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火葬场纪事》第50/81页
她方才听到底下的人说太子殿下好似惹了陛下不快心底便是一慌,“莫不是因着沈苏苏那事?”
最近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就是在担心沈苏苏这一桩事。
素沁摇头,“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只是殿下好似急得不行,而陛下似乎不太愿意见殿下,殿下在外头候了好一会方才进去的,进去那会儿浑身都湿透了。”
皇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前头方才听说沈苏苏是在东宫里找着的她心里便很是没底,就担心徐淮意这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果然没等太久便碰上了这事。
到了御书房,这会儿徐淮意刚走,地上滴下来的那些混着雨水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清扫,皇后瞧见这地上淌着的血迹差点没昏过去。
急急的便要往里头去。
可最终还是被李公公拦了下来,“殿下受了些皮外伤,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这……这血都流了一地,便是皮外伤也算不得轻伤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说未曾瞧见徐淮意现在的模样,可光是看见这满地的血迹,她就已经心疼得不行,“还望公公透个信儿,到底是不是因为沈苏苏那桩事?”
李公公叹了口气,“方才在里头说话的只有陛下同殿下二人,奴才也只是守在外头。”
瞧见皇后脸色不好,他又添了句安抚的话,“不过奴才瞧着这一桩事应当是过去了,殿下虽是受了些伤,可陛下也算是妥协了。”
皇后捏着锦帕的手微微发颤,“终归还是躲不过这一桩事。”
沈苏苏这人,怕就是徐淮意命中躲不过的劫难,不管怎么去规避也躲不过去,即便是已经嫁到南岐去了都还能回来,现下更是将徐淮意折磨至此。
光是想着这些皇后心头便恨得不行,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偏偏因着这个女人次次变了性子,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了。
这边陛下不见她,徐淮意又已经回去了,她在这里同李公公耗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回了重华殿。
可却没忘记让底下人去一趟东宫瞧瞧,“他这会儿怕是不会在东宫,只是不管如何还是的去瞧瞧。”
“对了,再带个太医过去,他没回来就让那太医一直在东宫候着,记得同那太医说清楚,让多带些治外伤的药。”
素沁听了这话忙应下便退了下去。
午后,京都的雨好似稍稍和缓了些,可风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谢江清骑了快马,一路从小道出了京都。
劲风裹挟着雨水好似化作了刀子,刮得他的脸生疼。
他却浑然不觉,连带着心都是麻木的,只顾着追上前往南岐的马车。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他总算是在雨幕中瞧见几辆马车,马车周围还跟着不少穿着南岐服饰的人,他心中一喜,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那马顿时加快了速度,最终还是拦在了那几辆马车的前头。
马车中,沈昭禾已经被颠簸了一路。
方才出京都时还好,虽说路上或许有三两行人,可到底是雨天,人不多,再加上又是大道,走起来倒也顺畅,可没过多久这马车就拐了个弯儿进了小道,一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沈昭禾被折腾得昏昏沉沉。
原以为这马车除非是到了夜里方才能有三两时辰歇息,也是到了那会儿才会停下,却不曾想半道上停了下来,沈昭禾疑惑的想要掀开车帘,可那帘子方才掀开了一角就被外头的人抵住,“外头风大,世子妃好生在里头歇着就是。”
沈昭禾被外头刮进来的凉风吹得醒了神,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安,便问了一句,“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外头的人没答,沈昭禾再度伸手去掀那车帘,发觉那帘子还是被抵着不由叹了口气,这些南岐人虽说表面上唤她一声世子妃,但实际上没哪个会真心当她是什么世子妃。
她眼下的待遇本质就如同就同当初在大齐的万俟砚差不多,甚至于比他的境地还要更加凄惨。
没法出去瞧到底是出了何事,问他们他们更是不愿意说,沈昭禾也没了法子,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
可能听到的不外乎是风声夹着雨声,就算隐约能听到人声亦是模糊不堪,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前头,谢江清拉紧缰绳横在道路中间,将原本就窄的小道堵了个彻底。
贺文从最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中走了下来,底下人连忙过来给他支起了一把伞,他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样貌,疑惑道:“谢大人这是……”
他倒是不算认识谢江清,只是刚来京都的时候,大齐的皇帝给他们接风洗尘时有一场演戏,在那儿他曾见过谢江清,所幸他记性不错,如今再度碰上虽说迟疑了片刻,可总归是认出来了。
只是他只听说大齐太子和沈苏苏有一段人尽皆知的□□,却未曾听说同这位谢大人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往事啊。
谢江清依旧坐在那高头大马上,开口解释道:“从南岐到京都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少不得要月余,贺大人来一趟不易,谢某是过来提醒大人,若是找错了人,这一趟可就白走了。”
贺文听了这话不觉皱眉,“贺某不明白谢大人的意思,马车中乃我们南岐世子妃还能有假?且不说世子妃面容同画像中一般无二,世子妃本人更是已经证实其身份,不知谢大人这疑虑从何而起?”
“贺大人可曾听说,世子妃有一庶妹,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容貌更是极为相似。”谢江清继续道:“贺大人如今马车上的便是其庶妹,沈昭禾!”
贺文嗤笑一声,“谢大人说笑了,人是我们从东宫里搜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南岐的世子妃我们还能不知道?”
又道:“我倒是忘了,谢大人好似同大齐的太子殿下关系不错,那边劳烦谢大人帮忙给太子殿下带句话吧,告诉他别再念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语罢,贺文抬腿就要回到马车上,替他撑伞的那人往谢江清的方向瞧了一眼,有些忧心道:“贺大人,那位谢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开,咱们这该怎么办?”
贺文未改面色道:“动手罢。”
“这……”底下人一惊,“咱们如今同大齐还未曾撕破脸,这谢江清毕竟是大齐的官员,又不是什么寻常人,若是真的弄出人命来怕是不好同他们交代吧。”
“蠢材。”贺文瞥他一眼,“明明是他路遇恶匪方才断送了这一条性命,同我们有什么干系?”
底下人一听这话又扭头瞧了一眼周遭环境,顿时会过意来。
是了,他们出了京都走的是小道,现下已是身处荒郊野岭,谢江清死在这儿谁能想到同他们这些南岐人有干系呢?
便是想到了,这一场大雨早会将所有一切冲刷干净,大齐那些人必然找寻不到证据,他们又能如何呢?
第047章
谢江清这会儿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应当多带些人过来, 只是一是事情紧急,他来不及找人,二是即便他要找人也只能从京兆府调人, 依着他的官职, 带些人走倒也可以, 只是这回的事毕竟算不上公家的事, 他若是真的这样做怕是要连累底下的弟兄,所以最后还是孤身一人来了。
贺文底下那人明白过来之后也是给他们带来的那些人使了个眼色, 大约二三十人开始缓缓往谢江清那方向走去, 呈现出包围的趋势来。
贺文在马车里头扬声说了句,“贺某同谢大人无冤无仇, 自然也不想为难谢大人, 可谢大人要让我难办,那我也没法子。”
“若是谢大人现在愿意让开道来,那贺某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若是不让,那就别怪贺某……”
谢江清明白了贺文的意思,他们这是要动手了。
这儿地处荒凉,今日又是大雨, 天时地利, 确实是杀人的好时候。
他想到这,不禁捏紧了身侧的佩刀, 知道有些事儿怕是避无可避了。
半晌没听到谢江清的回应, 贺文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到底是年轻人, 经历的事儿太少了些, 有些血性是好事,可凡事太过了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着,他向外头等着他命令的人使了个眼色,外头围住谢江清的人没有犹豫便拔刀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谢江清也顺势拔了佩刀同这些人打斗起来。
贺文来南岐这一趟带的人虽并不多,统共只有二三十之数,可是个个都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谢江清虽说也会武,可一下子对付这样多人着实勉强。
没过多久他便逼不得已下了马同这些人继续搏斗。
他心里这会儿已经是有了主意,这儿一共四辆马车,最前面这一辆里头坐着的是贺文,后头那两辆是放了一些陛下赏赐的物件,那中间那一辆里头坐着的就必然是沈昭禾了。
他若能找着机会冲过去杀了那车夫驾着那马车离开,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沈昭禾这会儿心里也越发焦躁不安了,前头她好似还只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响,这会儿就变成了刀剑相撞的兵戈之声,很明显,这已经是打起来了。
虽说她并未亲眼看到外头的人到底是谁,可心底却很快有了猜测――谢江清。
除了谢江清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来还可能有谁会愿意为了救她做这些事。
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猜测方才让她心头越发不安,她用力的想要将那车帘推开,但外头那人还是死死抵着帘子,让她即便是再怎么用力也没法可以撼动分毫,甚至连带着窗子的帘子也被封死,明显是担心她会借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