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庶女》第22/299页


  张夫人明白四太太是打算把明玉带去京城,忍不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有打算,为何还要我跑来跑去?”
  这却是陈老太太的意思,为的就是叫三太太看看明珍闯下的祸事,张夫人这样问,想来陈老太太也没告诉她,还是想把明玉嫁在当地让哪些谣言不攻自破,抱着侥幸罢了。四太太忙赔了不是,道:“这是贤哥起了心,求了引荐信才决定的,并非真要瞒着你。”
  这却是实话,如果让陈明贤没有着落就去京都,她情愿让陈明贤留在老家,大不了明天秋天早点儿动身。陈明贤少年老成,四太太对他很是放心。并不担心自己不盯着,他就胡来荒废学业。
  但陈明贤不想留在书院,自然也有缘故。四太太神情郁郁,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张夫人也不是真正埋怨四太太不告诉她,也明白陈老太太的用心,其实说来说去,看着是为了明玉,洗清明玉的清白,为的却是陈家所有女孩儿的清誉。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失口道:“自个儿的错,反要无辜的承担……”
  四太太神色宁静,缓缓道:“事已至此,埋怨谁也没有用,只能想办法解决。”
  是说给张夫人听的,也是说给明玉听得。明玉的心并非外人看到的那么平静,她只是尽力而为,她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大闹一场,闹得明珍也名誉扫地。可如此以来,她和明珍还有什么差别?她只是不想拖累了一直担心她、为她着想的明菲和四太太。
  当四太太带着她去见老太太,老太太拿了体己给她,她磕了头大大方方收下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作为一个庶出,陈老太太的孙女有那么多的情况下,陈老太太能在知道她是清白的之后,努力保全她,已叫她十分感激。
  这个慈爱的老太太,短短几个月又苍老了许多,明玉眼眶湿润,只能抿着嘴唇不住地点头。
  明珠不平地朝三太太念叨:“姐姐出嫁的时候,也不见老太太拿什么东西出来给姐姐做嫁妆,凭什么十三就有?”
  钱妈妈见三太太脸色难看不说话,忙笑着道:“咱们七小姐的嫁妆哪里少了?加上王家给得聘礼,就是十小姐出嫁,四太太也拿不出这么多来。别看四太太维护十三小姐,真当那时候,你说四太太是给十小姐的多,还是十三、十五两位小姐多?再说了,十三小姐能不能……也未可知,老太太给她的用意,十四小姐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了。”
  明珠果然蹙着眉头想了半日,恍然道:“我晓得了,老太太是担心十三根本就嫁不出去,四太太又没钱,给她这些是叫她以后不至于饿死!”
  眼珠子跟着转了几圈,脑袋似乎瞬间变得灵活起来,又道:“这样说,即便将十三送走,也不一定是送去京都找人家嫁了,说不定是随便丢在那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她若手里有钱就能多活几年,若是没钱……只怕十三还高兴呢,若是晓得老太太的用意……”
  越说越兴奋,恨不能立即就去将这些告诉十三,可十三住的小跨院,她一步也不想踏进去。又摇着三太太的手臂撒娇:“咱们也去京城吧,看看十三是不是跟着一道!”
  三太太正在准备明儿明珍回来的事儿,王志远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拜见她,她正愁着是该拿出一副满意的脸子来,还是不满意的脸子来。若是表现的十分满意,只怕女婿得志张狂,女儿虽会为自己谋算,可回门那日不曾回来这事儿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万般叫人不舒服。
  若是不满意,女儿已嫁了,这才新婚便要为自己谋划,她太拿乔明珍在夫家反而难做人。
  三太太哪里有心情去想别的事儿?将明珠赶回屋里,留下钱妈妈商议。钱妈妈劝着三太太,“只当是平常走动就罢了,何苦想那么多?不是正经回门的日子,也没多少亲戚来……”
  三太太觉得钱妈妈说得也对,当即就叫人不用特意预备什么,只当是女儿回娘家看看,哪里料到,王夫人竟然也跟着一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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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头疼犯了,疼了两天,思路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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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启程

  “……左邻右舍的瞧见挂着王府字样的马车,都知是七小姐回来了,想着回门那日不曾来,今儿好歹要来坐坐,才不至于冷冷清清。可把厨房那些人忙坏了,慌慌忙忙出去买东西,等做出来已过了午时。”
  四房的主子们不经常出远门,下人们更没机会出远门。初九上了船,开始那两天,大伙还兴趣颇高,两三天下来,也就没什么兴致了。这会子围在一起,说起闲话。也不知是谁起了头,说起明珍回来那日的事儿。
  那天四房上上下下都忙着收拾东西,只有四太太过去应景儿坐了坐,很快就回来。三老爷不在府里,明慧夫妇已走了好几日,王志远见过岳母大人,陈老太太又推说身上不好,一概不见,他没处可去过来寻陈明贤说话,被陈明贤客客气气亲自送回了善德堂。
  翠兰道:“即便吃了一顿夹生饭又如何?人家婆媳不像婆媳倒像母女那么亲热,就是吃生的也高兴!”
  翠娥笑道:“你没听门上的人说么?王夫人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呢!”
  香桃道:“那也不怪别人,是她吹了风闹肚子。”
  翠娥笑嘻嘻又道:“她闹肚子,可夜里三太太不也闹肚子?三太太也吹了风不成?”
  “她那日原就身上不痛快,本来就躺在床上,勉强撑着起来,哪里就说不过去?”
  “可我听说那日吃了饭的都闹肚子呢!幸亏咱们没福气没吃着,否则在船上闹肚子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就想到四老爷的几位姨娘,四老爷并不反对四太太去京城,他也想去京城找门路打点个差事,因此想把所有的姨娘都带上,四太太不同意还因此吵了一回。那天明珍回来,四太太没吃放就回来,三太太便送了一桌席面过来,四老爷和几个妾侍吃了,结果当天晚上,四老爷和几个妾侍都闹起肚子。
  启程的日子是订好了的,且越往后推越不好赶路,陈明贤得了孔先生的引荐信,要在明天二月初准时去报道,因此不敢耽搁,四老爷是男人,本来就身强体壮,并不碍事。他虽闹了一场,最后也因不能耽搁儿子的学业,因此这一路就只带了帮着四太太打点行装的蔡姨娘,和另一个并不受宠的花姨娘同行。
  四老爷虽然上了船,但还有些闹肚子,赵嬷嬷听到这里,严肃地看了几个大丫头一眼,缓缓道:“天天儿就说这些,你们没腻我却听腻歪了。”
  翠娥就拉着赵嬷嬷讨好道:“那嬷嬷给我讲讲京都是什么样子吧!”
  其他人几个丫头立即感兴趣地凑过来,“翠娥姐姐上次不是跟着十小姐去了一回京城么?”
  “那一回我第一次跟着去,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合规矩,紧紧跟着小姐,哪里敢东张西望?又怕人家笑话我没见识,丢了主子的脸面,即便如此还是犯了错,回来后跟着嬷嬷学了半年的规矩……”
  她越说越小声,扭扭捏捏惹人发笑,有人没忍住笑出来,立即引来一片笑声,赵嬷嬷故意板着脸道:“出了门就像脱了缰的马,一个个的仔细太太打你们,要我说也成,横竖别吵着六爷读书,小姐们做针线。”
  “六爷在另一只船上,咱们哪里就吵着了?”
  明菲也道:“嬷嬷说罢,我们也听听,没得我们也闹出什么笑话来。”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让热闹的气氛维持下去,陈家的规矩都照着京城那边的规矩教,四太太也是京城长大的。
  赵嬷嬷顿了顿,待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才开口徐徐道来。明玉坐在椅子上,盯着薄雾缭绕的水面上徐徐前进的船只发怔。
  那年明菲从京都回来,给明玉带的礼物便是梨花木做成的一艘精致的小船,青桔看到后,还兴致盎然十分向往地说:“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坐一次出远门的船,瞧瞧两岸的景致,不知有没有书里说的‘两岸猿声啼不住’?”
  她终于出了一回远门,踏上了远离淮安的路,可身边再也没有青桔。走了这几天,也不曾领略诗里的景致,水面薄雾缭绕,两岸笼罩着一层白雾,让吹来的风也带着浓浓的湿意,湿了她的眼眶。
  临行的前两天,被四太太派过来的香桃见明玉发证,手边的茶碗也空了,忙起身重新到了一杯,低语道:“这会子日头下去了,风越来越大,小姐把帘子放下吧。”
  明玉匆匆擦了擦眼睛,待要伸手,香桃已经伸手过去放了下来,趁机开解道:“小姐别想那么多,别辜负了六爷的好意。”
  明玉点了点头,虽然四太太没对任何人说起,可四老爷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若不是陈明贤坚持,让陈老太太出面,只怕如今还在淮安。上船的那天,陈明贤找到她,对她说:“离开了就把一切都忘了,实在忘不了,就当曾经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即便是被狗咬了,好了伤口也会留下疤,这个疤注定要伴随她一生。何况,这也不单单是被狗咬了一口那么简单。明玉不想破坏眼前热闹的气氛,将满腹心思咽了下去,望着香桃道:“我也不会辜负了太太。”
  出了那件事后,香桃一直陪着她,鼓励她,如今四太太把香桃派给她,其用意她自然比谁都明白。多在淮安待一日,她的信心就要消磨去一分,所以才这么急着匆匆忙离开淮安。
  而现在已离开了淮安,最艰难的那些日子都已过去,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一条怎样的路,但她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就辜负了所有人。
  明玉更清楚,她必须拿出足够的信心去面对未来。哪怕,未来比她预料的还要艰难,她也必须走下去。
  赵嬷嬷说得仔细,其他人也听得入神,就连晚饭时辰也忘了,还是四太太打发香莲来请,香桃、翠娥才手脚忙乱地服侍明玉、明菲披上大氅,簇拥着去了四太太的船舱。
  一连走了十来日,水面由窄变宽,船只也不知不觉多出来,天儿一日比一日冷。鲜少出来走动的明芳受了风寒,船上的吃食等物也不够,四太太才吩咐到了码头靠岸留宿一夜。
  赵嬷嬷的丈夫李佑先下船打点住宿,明菲等便都和四太太一块儿等,大约一个时辰,李佑才小跑着进来回话:“小的去时,驿站的小别院都已有人,只有外面还有些厢房,小的想住在别处不如驿站周全,因此和掌柜的商议看能不能把太太、小姐们的房间挪到一处。凑巧遇见一位年轻人,听说咱们这一路有女眷,就把他自个儿定下的小别院让给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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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投宿

  现在虽天气寒冷,由南往北的人倒也多,因走得急,提前打点有些难,四太太原也没想到一定能去驿站投宿。听李佑这样说,反而有些迟疑:“那人把小别院让给了咱们,他们住什么地方?”
  李佑也知四太太是担心有问题,笑着道:“老爷跟着一起去的,报了门户。那人还说是熟人,认得太太呢!”
  蔡姨娘在旁边听着,不由心里一动,这里距离直沽并不远,能认得四太太,莫不是上次去拜访四太太的楚家公子?
  立马竖起耳朵听,四太太已吩咐大伙收拾收拾下船。
  驿站虽条件差些,比不得其他客栈,但冠了个“官”字,能住进去的并非一般平头百姓,自然比一般客栈安全。但若是要住的舒坦,还是客栈好,所以即便官员途经此地,若是没有女眷,也会选择条件更好的客栈投宿。
  听见李佑说那人也带着随行的人去了别的客栈,蔡姨娘生出几分失望来,扶着头疼脑热的明芳下了船,又上了一顶小轿。
  夜幕时分,码头上的风比淮安更冷,零零星星似乎下起了冰粒子,即便如此,这个不大的码头也停泊了好些船,远近灯火映着水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驿站的小别院,就是一个独立的拥有五六间房屋的小院子,正屋两间比较宽敞,其他人的都很小。好歹是够他们这一行的女眷住了,四太太和四老爷住了最大的那间,旁边的就安排了顾妈妈、花姨娘以及四太太屋里的其他丫头住。
  蔡姨娘和明芳住了一间,明菲和明玉住在了一间,陈明贤占了一间,赵嬷嬷、周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住了一间,翠娥、香桃就在明玉她们的屋里挤,李佑与在苏州雇的保镖就住在外头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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