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盛宠》第30/125页
凤攸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眼底一片猩红之色。
想来她离家还不过一月,便已是被人耍成这般。原本瞧着戚星阑这几日待她不错,她已下定了决心好好当这个太子妃,以真心待他,谁知竟因一颗珠子撞破了一月之前的事。
送给她珠子的是戚星阑,借机将珠子收回还拿她打趣儿的亦是他。
向她坦白过去种种的是他戚星阑,欺瞒她又扰她国家安宁的还是他。
她到底是与这人有什么孽缘!
凤攸宁气不过,冷不丁便咳嗽了两声。
方才戚星阑来得急去得也急,那冷风从帘外钻进殿里,这才惹得她身上不痛快。
“公主。”晴微听到动静,便也不顾其他了,从从进了殿里,“公主可是受了风?怎么咳嗽了。”
“我没事。”凤攸宁又拿着帕子掩口咳了两声,便觉得喉咙一片腥甜。
她身子骨虽然不差,却偏偏因天生体寒,一到冬天便觉难熬,着了风便要躺上个十天半月。
今日又动了气,心中郁结,少不得又是要生病了。
“明日一早,悄悄叫了御医来瞧吧。”她说着便起身进了内殿,“莫要惊动了陛下和皇后那边。”
“是,”晴微答应着扶她到了床边坐下,“公主可想吃些东西?”
这种情况下,她哪还有心情吃,只得摆摆手,“不吃了。铺床吧,我累了。”
*
第二日一早,凤攸宁果然觉得浑身乏力,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绮烟匆匆去请了御医来诊脉。
“娘娘这是受了冷,再加上体寒气虚气血郁结,这才致使如此。”刘御医如是说着落笔写了张药单子,“微臣这就回御医院给娘娘抓了药,还望绮烟姑娘去取一趟,每日两副煎给娘娘服下,再服侍着娘娘多休息,多饮热汤,忌着口些,过几日便好了。”
凤攸宁又忍不住咳了两声,淡淡笑着:“有劳刘御医了。”
“娘娘好生歇息,微臣告退。”
她点了点头,又看向绮烟,柔声嘱咐:“你且将刘御医送回去,顺便取了药再回吧。”
“是。”绮烟答应着随那御医一同走了,屋里只剩了凤攸宁与晴微。
自从秀春的事发生后,她便不喜用东宫的人,保不齐哪个是谁派来的棋子,哪个又是谁的眼线,总归是待得不自在。
这会儿屋里清静了,又只剩了个与她最交心的,凤攸宁的心里才舒坦了些。
只是晴微看她这副样子实在是揪心,忍不住问道:“公主,你昨晚是不是与太子殿下闹得不愉快了,怎得忽然就病了。”
“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养几天便好了。”凤攸宁笑了笑,又觉得喉咙发痒,咳了两声。
晴微忙上前去替她抚了抚后背,“公主,奴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听过一句俗语: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不是殿下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公主还是莫要往心里去的好,毕竟身子是自己的。况且太子殿下平日里待您也还是不错,奴们都看在眼里呢。”
凤攸宁没吱声。
她心中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偏她就是气不过,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糟糕感觉,她哪里受过。堂堂一国长公主,被人诓骗了这么许久,她又怎能不气。
思及此,她又低声问晴微,“那边可传来什么消息了没有?”
“还没。”晴微摇头,皱着一张小脸,“许是这几日宫中忙吧,陛下与霍将军皆是没有音讯。”
“恩……”凤攸宁倚在榻上,只觉得浓浓的睡意袭来,压得她的眼皮都抬不起了,便也就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只觉得睡意朦胧之间,有人为她盖上了一块厚实的绒毯,那舒适的温暖紧紧包裹着她,让那疲乏的身子多了些轻松。
恍然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我对你从未有过嘲讽……只是想让你做真正的自己,想让你无忧无虑的欢笑,不去顾忌那些……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
她想要回答那个人,想要问他是谁,可说什么都睁不开眼睛,甚至动弹不得,便也只能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再醒的时候便是到了晌午。
“公主醒了,安排传膳吧。”听得有人这么嘱咐道,凤攸宁定了定神,坐起身来。
“晴微,绮烟。”
两人一同走至了榻边,“奴在。”
“我睡了多久,现下是什么时候了?”凤攸宁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盖着的绒毯,手指忍不住轻抚了一下毯上那柔软的皮毛。
“回公主,已是正午了,该用膳了。”晴微说着便去扶她。
“哦……”凤攸宁皱了皱眉头,目光却并没有从绒毯上挪开,便又问道:“这毯子是哪里的,好生舒服。”
“是……”绮烟说着顿了一下,“是太子殿下特意拿过来给公主盖的。”
“太子?”她眉头锁得更紧了。
原本以为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些话只是梦而已,想不到竟是真实发生的,他们两个认识时间不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根本无从培养感情,可戚星阑怎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怕不是又有了什么诓骗她的新招式?
这般想着,凤攸宁的心沉了沉。
“将这毯子收起来罢。”她说着,又忍不住掩口咳了两声,“我有些饿了,传膳。”
正巧,有宫女进殿禀报:“回娘娘,午膳已在偏殿备好了。”
凤攸宁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是松软的,懒懒的不想动弹,便吩咐外面的宫女,“本宫身子不爽利,将饭菜端到内殿来罢。”
“可是……”那丫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也不动弹。
绮烟瞧出了端倪,便到了外面去问。晴微则是将药碗端了过来,“公主,先将药喝了吧。”
凤攸宁没太在意外面的事,只瞧着面前那一碗深褐色的药汁发愁。
光是看着便已经觉得嘴里发苦,更别说那药汁散发出来的气味,更是让人闻了直皱眉头。
她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接过了药碗,弱弱的看着晴微,“准备蜜饯了吗?”
绮烟问清楚了外面的事,又端了三小碟蜜饯进来,笑道:“这儿有糖渍梅子、金丝蜜枣和杏脯,公主放心喝药吧。”
既有蜜饯在侧,她便也不怕那药苦了。
凤攸宁端起药碗舀了一匙药汁送进嘴里,只觉得苦涩顿时将她的唇齿和舌尖包围,脸色都变了。
为了少受些罪,她干脆捏住鼻子心一横,仰头将那药汁都灌进了嘴里。
从前她见父皇便是如此喝药,喝药还会笑呵呵的告诉她药不苦。
一碗药汁下肚,她来不及回味,赶忙从碟里抓了一块糖渍梅子塞进了嘴里。
只是眼泪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儿。
父皇明明说过这样喝药便不会苦了,可她连蜜饯都吃了,还是觉得处处都是那苦涩的味道……父皇骗人。
这般想着,她便又拿了枚蜜枣送进嘴里解苦,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晴微与绮烟只当她是被药苦得。
毕竟这些年,她们家公主的身子都还不错,极少吃药,也不怎尝到这样苦涩的味道。
“公主怕苦,竟是比小时候更厉害了。”绮烟笑着去扯旁的话,好让她分心,少觉得苦一些。
晴微是个憨的,自是想不得那么细,只顺着绮烟的话说道:“公主这不是怕苦,分明是太子殿下送来的蜜饯不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