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恶》第83/99页


香香一怔,转头看他,慕容厉从后面抱住她,问:“会切到手吗?”
那双手就那么紧扣在腰间,感觉到身子贴着他健壮的腰身,香香低下头,一刀一刀,小心地在鱼身上划着花刀。慕容厉的呼吸就在她耳边,温暖而干净。
良久,慕容厉轻声问:“那两盒胭脂有毒,你知道吗?”
香香一惊,手几乎握不住刀,震惊地一回头,正好吻在慕容厉下巴上。慕容厉低头看她,她整个人都在抖――胭脂里有毒?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想着她会换掉慕容厉的药烟壶!!
也是,慕容厉对于自己常用的东西,就算仿得像,又怎么可能在换上一个新的仍全无察觉?
再者,他们既然敢来,当然也是了解香香的。以她的性子,未必敢下手。若是下手,容色神情难免会露出破绽。只有让她不知不觉地动手!
她抬头看慕容厉,嘴唇张了张,想说自己不知道。可是慕容厉会相信她吗?
他会相信,自己从外面买回来的两盒胭脂,根本没有害他的意思吗?香香被他死死地圈在怀里,目光仿惶。她当然不会换掉什么药烟壶,她只是想见到姐姐。等姐姐到了这里再告诉慕容厉,慕容厉应该可以把她救出来!
慕容厉一直在看她,良久矮下身,问:“总有原因吧?”你他妈平常都不用这个,好不容易用一次,就遇上两盒有剧毒的了?
香香茫然,慕容厉怒:“说啊!”
香香说:“他们抓了我姐姐,说是让我……让我换掉王爷的药烟壶,就放了她,还……”
话未落,慕容厉不听了,转头对外面的侍卫道:“跟着胭脂铺的人,查查郭……郭什么来着?”
香香小声说:“蓉蓉……”
慕容厉说:“查查她在哪里,一并救出来!”
说完,又转身,仍是圈着香香的腰,低下头准备看她切鱼。
香香问:“王爷……”你不追究我吗?
慕容厉说:“做饭。”见香香仍傻傻地看着他,他说:“看什么?老子又不是神,再快也不能这时候就有消息啊!”
香香仍是不说话,你……你不追究我带回这两盒胭脂的事吗?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不怀疑吗?你不追问吗?
慕容厉瞪了她一眼,见她仍然仰头看着自己,只得松开她,怒道:“老子亲自去找,可以了吧!”妈的,养个女人跟供祖宗一样!
他根本没有想过追问,那是他的女人,就算她拿刀剜他的心,他的第一反应也永远是――你他妈的拿去干什么用啊?
入药还是踩着玩啊?如果有差不多的,老子拿来替给你行不行啊?

☆、第70章 天下

第七十章:天下
香香跑出去的时候,慕容厉正走到门口。
“王爷!”香香叫住他,慕容厉回头,她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慕容厉一怔,香香把头埋在他怀里,说:“我不知道胭脂有毒,我只是想让他们把姐姐带到益水镇,再求王爷去救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王爷!”
“嗯。”慕容厉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女儿的娘,加害老子干吗?他说:“有点蹊跷,如果真有事,郭田那老头是个知进退的,不可能不通知本王。”
香香有些吃惊,抬头看他:“王爷是说,我爹和我娘也被他们控制了?”
慕容厉摇头:“不会做得这么明显,推断没有证据,了解情况再说。”
香香突然觉得很安心,第一次明白,慕容厉会帮她。她说:“我……我不该自作主张。我应该一早就告诉王爷。”
慕容厉说:“嗯。”
既然你知道错了,老子就不骂你了,转身出了门。
香香站在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她没有别的事做,也帮不上忙。想了想,只能转身回厨房,为他做饭。
希望……姐姐真的没事。
慕容厉要查益水镇胭脂铺是很容易的,铺子的老板就是益水镇本地人士。三年前去晋阳城做过生意,后来回到益水镇,开了这个胭脂铺子。
毫无疑问,是太子放在小蓟城的眼睛之一。
慕容厉没有打草惊蛇,从这个小铺传递消息的渠道,慢慢查找这根暗中的线。他的人主要在军中,然慕容博经营这些势力最是擅长。
几乎只要了半天功夫,已经将她们到太子东宫的耳目俱都查了个底掉。慕容博在晋阳不好随意走动,只是派门客魏宾过来跟慕容厉商量。慕容厉说:“将计就计如何?”
魏宾沉吟道:“小蓟城是王爷的势力范围,只怕若王爷遇刺的消息传出,太子是定不会亲身涉险的。反而会再无顾忌,对康王爷不利。”
慕容厉点头,魏宾是慕容博的第一谋士,对于这些阴谋诡计,比慕容厉擅长。他想了想,又说:“其实现在太子的亲卫已经被两位王爷折损得所剩无几。若是王爷派人……”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恐怕更容易成功。”
慕容厉想了想,还是摇头:“父在子相残,大哥也未必会同意。”
魏宾倒是知道两位王爷迟迟不动手的原因,说:“只是陛下毕竟年势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和王后把持宫中禁卫军,二位王爷始终处于被动。也实在是……”
慕容厉说:“所以我们就应该逼宫?”
魏宾见他神色已是不对,立刻起身跪下:“王爷,在下位卑言轻,但所说每一个字,都是为了两位王爷着想。自古妇人之仁,恐难以成事!何况两位王爷若是得势,莫非还真会对陛下不敬不成?到时候陛下仍然可以为陛下,二位王爷也不必时刻提防暗处来的利箭啊!”
慕容厉说:“闭嘴!父王在一天,本王铁骑,绝不入晋阳城半步。”上次攻打晋阳城,也是以为他已经宾天。如今既然他仍健在,岂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魏宾咬牙,道:“王爷!多年前墨阳城一战,王爷被逼至绝境,难道不知道绝境之痛吗?去年晋蓟古道,王爷再度舍爱姬而护嫂嫂,可谓义薄云天!但是王爷真的愿意,再有这么一天,与康王爷狼狈逃出晋阳城,妻子不能相顾吗?!”
慕容厉一脚踹过去,魏宾痛得脸色都变了,却仍梗着脖子道:“小人本无才德,承蒙两位王爷器重。以死报之也无不可,但是该说该谏的,小人一定要说!康王爷仁德,巽王爷骁勇,二位王爷早就有问鼎天下的实力,却处处受太子、王后党陷害排挤。成大事者,本不当拘泥于枝叶末节!还请王爷决断!”
慕容厉居然没有再说话,魏宾抬眼看他神色,他说:“起来。”
魏宾站起来,知道这位王爷的脾气,也不再说话了。他这两刀倒是捅得准,每一句话都说中慕容厉的痛处。适逢此时,外面有人来报:“王爷,郭家人的事有眉目了。”
慕容厉问:“人在哪里?”
来人禀道:“回王爷的话,郭姑娘仍在令支老家,有人看见她早上出门到菜市口。买了两条鱼、一颗白菜、一块豆腐。”
慕容厉说:“有意思。”
来人又道:“倒是郭家姑父,最近花销挺大,他在赌场输了两千多两银子。前些日子找郭老爷子借钱,被郭老爷子骂了一顿。这些天却突然出手阔绰。”
慕容厉问:“如何个阔绰法?”
来人便将香香姐夫这些天购入的庄子、田地等俱都详细禀上。还附了清单。慕容厉看了一眼,说:“跟着他这条线,看看谁跟他联络,如何传递消息。”
来人应是,慕容厉想了想,又说:“不要伤到郭家人。”
等人走后,他让魏宾在益水镇暂住,自己仍回小巷。香香已经做好了晚饭,见他回来,忙迎上去。慕容厉说:“你姐姐没事,还在令支老家。”
香香的第一反应是――真的吗?但是几乎立刻的,她决定相信他。当下心便放宽了,姐姐无事便好,他们定是只拿了她的银钗来诈她。她脸上现了一丝笑,将慕容厉迎进屋里,把饭菜端上来。
慕容厉坐下吃饭,过了一会,抬头看了她一眼。魏宾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这样日日等着,终究太过被动。可……真要逼宫吗?
他这样的人,原是最果断不过。这时候却突然犹豫起来。也由不得人不犹豫,此战无论胜败如何,日后终究难逃乱臣贼子的骂名。
宫中燕王,是他的父皇。若是得知此事,不知又会如何。
可是当年墨阳城的事、晋蓟古道的事,难道还要无尽重演吗?
十月底,慕容厉的余毒渐渐全清。到底身体强健,心肺温养了这许多时日,也慢慢缓过来。他摸清了太子安插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眼线,开始收网。
燕王宫,太子慕容慎同自己的门客正在议事。他自己也知道,经过上次的事之后,兄弟早已势如水火。燕王在一天,慕容博还会克制一天。一旦燕王宾天,兄弟之间必然再起刀兵。
如今站在他这边的,老三慕容谦算是比较中用的,能带兵打仗。虽然军功不比慕容厉,但是玉喉关那边还算是有些威望的。老四慕容俭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至今连几个兄弟的鼻子眼睛都分不清。
老六虽然不太中用,然而立场却也是向着他的。
这些年王后几度经营,朝中大臣大多也是支持他登基。但是这些人都是文官,哪怕数量众多,比起慕容厉手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武夫,怕是也不占优势。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骂慕容厉,这些年自己同母后对他也不可谓不好吧?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可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这个人跟老鼠蟑螂一样,怎么也打不死。他正想着,外面有人送了锦盒进来。称是令支那边送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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