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修罗》第5/23页


「若若!」律堂铁青着脸制止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袒护别的男人?
「我不是若若,我是安琪,你要伤害凌大哥,你是坏人!」
柔柔的嗓音控诉他的罪行,她不明白,他怎么会有伤害凌承云的念头?
其实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的,不光是对付凌承云的这件事。
没错,她对他确实是有一份熟悉感,也相信他是真的认识她,但事实上,她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现实面来说,撇开那层熟悉感不谈,关于他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绝对的全然陌生,这让她有些的不能谅解,何以他不忙着对她解释让她遗忘的过往,相反的,他漠视她对于寻回记忆一事的迫切,一点说明原委的意愿都没,当着她的面急急地找人来,不为什么,就是为了报复,对她的救命恩人报复,这要她能有什么样的感觉?
不管换了谁,都没办法觉得高兴吧?
面对她的指控,律堂目光一沉,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地步。
「你再说一次?」没时间去细思她微妙的心理,此刻他所在意的、全副心神所集中的,是她对另一个男人的袒护态度;他没办法忍受他的乔若心中有另一个男子的存在。
对于他权威性十足的问话,她不搭腔,只是扭动着身体,一心一意地就是想从他的怀抱中挣脱。
看着他们两人几乎要扭成一团的场面,卓然斯文的脸上有着几分的尴尬,他僵在原地,有种留也不是、不留也不甜的无奈。
「放开我,你放开我。」努力了半天,依旧挣不开他的箝制,乔若还急地喊着。
「该死!」低咒一声,律堂丧失所有的耐性。「卓,帮我找医生来!」他开口,再也无法忍受她抗拒的、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
这时候要不要整垮凌氏已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了,他唯一所想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唤回她所有的记忆,那些有着他、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
「不要!我不看医生。」乔若喊住卓然,柔柔弱弱的语气中有着她的坚持。「你,坏!要伤害凌大哥,是坏人,我不要听你的安排。」
冷冽的视线对上她纯真不知畏惧的赤子瞳眸,没人再开口说话,时间像是在这一瞬间静止。
就在卓然想着,是不是该出面化解他们两人的僵持之时……「卓,找个医生来!」没有预警的,律堂抱起了她,丢下这一句后,抱着她便大步地往内房里走去。
够了,真是够了,他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去他的失去记忆,就算她想不起来,他也要让她知道,她是属于谁的。不是别人,就是他,是他律堂,而不是什么该死的凌大哥!
他要让她认清这个事实,没有人能阻止他,没有人!
一分钟,律堂的决心维持不到一分钟……「放开,你放开我。」没料到他会突然抱着她回房,不明所以的乔若放弃了挣扎,在他的怀抱中满是悲伤地说着,完全没发现,她的身体违反了她的话语,一双手正紧紧拥着他的肩头。
「不放,我永远都不会放手的。」律堂说着,那慎重的模样像是宣誓一般。
她不语,不明白那样认真的语气代表着什么,只觉得一颗心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一样,但她很快地甩去这异样的感觉,因为惦记着他想伤害凌承云的问题。
心里觉得烦乱,她一点都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奇怪呢?
律堂将她置放于床边,让她在床沿坐下,而他自己则单膝跪于她的面前,让两人视线取得平行好方便说话,可就因为这样的角度,她那对水灵双剪中闪动的泪花更是无所遁形,宛若两把利箭般直射进他的胸口。
「若若……」他轻唤着她,语气中是明显的不可置信。
大手抚上她细致的颊,抹去那溢出的泪。
「你哭了?」他困难地开口,几乎要以为心口的律动将就此停去。「你为了别的男人而哭了?」
因为他的话,乔若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哭?她哭了?乔若有些怔然与不解。因为她自从那场车祸中清醒过来,就算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让她疼得半死,她也从没掉过一滴泪,而除此之外,在她静养、直至外伤全好的这段时间,也从没人见她哭过,所以她的记忆中对于「哭」、「流泪」这类的资讯很是缺乏,也难怪她这会儿会因为自己的眼泪,而感到惊讶与不解了。
「就为了凌承云?」一双满是悲哀的眼看着她,他轻喃道,整个人里里外外让浓浓的悲伤给笼罩着,适才想说明一切的决心已尽数融化在她的眼泪下。
不只如此,不仅仅是说明一切的决心,就连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他的存在意义也没了,一起被彻彻底底融化了。
这会儿律堂连感到愤怒的力气也没,就只是看着她。整个人便是被掏空了,笔直地、没有焦点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看着他的异常,她对他的担心更胜于探索自己流泪的原因。
「别这样。」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突然地开口发言。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他很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这很顺便地在外头听得了一切──,他可是一点罪恶感都没因为没关好门的人又不是他。
「卓?」顺着声音,律堂没有焦点的视线看向卓然。
「没事,没事的,喀!一醉解千愁。」卓然温雅一笑,递出他未雨绸缪所准备好的东西,暗自庆幸刚刚律堂破坏的范围,还没波及到这个总统套房附设的小酒吧,要不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不知道要从哪里找酒来。
乔若睁大了眼,这时候才发现,卓然的双手里各抓着两瓶烈酒。
失焦的双眼慢慢聚集了焦点,看出卓然所递出的高级烈酒,毫不考虑的律堂接过手来,像是喝矿泉水般,开了瓶对嘴就猛灌。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逃避现实,是最懦弱的做法,毕竟喝挂了总也有醒的时候,只要一醒他就是要面对。但这时候的律堂已不在乎那些了,他只想逃开一切,逃开这让他心伤的一切。
他的乔若,他最心爱、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乔若,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他的存在,一丁点儿都没有,她现在唯一在乎的,是一个该死的、抹杀所有他存于她脑海中形象的见鬼男人。
不只如此,她还哭了,为了那个男人而落泪,想他呵护了她这么多年,从不舍得她掉一滴泪的,而她今天就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哭给他看?
「别喝了。」蹙着秀巧的眉,乔若出言制止。是不知道酒对人体有什么坏处,只是她觉得像这样的猛灌法,就算喝的是白开水,对身体也是一样不好。
律堂恍若未闻,大口大口地灌着卓然递上的烈酒,而乔若的眉头则是起皱越紧,尤其是在看他已连着灌掉两瓶琥珀色的液体后。
「就让他喝吧!」在她来得及再次出言制止前,卓然先说了。
「为什么?」她不解。
卓然但笑不语,眼睁睁地看律堂喝乾第三瓶的陈年威士忌。
「卓,帮我。」懒得再开第四瓶,律堂直接开口,有些恨起平日训练起的好酒量。
眼前的他意识确实是开始昏沉了,但不够快,对他来说不够快;他想逃离这一切,用最快速的速度逃离这一切!
「你确定?」卓然问,其实也知道,就算连灌四瓶,律堂也不见得会立即倒下,早在一开始时,多少就猜到会走到这一步了。
「卓?」对于他的问题,律堂确认,近乎祈求地低喃一声。
「对于你的请求,我能说什么呢?」卓然微笑。「如你所愿!」
是同一瞬间的事,在他优雅开口的同时,那强而有力的直拳已快速挥出,动作快得让人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因为那刚强猛狠的拳,全然不符合他优雅高贵的形象。
乔若尖叫出声,在律堂失去意识、软软地倒向她之际。
「醒醒?你醒醒?」看着他动也不动的模样,乔若吓坏了,那是超乎她所能想像的忧心,一颗单纯的心因为他而揪得死紧,深怕他就此不醒。
「没关系,你让他休息一下吧!这阵子为了找你的事,他确实累坏了。」一边忙着把不省人事的律堂拉到床上去躺好,卓林一边温和地说着,模样好似出手把人打昏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走开,别动他。」怕卓然再对律堂不利,乔若就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护着瘫软在她腿边的地。
「不动他,不让他躺好,他怎么好了休息呢?」一副教育小孩般的口吻,卓然好笑地问她。
「你……你会打人。」乔若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打人的那双手。
「我不这么做,哪有机会帮你们解开这一团乱,又哪来的机会跟你说明原委呢?」
卓然失笑。
旁观者清,他早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刚刚只是懒得说,要不是看他们把事情搅和得越混乱,让他看不过去只好插手了,否则,他也不是顶乐意管这档子事的。
「什么原委?」一双比孩子还澄净的大眼睛充满困惑地看着他,她被搞迷糊了。
「你们两个啊,徒然有着对彼此的爱,但沟通上可是严重不良呢!」卓然失笑,趁这乔若闪神的时候,扶起伏在她腿边的律堂。
「爱?」乔若一脸的困惑。
「当然是爱!虽然你忘了一切,但你爱他的本质没变,我看得出来。至于这家伙,这世上能让他牵挂心动的人,向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他爱不爱你呢?」安置好由他亲手打晕的人,卓然笑着分析道。
「他爱我?我爱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很努力地想去理解了,但就是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算了,你忘掉的事恐怕不只有关律的记忆。」不似律堂的当局者迷,卓然早注意到她异于平常的语法跟说话方式。
「嗯,我忘掉很多的事,凌大哥说我变成白纸,要从头学。」单纯的乔若点点头,用上凌承云的解释,向卓然自白她记忆失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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