的屏风挡住了。
  道童轻喊,“世子爷。”
  半响里面传来一道男声,“让它进来。”
  像一根锋利的不含一丝感情的细弦,一下子割断了秦初苧心中蓄了许久的镇定。
  秦初苧想起昨夜,男人有着轻淡如烟的声音,也有着猝着毒汁的眼神,脑中嗡得一声后眼前发晕,袖中的指尖发着轻颤,好不容易抿着发白的唇抬起步子,被道童拦住了,“姑娘莫动,世子爷要见的是鹤。”俯身抱起白鹤进去了。
  秦初苧:“……”
  燃起的宝香,袅袅升腾,如坠入林间的雾气,屏风那边白鹤连叫几声,倒像是十分欢快的声调,也拉回了秦初苧涣散的神志,一时间秦初苧不知是喜是忧,毕竟躲过一劫与失去一个机会予她来说同样重要。
  没过一会儿,屏风那边传来轻淡的声音,“好生养着。”
  殿里极静,见道童没有回应,秦初苧才意识到世子爷是在问自己,“是,世子爷放心,我定将它养得好好的。”
  转了转脑筋,心想让她养鹤就不会杀她了吧,遂壮着胆子又道,“那夜多亏世子爷仁心,让我在宮观避雷,我心中十分感激,想当面给世子爷道个谢。”
  殿里默了许久,屏风那边再无回应。
  道童抱着白鹤出来,“姑娘,我们出去吧。”
  见面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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