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花娘》第6/218页


  不知道上面坐的是谁。
  旁边店家听见了,笑着回了话:“这是工部尚书桂大人家的马车,车上的肯定是他三女儿。”
  骆康咂舌:“这都能看出来?”
  店家解释:“这位小姐平日里就受宠,想法和寻常家姑娘不太一样。最喜欢混迹各大场所,嘴上老挂着说男子女子都一样。上回家里头办诗会,愣是让人将男子女子混在一块儿坐。寻常人家马车不好认,她的,好认。”
  骆康惊呆,崇敬拱手:“了不得。”
  店家摆手:“哎,成亲后肯定能收心的,婚事都定好了。小姑娘家都这样。”
  封凌是知道这位三小姐的,确实是了不得。这位姑娘还有更了不得的是,成婚前夜逃婚去了蒙古,使得整个京都震惊,全然不是店家所谓的成亲后必然收心。
  骆康却是又开始给封凌挤眉弄眼:“你看,年纪正好,可惜有婚配了。”
  封凌:“……”
  他刚都说了自己已有心仪之人,怎么这家伙还这么大胆。
  这一打岔,馄饨正好温度恰当,葱花榨菜搭配下,入口口感极佳。
  封凌舀了一勺馄饨,终还是给骆康透底了:“我爹幼年玩伴是户部尚书傅大人的门生。傅家有一女,是我心上人。”
  骆康挤眉弄眼的表情卡住,然后琢磨了一下,没想通,又琢磨了一下。
  这关系稍微有点远啊。
  封爹和那门生是幼年玩伴。多年后一人贫苦,一人却是当朝正三品官员的门生,想来也是朝廷官员。这一看就觉得关系估摸实在浅薄。再说,这户部尚书的傅大人……
  骆康小声:“我听说啊,傅大人这孩子身体似乎不怎么好?”
  封凌点头:“嗯。这些年一直在调养。”
  骆康声音压得更低:“这要是回头没个孩子,傅大人恐怕不会乐意让你续弦的。他这人自个因为愧对妻女,这么多年都没续弦,也没再要一个孩子。”
  一件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子。
  傅大人对女儿之好,但凡京城里听说过的,心里头有数。虽说傅大人口头上一直在说自己想多留几年自家闺女,但事实上好人家的公子哥也不太乐意入赘或者娶傅家姑娘。
  傅家姑娘身体不好,以后不一定能要得了孩子。这要不了孩子还不给娶妾或者另外想办法抱个的……
  唉,说得粗俗一点,娶傅家姑娘等同于断子绝孙了。
  封凌垂着眼,继续撩自己的馄饨:“我知道。我这一生若要娶妻,就娶她一人。”
  骆康愣了愣。他是没想到封凌才十八却是个痴情人。
  他将馄饨挪到了旁边,半个身子趴到桌上,凑到封凌身边压着声音问:“你们以前见过?那姑娘那么好,值得你说这么重的话?”
  封凌抬了下眼皮,对上了骆康的视线,唇角稍翘了翘:“天下第一好。”
  骆康被封凌这么一个勾笑镇了一下,随后身子顿时往后仰,瞠目结舌:“哇,真的……哇……”
  少年郎眉间有一点红,容貌又是绝佳。这一笑,一诺,一评价,眼内恍若有星辰在闪着,刺得人想要闭眼。目不忍视,目不忍视。
  真是年少对情有期许。
  骆康当年也是这么想自己妻的,也是那么许诺的。时过境迁,考了多年科举,花费颇多,家里头怨声载道是必然。糟心事叠加,如今坎坎坷坷过了秋闱才算是人逢喜事爽了不少。
  他好半天憋出了一句相当感慨的话:“我,老了。”
  差了十一岁,四舍五入差了一个辈分。
  封凌馄饨都吃完了,骆康才吃了大半的馄饨,精神恍惚,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等两人都吃完,骆康见封凌神情自然,又不禁问他:“要是你今后碰上第二个喜欢的人呢?”
  封凌注视着骆康:“一颗心就那么大小,没位置腾给第二个人。子嗣环绕也好,无子无女也好,身边陪着的是她就行。”
  骆康再怎么不正经,这会儿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年少人的期许,过来人是怎么都不忍心说出什么“今后想法总会变的”。恃才傲物的人,其实性子常常不太会变。
  骆康朝封凌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封弟啊,结婚时我必然要来讨杯酒喝的!”
  封凌点头:“自然。”
  骆康顺口一问“对了,那位姑娘是什么意思?几时你们透露给傅大人这意思啊?”
  封凌笑了笑:“她还不认识我。”
  骆康:“……”
  啥?


第5章
  骆康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
  从这一日开始,封凌算一个。
  封凌这人吧,看着似乎还挺和善的,实际上心里头傲气得很。不仅傲气,还嚣张,还……还有一串说不上来的形容词,反正就是很复杂。
  骆康是真不知道封凌怎么会在“姑娘不认识我”的状态下,秉持着“我觉得她天下第一好,还非她不娶”这种心态的。世间罕见。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是没想到今天直接见了俩。
  一个路过的工部尚书三女儿,一个一起吃馄饨的封凌。
  骆康想问,又觉得还是不问好。
  他和封凌扯皮过度,回住的小院后还不住走神。
  他妻子罗氏看见骆康回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回来了?今天我去接儿子,先生说自从你中举之后,孩子学习积极了很多,还说只要坚持,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骆康胡乱点了点头。
  罗氏见骆康心不在焉,问了一声:“怎么了这会儿?这几天不是整日都开心得很。”
  她寻思了一下,脸一下子绷了起来:“怎么的?刚得了个好名次,这心思就收不住了?是不是在外面看见了哪个狐媚子!”
  骆康一脸懵:“啊?”
  罗氏见骆康还混着,一把拽起扫帚,将刚才的温情彻底丢了,骂咧咧朝骆康打过去:“让你老是去喝花酒。我禁了你一年,你终于考上了,这皮又开始痒!”
  骆康脸色大变,狂逃:“不是,娘子你听我说!我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房钱藏在哪里?!这些天花的比你考试还多!你当我们的铺子日进斗金是不是?老娘今天就抽你个炮仗加身,给你增加点喜庆!”罗氏大吼,“你还敢躲?懂不懂规矩!”
  骆康哭丧脸:“娘子啊,我的娘亲哦!我真没有喝!这大白天喝个什么花酒?我今天就吃了个馄饨!”
  哭归哭,逃还是要逃。
  院子里一片闹腾,惹得角落里养着的小鸡崽们受惊,疯狂扑腾起来。
  ……
  户部尚书府。
  傅尚书正在整理书桌上的东西,翻找这回秋闱的名册。
  他年纪不算大,但已有了白发,顾姨娘会用植物汁水隔段时间给他染一次头发,可惜洗两回就又没了。他懒得多折腾,可又知道在朝堂上一头黑发才显得自己“年轻有为”,还可辅佐陛下,这才每回上朝前都弄一弄。
  前些天刚上过朝,又私下里见过陛下,这头发现在还乌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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