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盛宠》第74/125页


  凤攸宁微蹙着眉头抬抬手,示意她免礼,“娘娘病了?可有请了御医来看?”
  许是瞧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是出自真心, 芷茵的眸中暗暗划过一抹欣慰,这才应道:“娘娘性子倔强,说是老毛病了,不必请御医。”
  “那怎么能行。”凤攸宁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话还没说完便已匆匆进了清栀阁。
  往日一进清栀阁, 便能闻得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可今日却是有一股子药草味扑面而来,虽味不至于那般苦涩, 闻起来却也还是令人不舒服。
  这样浓重的药味,怕是已连服了几日药了, 贤妃娘娘竟是将此事瞒得这样严实, 就连东宫都不曾有一星半点的耳闻。
  若是戚星阑知晓此事,少不得又是一阵忧心。
  她这般想着, 放轻脚步朝着里间望了望, 依稀瞧见榻上贵妃榻上倚着一人。
  芷茵快步进了里间,朝着阖眼倚在榻上的那人小声说了句什么,这才见贤妃睁开了眼, 一张未施粉黛的脸苍白着,就连眸子中都是一片混沌。
  “宁儿来了?”兰韵抬手朝屏风后的凤攸宁招了招手,“快进来坐罢。”
  “臣妾给贤妃娘娘问安。”她行了一礼,这才走进了里间。
  贤妃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偏觉得喉咙里一阵痒涩,便拿起帕子掩口咳了几声,这才偏头去吩咐芷茵。
  “给太子妃看座。我病着,莫让她离得太近了。”
  “是。”芷茵答应着去给凤攸宁搬了张玲珑凳来,与贤妃隔了大概有两个人的距离,“太子妃请坐。”
  凤攸宁扯了扯唇角,落座。
  她细细瞧了瞧兰韵的面色,看着并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倒真像是平日里身子不好落下病根所致。
  可她有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这会儿也不由懊悔当时没从师父那儿偷偷多学些医术。
  兰韵瞧她一直望着自己,唇角不由扯出一抹略显疲惫的笑,“不用担心,就是换季不适应,过些日子便好了。”
  不得不说,戚星阑的生母当真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凤攸宁能够放下心中所有的不安,即便面对的是眼下已卧病在榻的贤妃。
  只是这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娘娘,当真不用传御医来瞧瞧么?”
  “不用。”兰韵摆摆手,唇畔的笑意多了几分欣慰,“这么多年了,每每换季时我都会这样,陛下亦是知晓的。我知你孝顺,是个体贴人儿,放心吧。”
  见她执意不肯,凤攸宁便也没再多问,只乖乖坐在那儿同贤妃说了戚星阑临走时的情况。
  “殿下临行前还惦记着娘娘,特意让臣妾来多陪陪您。”
  兰韵垂眸笑了笑,轻声唤她:“宁儿。”
  “娘娘,我在。”凤攸宁下意识的往前倾了倾身子,等着她的下文。
  “你确实是个好孩子。”贤妃的眸子清明了几分,映出凤攸宁那张娇俏的面容,“阑儿能娶了你,是他上一世修来的福分。”
  凤攸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便听得她接着说道:“日后能有你陪着他,我也总算是能放心了。”
  这话听起来让人心里酸酸涩涩,倒像是个垂死之人……
  她没敢胡乱往下想,“娘娘……”
  “宁儿,”兰韵面上的笑容带了疲倦,这会儿竟是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有些乏了,你才去送了阑儿,也回去休息休息罢。我便不多留你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凤攸宁心里难受,自从到了承国,除了戚星阑,对她最好的便是贤妃了。
  有句话太子确实没有说错,贤妃就是打心里喜欢她,她亦是心知肚明。
  可就是因了这份真切的喜欢与照顾,才让她这会儿更加难受。
  “娘娘好生休息,改日臣妾再来陪您。”凤攸宁行礼告退,临走前不由多看了两眼贤妃。
  她初来时便听闻太子的生母心思透彻,早已将这后宫看得明明白白,故而从不仗着自己是太子的生母而骄傲,反而是低调得很,就连陛下给的盛宠都是亲手给断了,不然也不会轮得到淑嫔和其他妃子,更是有可能压过皇后一头。
  只是可惜了。
  对于贤妃的透彻,凤攸宁是早就领会过的,故而今日她说的那些话才会让人忍不住多想。
  怕不是这位贤妃娘娘已将自己的命数看透,所以才……
  她思忖着,心中愈发的疑惑,就连何时回到了东宫都没了印象,一直到晴微问她是否要传膳,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怎么吃得下东西。
  凤攸宁摆摆手,“我不饿,只是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
  晴微便给她铺好了床,将其余人都遣出了大殿,屋里只剩了凤攸宁一人。
  “公主,奴就候在外面。”小丫头这般说着,将床帐给放了下来。
  “恩。”她应了一声,合上眼。
  困意袭来,渐渐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凤攸宁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这一睡,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便已是傍晚。
  凤攸宁极少嗜睡,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一睡便不想醒来,可偏偏又总是做恶梦,醒来时一身的冷汗。
  晴微见主子总算是醒了,赶忙过来伺候她更衣起床。
  “公主这一下睡了两三个时辰,可把奴们吓坏了。”小丫头的眼眶红红的。
  凤攸宁无奈的笑了笑,她自己也不是为何,许是久不曾活动筋骨,连带着人都犯了懒。
  “不过是多睡了会儿,不必担心。”
  “可公主您梦里一直在叫太子殿下的名讳,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奴们叫也叫不醒……”绮烟端了盆热水来,伺候她盥洗。
  听得她如是说,凤攸宁的眉头不由拧了拧。
  若不是绮烟提起来,她许是都忘了自己梦到了些什么。
  这次的梦像是同之前的连了起来,戚星阑被刺晕倒,就倒在了行刺的那人脚边。她看到了一双黑缎绣着金色锦云纹的靴边,衬得明黄色的衣角极为刺目。
  可她也只看到了这么多……
  思及此,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戚星阑刚走不久,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毕竟这次他要去的是战场,刀剑无眼不说,她又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便是如何也不能安心在宫里待着的。
  凤攸宁简单的盥洗后,便直直走到了案前坐下。
  晴微极有眼力见的跟过去磨墨,“公主可是要给太子写信?”
  “恩。”她应着,便已将笔尖润好,在信纸上落下了一行簪花小楷。
  这件事情无论是她多心还是如何,她都有必要让戚星阑知晓。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只是屡次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人是谁……
  自古以来,明黄色的衣裳便只有帝王才可着,那人必定是哪一国的皇帝。可如今戚星阑所去的地方,是崇国与衍国的边境,若是真能见到皇帝,怕也只能是凤卓允或是衍国的严熠了……
  阿允从小到大都是个善良的孩子,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的,更是没怎么碰过刀剑。况且戚星阑还是他的姐夫,又带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崇国,他完全没有理由去刺杀身为盟国太子的戚星阑。
  至于严熠……
  听闻那衍国皇帝也是年纪轻轻便登了皇位,只不过这位小皇帝心狠手辣,是衍国先帝最小的儿子。十六岁那年,一直在挑拨各位皇兄关系的严熠终于等不及了,他怂恿各位哥哥们相互残杀,随后自己带了一队人马杀进了皇宫,亲手将自己的父皇斩于刃下。
  弑父杀兄之事都能做的出来,想必……
  凤攸宁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一在信中与戚星阑交代了个清楚。
  待信写完,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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