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修罗》第16/23页
很好,他总算肯开口解释他的行为,这是第一步的开始……乔若心中想着,表面上仍是维持着她的「悲伤」。
「可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担心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本来只是假装的,但想到他这些天为了部署人力而对她的冷落,她的眼眶一红,差点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叹息,朝她张开臂膀。
「阿堂……」她轻喊道,像只粉蝶儿般飞扑进他的怀中。
「我只是不希望让你知道这些不愉快的事,所以才想瞒着你解决。」拥着她,他轻声解释。
天知道这有多不容易,要维持她生命中的纯真美好,实行起来可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毕竟这世界的黑暗面可不少。
要完全过滤所有会让她感到悲伤的事,真的得具备惊人的能耐才可以做到。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得不错,至少在她失去记忆前,他一直很完美地负起这项责任,让她远离人世间所有让人感到不愉快的丑恶事情。而原本地也是打算继续维持这样的做法,但如今因为卓然的搅局,害得他破功,让这事无法再持续下去了。
「可是你这样我会更担心啊!」她回应他的解释,饱涨的泪水极适时地在这时候掉了下来。
「别哭,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想让你知道的。」他擦去她的眼泪。
「我发誓,要是你下次胆敢再瞒着我任何事,我就会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瞎掉、看不见为止。」她撂下她的威──事实证明,她还真是个有远见的人,之前看电视时,觉得这句话不错而用心记了下来,没想到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别这样。」律堂觉得有些的头疼。
「我就是要这样。」温驯的模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讲理的娇蛮模样。
「若若…」
「别叫我,我就是不讲理。」逮住机会,她宣泄她的不满。「你也不想想,你一个人在想这个、烦那个的时候,被排斥在外的我有多担心,尤其是我已经生气了,你还是不理我,你知道那时我多害怕吗?」其实可以说是恐惧了,因为平日的他总是护着她、定着她,一点点委屈都不让她受的,可那时她都发脾气、开始闹性子了,也不见他来哄她、疼她,这让她害怕到了极点,直忧心起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说起来,这若要不是她够机灵,发觉到不对劲,对门边多出的保全人员感到好奇,又要不是她;临机一动,想起卓然留给她做为紧急联络用的电话号码,而且打了这通求救的电话,只怕她仍持续着她被抛弃的忧虑,永远都不会知道隐藏在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阿堂,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让我知道。」她要求他的承诺。
「这……」他一脸的为难。
「我们不是夫妻吗?」她追问。
「我们当然是。」他不容置疑地肯定道。
「那就对了,夫妻都是要共患难的,你不能丢下我不宜。」她说着她从电视上学来的道理,前些天因为他的冷落,她看的电视节目比之前还要多,学到的也更多更来了。
「我没有丢下你不管。」律堂觉得头痛,事实上,他就是太放不下她、舍不得她,才会想揽下所有的工作。
「那我们要一起共患难,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这样才是夫妻,不是吗?」她坚持着。
「若若,你不懂,这些事很危险,不是说管就能管,那些人的目标是我,我不希望你冒任何的险、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她太常出现在他的身边,那她极可能会成为歹徒的标靶,这一直就不是他所希望的事。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你一个人涉险吗?」她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至少我能确保你的安全,不是吗?」他很实事求事地说。
「我知道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着他,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快速地蓄满了眼泪。「这就是你以前一个礼拜只见我两次的原因了,对不对?」
这个话题上回他们讨论过,只是上回讨论到一半,就让一通电话给打断,是以结论还没出来。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质问,他不语,算是默认。
「笨蛋、笨蛋、笨蛋!」她捶他,眼泪掉得更凶。「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我是为你好。」他说出他唯一所求的。
「不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她哭闹着。「你怎么会认为这样对我最好呢?我们是夫妻,是得共患难的夫妻啊,你怎么能够这样,自己做了这么多,却要我什么都不做的坐享其成,你害我变成一个坏人,变成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坏人了……」
律堂听到后来,其实已经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了,不过大致上而言,还算明白她是在对他的做法表示气愤。
为什么?
律堂不解,他已经做尽一切地所认为的、对她最好的事了,为什么她会不开心?
「我们是夫妻,这代表我们是站在对等的地位!」擦去眼泪,她宣布,像是为他心中的困惑解惑一样。
那又如何?
律堂没问出口,但那表情已说明太多。
「意思是,失去记忆前的我一定是个大笨蛋,竟然放纵你做了这么愚蠢的事!」
「愚蠢?」她的说法让他的表情变得奇怪。
「就是愚蠢!」她确认,然后一脸正气凛然地宣布。「你放心,不会了,以后不会让你这么做了,因为我变了,不再是失去记忆前的我,也就是说我不再是那个大笨蛋。
「所以?」律堂还是搞不清她的意图。
「所以我要改变这个现象,让我们成为真正的生命共同体!」她宣布,娇娇柔柔的模样里有着一派与气质不符的豪气。
看着她一脸坚决的模样,律堂的脸黑了一黑,僵硬的表情转向一旁,准备找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算帐……咦?人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卓然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好时机,早一溜烟地跑了。这时候的书房里,除了他们这一对麻烦的夫妻,哪还有什么其他人影?
没人可以迁怒,这下子律堂的脸变得更黑了。
第七章我变了……接连着好几天,就像是CD唱盘坏掉、一再跳针似的,乔若那铿锵有力的宣言一次又一次地在律堂的心中响起。
变了?她真的变了吗?
每一次,他都这样自问着,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就其他不想,答案也是越来越明显。
没错,她变了,较之以往柔顺、恬好的她,她真的完全变了。
她的转变,并非是性情大变、由柔转刚的模式,而是在柔顺中,会多出一些些地的主张,恬静中会带着她执拗的一面。
这样的转变是好是坏?问他,他自己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有些失落感的,因为他的乔若不再像以往一样。像朵需要他全面保护眼呵怜的小菟丝花,但若让他扪心自问——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转变吗?
想起娇娇弱弱的她誓言要保护他的勇敢,以及急着想分担地工作而在学习事务时的加倍认真,还有在日常中的一些让人感到贴心的小举动……这些不似以往的小小改变,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又让他忍不住为之会心一笑,这是他的乔若呢……「阿堂!」门边冒出一个小小的头颅,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惦着的可人儿,乔若。
「怎么了?」掩饰适才的失神,律堂会上手中的公文问。
「你在忙吗?」她试探性地问。
他挑眉。等着她的问题——他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平日在他办公时,为了不妨碍他、好让他专心把公事处理完,她通常是会自己找事做,像是看些电视、电影或教学录影带,如今她破例前来打扰,可以想见,一定是有什么她无法解释的难题出现了。
「那个……那个……」她慑嚅,忍不住地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在他的腿上坐了下来,但直到她安安稳稳地坐在他怀中了,她口中的「那个」仍持续着。
「「那个」到底是哪个?」总觉得她的反应很是怪异,律堂主动追问。
想起刚刚不小心切换到的节目,乔若的脸整个儿地红了起来。
看着她白皙肌肤上的不正常红潮,律堂皱眉,下意识地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不舒服。」臊红着脸,她拉下他的大手。
「若若?」他让她的行径给搞糊涂了。
「对了,那个因……就是麦肯连恩的事情解决了没?」她以为自己的话题转得很好,能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当然看出她的不对劲之处,但仍配合地解释她想知道的答案。「还没,但刚刚接到通报,说已经开始掌握麦肯连恩及其党羽的形迹,相信只要再几天就能找出麦肯连恩,如果能顺利跟他把话说清楚,我想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
「喔……」尾音拖得长长的,是因为她还没想出来下一句话要说些什么。
律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要说的话。
乔若考虑好一会儿,其后她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也就是直截了当——来问出她内心中的大问题。
「阿堂,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再直接不过了吧?
「「你说。」相对于她的慎重模样,他的态度相当冷静与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