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韩司恩》第59/110页




第64章
  韩悦清脑中的最后一根神经, 立刻被韩司恩这个完全可以称之为挑衅的眼神给挑断了, 加上这些日子他受到的委屈,韩悦清的眼睛变得猩红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这世上都有捧高踩低这一说。
  韩悦清刚回京时有多潇洒, 在他父亲被抓之后,他过的就有多狼狈沮丧。在府上, 他的日子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甚至在老夫人的严重关照下,变得更好了,下人不敢在他跟前随意多嘴的。
  他大哥带他结交的那些京中富家子弟, 现在那些人完全不和他来往了。即便是走到大街上碰上了,最好的情况就是漠视他,还有就是当面讽刺他有个住牢的父亲。
  韩悦清第一次听这话时, 想要和那人厮打开, 但他还没动手,便被人摁下了,然后那人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嗤笑他不过是犯官之子, 还敢和自己动手。
  那是韩悦清第一次清楚明白这韩国公府和他们三房的关系,他们三房只是住在国公府而已, 他们是韩家三房, 并非是这韩国公府的主人。
  他爹被抓, 韩国公府声誉受到了些牵连, 但是动摇不了国公府的根基, 他大伯父还是国公爷。而其他人自动会把他们三房和国公府区分开来的。
  自己的嫡亲妹妹也因此,婚事上选择的余地变得艰难起来。韩悦清觉得造就这一切都是韩司恩的错。韩司恩明明就是个要死不死的病秧子,可他占着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头衔,即便是病秧秧的常年不出现在众人眼前,纵然是快要死了,但他只要一出现,他在其他人眼中仍旧是这一品国公府的世子爷。
  他们和韩司恩比,他们不过是仗着老夫人疼惜而借助在这府上的人,等老夫人过世,他们就是犯官家眷了。
  想到未来的日子,韩悦清很多时候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他会暗恨,如果没有韩司恩,他还是受人巴结的大家公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他父亲、他母亲和他嫡亲的妹妹都因韩司恩而毁了。
  韩悦清心底的滔天恨意,听到他心事的韩司恩却一点都不在乎。在他看来韩悦清觉得自己可怜,觉得自己有无数的怨气和恨意无处发泄,可是在韩司恩看来,在他爹韩平管制下的那些人才更可怜。
  贪了银子,总要昧着良心做一些事对得起这些银子的,韩平难道就没有故意判错案子毁他人一辈子吗?那些被他毁了的人,对他又何尝不是恨意满满。
  不过很显眼这世上很多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感觉是不同的,这世上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感同身受的。
  韩司恩是懒得听韩悦清的脑残之语,他在这人没开口前,便看向韩卓,神色和语气都有那么些幸灾乐祸:“之所以抓三叔,并不是因为他贪污银子之事,府上看来并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里倒是可以提前透露个信息。这次江南之事,三叔犯下最大的罪,不是贪污银子,而是联合自己养在外面的外室,惹上了福禄村私下开采金矿故意杀人的案子。”
  金矿的案子,在抓到周马安时,他就上报给皇帝了,所有人都知道周马安私下开采金矿,并不知道韩平也牵扯进去了。当然,韩家之所以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韩平被他抓住后,立刻被他控制起来了,消息是递不出来了。
  韩司恩这话一出,韩卓和韩殊注意到的是韩司恩口中的金矿案,金矿案韩平治下发生,但韩卓敢保证韩平是无辜的,关系到韩家存亡的事,韩平是不敢自作主张的,所以他都想好在此事上如何替韩平开脱了。
  此刻猛然听韩司恩这么一说,韩卓心里是无比震惊的。
  他们韩国公府毕竟是五皇子姬怀的外家,如果皇上认定韩平和金矿有关,那就是认定私下开采金矿的事和他们韩国公府也有关,这样一来姬怀在宫中的处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皇帝年纪大了,越发的厌恶惦记他屁股下面位置的人。想到此处,韩卓轻皱了下眉,心里着实有些恼怒韩司恩多管闲事。
  如果没有他把韩平抓了这一出,那韩平发现金矿后,他们倒是趁机可以私下隐瞒些,现在他最要紧做的却是怎么打消皇帝对五皇子的不满。
  文氏、韩悦清和韩青云注意到的却是他口中的外室。
  文氏瞪大了眼睛,上前突口而出道:“不可能,老爷即便是有喜欢的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纳入府上的,怎么会养外室。”
  韩青雪则是一副目瞪口呆深受打击的模样,他爹除了自己的娘,身边也是有几个妾室的,只不过他爹对那些妾室感情一般,从来不会越过他母亲,那些妾室在她母亲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没有人敢轻易越了规矩的。
  她向来看不上这些妾室,甚至对自己的庶妹庶弟都没看在眼里过,现在听到他爹还养了外室,心中实在是恍然的紧。
  韩司恩斜视了她一眼,懒懒道:“有没有可能,等案子审过之后,大家都清楚了。不过,皇上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贪污受贿。如果有人觉得对此事不满,大可随意嚷嚷,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倒可以早置三叔于死地,早点脱离这苦海。”
  韩悦清被韩司恩这话说的面红耳赤,他张口想说什么,韩司恩是没有心思他和多说话了。他这些天在江南出力还是比较大的,身体消耗的比较厉害,现在最想做的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对于没眼色,不找自身问题不识抬举的人,他没空陪这种人玩。
  反正这个世上,害怕皇帝的不是他。
  韩司恩现在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收起脸上所有的神情,丢下了一句我回房休息了,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惹得韩殊在他身后脸红脖子粗的,差点想蹦起来怒骂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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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司恩回到方兰院,这院子被人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这其中有他留在方兰院的婢女沉香的功劳,更多的却是韩明珠做的。
  沉香在韩司恩他们走后,向老夫人哭诉了一番自己不得韩司恩信任的事,然后就低调的蹲在方兰院不出门了。这韩家没几个人想起为韩司恩收拾房子,韩明珠却是正大光明的让自己的婢女天天前来打扫,为此还为身体不适的老夫人抄写了一本经书。
  不过韩明珠时常进宫,这经书倒不是一夜抄完的。
  沉香在韩司恩回府后,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前来请安,碧华、云芝和落霞也郑重的给韩司恩请了次安。
  在江南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她们三个是韩司恩的房内人,毕竟三人面相各有千秋不说,还都是难得的美人。
  但是韩司恩把人带去了,就没有管过了,也没让他们贴身服侍,这让其他人又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只有碧华三人知道,自己在韩司恩眼中就是普通的婢女,带她们走,只是随手救她们一命罢了。
  韩司恩让几人起身,然后他看了沉香一眼。沉香面色恭敬,她是从老夫人房内出来的,但却是个聪慧识时务的。在了解到韩司恩脾气秉性和他人不同后,做事便甚是小心,更不敢做什么背叛之事。
  韩司恩走后,老夫人对她的关注少了很多,这些日子她在方兰院也受到了其他下人的刁难和嘲讽。难得是经过这些,沉香的心思还没有改变。
  碧华在韩司恩看着沉香沉默时,便悄声去端了温水让韩司恩净面。
  韩司恩洗了下手,然后在擦拭手上的水渍时,他随口道:“你们三个都随我去江南一段时间了,对府上的事情一时不清楚,这些日子就让沉香身前伺候吧,碧华把我的规矩告诉她。”
  说完这话,韩司恩直直的朝自己房间走去,他体质差,身体弱,趁着被皇帝关禁闭的三个月,是要好好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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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司恩的话在四个婢女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韩司恩身边的四个丫头,早先的桃夭不说,沉香被老夫人赐下后,一直默默无闻,几人都以碧华为首,默认碧华是这方兰院第一丫头的身份。
  现在沉香突然从韩司恩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云芝和落霞相互看一眼,隐隐觉得碧华这是在什么地方惹到了世子。世子虽然没有说惩罚她,但让沉香管事,明显的是不相信她了。
  比起云芝和落霞的不解、沉香止不住的震惊疑惑和惊喜,碧华神色不变。她朝沉香微微一笑,道:“伺候世子只要顺着世子的心就好,世子做什么不要多嘴,夜晚不需要守夜,尽量不要和世子有身体接触,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这些沉香也是知道,她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脸色尽量平静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韩司恩为什么突然愿意信任她了,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要不然她以后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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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司恩回府后的半个月,国公府还是一片忙碌。老夫人因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韩司恩小出血一把,加上韩平的事,心情郁结的很,时常头疼心口疼和失眠,折腾的国公府众多主子都很不安。
  韩司恩却是无事一身轻,日子过得舒畅的很,吃得好睡得香。
  这天夜晚,韩司恩和往日一样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半夜十分,他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只见床头站着一个只露一双眼的黑衣人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他。


第65章
  韩司恩抬眼和眼前的人对视着, 这人把脸上的面罩拿开,露出白书那张圆润可爱的包子脸。
  白书看着韩司恩, 他抿了下嘴,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丝惊讶。说来, 他刚刚从窗户那边进来,走了两步走到韩司恩的床头, 然后想到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唐突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 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韩司恩已经睁开眼坐起身了。
  白书心里是有些惊讶的,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在这京城不是数一,也是很难找到对手的,他前来的动作一般人应该是完全感应不到的。
  韩司恩房内的灯火在亮着,他听着白书的心里话, 面色和往日一样, 心中则有些烦躁和温怒。在实验室的那些年, 开始几年他是睡不着的, 后来那些人为了让他活的长久些就给他用了安眠药。
  可是后来, 也许是药物用的多了,即便是用安眠药,他的脑袋只是有些昏沉,并不会让他完全陷入深度睡眠中了。
  那个时候他的睡眠开始变得极浅的, 即便是到了这里, 这个毛病也没办法改掉, 所以在睡梦中只要有个轻微的动作,他都会惊醒,更何况他还能听到人心在说话。
  当然谁睡到半夜,看到有人在床头注视着自己,都不会很开心就是了。
  韩司恩抬起眼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直直的看着白书的双眸,抿着嘴一言不发。
  白书在某些时候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韩司恩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白书恍然有些心慌,有些局促的小声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白书在回家后就被白文瀚教训了一顿,白文瀚自然是听到了他和方佐起冲突的事。白文瀚发火并非因为这一件事,他这些日子在京一直听江南传来的韩司恩等人的消息,心里是又惊又怕又后悔。
  惊的是韩司恩的胆大妄为,怕的是白书会跟着韩司恩在江南做不该做的事,后悔的是自己在白书提出去江南时,没有竭力阻止他。当时想的是,京城有白家,就有一堆糟心事,白书趁机出去看看也好,他武功高,没人能困住他,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如果他早知道韩司恩在别的地方也这么嚣张跋扈,白文瀚就算是打断自己一条腿也不会让白书跟着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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