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第26/196页


  静安宫的点心不是尚食局准备的,而是由刘贤妃身边的大宫女翡翠亲手做的。这翡翠在贤妃入宫前便是她的贴身丫头,心灵手巧的,做得一手好点心,岑琰和邵恪之素来很是喜欢,自然也就没推辞。
  贤妃因为体弱多病,一年到头也侍寝不了几次,为了打发时间,便养了一只猫。那猫黄白相间,体格肥大,平日里最是调皮。贤妃为它取名叫桑子,是她最喜欢的爱宠。
  如今岑琰和邵恪之在一张花梨木镂空云纹的圆桌前坐着吃点心,桑子也不安分,肥大的身躯趴在桌上,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因为贤妃规矩严,桑子不敢去吃盘子里的点心,只有谁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它旁边,它才会乖乖的吃下去。一旦吃完了,就可怜巴巴的对着两个少年喵呜喵呜的叫着,然后尾巴继续在桌上扫来扫去。
  贤妃在旁边的昭君软塌上倚着,背后靠了两个竹青色的迎枕,迎枕上花纹很是素净并不显眼,倒是那用银色丝线绣的字体隽秀雅致,别有一番韵味。而迎枕的美人儿因惯有的三分病态,也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两个孩子,贤妃笑得一脸慈善,又对着邵恪之道:“桑子今儿下午吃了不少东西,霆儿不必喂它了。这东西整日除了吃便是睡,本宫抱着它明显都重了一圈儿。”
  桑子似乎能听得懂人话一般,贤妃话音刚落,它突然从桌子上站起来,撅着屁股往前一跃,直觉便跳落在贤妃的大腿上,一脸幽怨的冲她喵呜了一声。
  贤妃怔了怔,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抚摸着它毛绒绒的身子,眼底尽是笑意。
  这边邵恪之吃得也差不多了,拿帕子很优雅的擦了擦嘴,对着贤妃娘娘道了谢便要辞去。
  贤妃看外面天色不早,便也没让他久留,点头让他去了。
  邵恪之腿伤未愈,前段日子是坐的轮椅,但如今比之前有了好转,便一直是拄着拐杖走路的。
  出了静安宫的大殿,一直在外面守着的赵源便匆匆过来搀扶他,邵恪之却是个要强的,根本不让他扶,推开他的手漫不经心的问:“什么时辰了?”
  赵源知道自己主子的性情,便也没再贴上去,只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已经快戌时了。”
  邵恪之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只拄着拐杖继续往前走。
  走出静安宫的宫门,马车就在左侧不远处的地方,他正准备过去,却听到后面有个稚嫩的声音唤他:“邵二哥!”
  在这个皇宫里会这么唤他的只有一人,除三公主岑锦玉再无其他。邵恪之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赵源是自打邵恪之受了腿伤才破例带进宫来的,并不了解这位三公主,如今见自家主子的态度只当他是想什么太入神了没听见,便提醒道:“公子,三公主叫您呢。”
  邵恪之停下来睇他一眼,赵源仿佛恍然大悟般,忙捂着嘴噤了声。
  这时,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哎呦”,紧接着便是小姑娘的呜咽声。邵恪之扭头一看,竟是岑锦玉方才跑得太快摔倒了。
  她身后跟着的宫女要扶她,她却一脸厌恶的推开那宫女不让扶,只一个劲儿哭着看向邵恪之,可怜巴巴的样子:“邵二哥,你扶我一把好不好?”
  瞧出是岑锦玉在自己跟前耍把戏,邵恪之眉头明显一蹙。他站在原地顿了顿,到底还是拄着拐杖过去扶她。
  抓到了邵恪之的手,岑锦玉高高兴兴从地上爬起来:“邵二哥,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呀。”
  “小民未曾听到公主传唤,还望公主恕罪。”他答得客客气气。
  岑锦玉对邵恪之的态度很不满意,仰着脸质问道:“萧漪宁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了,所以你现在都不跟我玩儿了。”
  邵恪之没说话,他不记得自己跟这位公主什么时候很熟过。
  他不言语,岑锦玉就当是自己猜中了,很生气的哼哼鼻子:“萧漪宁是坏人,她前两天还偷了我的珠钗呢,邵二哥你可千万别听她的。”
  邵恪之眸中神色微恙,旋即不急不缓地开口:“恪之听闻,那珠钗最后是从公主的袖袋里找到的。”
  “你怎么知道的?”岑锦玉下意识问出口,旋即便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嘟囔着,“肯定是她趁我在课堂上睡觉时把我的珠钗藏进我的袖袋里的,这个萧漪宁真坏!”
  “……”邵恪之对这个骄纵的公主十分不喜,便恭恭敬敬道,“公主,安福郡主并未在小民跟前说过你什么不雅之语,恪之和安福郡主也没你想象中那般熟悉,不过说过几句话而已。时候不早了,恕小民要回家了。”
  他说着,没再看岑锦玉一眼,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向前面的马车。
  岑锦玉站在原地,脸颊红红的,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反正我母妃说了,父皇欣赏你,所以你最适合给我当驸马了。等我长大了,你得给我当驸马!”
  ――――――――――
  皇后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午膳过后便歇下了,迷迷糊糊间居然睡了半日。
  醒来时,金嬷嬷和银嬷嬷给她洗漱,金嬷嬷道:“皇后脸色不大好,莫不是生病了,奴婢不如宣了御医过来瞧瞧。”
  皇后摇头:“不必麻烦了,宣了太医又得开上一堆苦药。倒也不碍事,许是昨晚上睡觉时着了凉,今儿个觉得头闷。以前在宫外的时候,谁那么娇贵一点头疼脑热的就吃药,挨一挨就过去了。”
  皇后素来便是如此,听她这般说金嬷嬷也就没再强求,只熟练的为她绾发:“那待会儿煮一碗姜汤也好。”
  皇后没接话,只是又问:“阿宁回来了吧,我今儿个不舒服,你们可有准备些吃的给她,念了半天的书必然肚子都饿坏了。”
  银嬷嬷回道:“郡主还没回来呢,八成又念书忘了时辰。”漪宁素来用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皇后听罢倒也不甚在意,只略点了点头,又对着金嬷嬷道:“你去接接她,学久了也不好,都这个时辰也该回了,明儿再学不迟。”
  金嬷嬷刚应了声,外面的人突然传话说陛下来了。
  皇后神色明显滞了滞,默不作声。倒是银嬷嬷沉不住气的喜道:“陛下都好久没来了,只怕是想娘娘了呢。”她说着打量了一下皇后的头饰,又道,“娘娘的头面太素了,咱们再换一套吧。”
  “不必了。”皇后依旧闻声软玉的说着,面上瞧不出喜怒,只拢了拢身上的襦裙,轻移莲步走出内殿去相迎。
  顺熙帝穿了件玄色便衣,只胸前和衣袖处绣了龙纹的团,简简单单的,但配着那不苟言笑的一张脸还是让人觉得威严十足。
  这衣服,还是皇后亲自为他缝制的。
  入了椒房殿,顺熙帝弯腰将皇后扶起,又见她脸色不好,握着她的手柔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皇后笑着回道:“不碍事,许是昨晚上受了凉,倒也不严重,下午睡了半日这会儿精神多了。”
  顺熙帝目光扫过一旁候着的金嬷嬷和银嬷嬷,语气清冷的质问:“你们两个怎么照顾主子的?皇后身体不适,全是你们的罪责!”
  金嬷嬷银嬷嬷双双跪下认错。
  皇后搀扶着顺熙帝去殿内,一边为金嬷嬷和银嬷嬷解围:“不怪她们,昨儿个晚上比较燥热,臣妾睡觉时便不曾盖衾被,一夜睡得也安安稳稳的,谁想今儿个便有些不适了。”
  顺熙帝伸手揽过皇后的细腰,眉眼间透着宠溺:“你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看来晚上还是得朕在你旁边时刻看着你才好。”
  “陛下说什么呢,当着这么多下人,也没个正形!”皇后无奈地嗔他一眼。
  顺熙帝笑着亲了亲她的檀唇,拦着她的肩膀随她去旁边的矮榻前坐下,银嬷嬷亲自奉了茶水上去,随后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金嬷嬷看帝后此刻在说悄悄话,想到方才皇后吩咐自己去接郡主的事,便也没再耽搁,默默退了出去。
  榻几上摆了一盘橘子,皇后随手拿起一个剥着,顺熙帝则是悠哉地在一旁喝茶。看着皇后手里的橘子,顺熙帝道:“把上面白色的丝儿也剥掉,朕不爱吃那个。”
  皇后冷不防听到这话,轻笑着给他一记眼神:“臣妾何时说要剥给陛下吃了?”
  顺熙帝笑了笑,把手里的茶盏放下,自己也拿了一个橘子,言语暧昧:“那朕亲自剥给你吃。”
  皇后笑而不语,将手里的橘子剥好后掰了一半儿递过去,也不说话。顺熙帝见了张嘴去接,又顺势亲了亲皇后的手,一脸赞赏地道:“果然甘甜。”
  皇后瞧不得他这副无赖样子,好气又好笑。
  顺熙帝将自己剥好的橘子掰了一半儿,笑眯眯望着她:“朕这个肯定比方才那个还要甜,皇后可要尝尝?”
  这么久了,陛下难得又过来,银嬷嬷在一旁看他们甜甜蜜蜜的,自己心里也高兴。可就是,她家娘娘这几年对陛下总是淡淡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客气与疏远。
  皇后娘娘的心有时比圣上还要难以琢磨。
  这时,金嬷嬷着急忙慌从外面进来,她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的,一进门直接便跪在了地上:“陛下,娘娘,不好了,郡主她,她失踪了……”
  顺熙帝脸上的笑意敛去,眸中染过一抹霜色。
  大殿之上方才的欢声笑语突然消失,空气瞬间凝固。龙颜骤变,宫女太监们顿时匍匐了一地。
  外面倏地刮起了大风,力道极大,疯狂的拍打着椒房殿大殿的门窗,吹拂着顺熙帝那玄色的衣摆,殿内的绫罗幔帐也疯狂的飞舞着。大家都在地上跪着,并无人敢起身去关门窗,只一个劲儿的哆嗦。
  ―――
  天色阴沉暗鸦,乌云爬满苍穹,轰隆隆的雷神一阵又一阵,仿佛随时会降临一场倾盆大雨。
  赵源赶着马车迅速的出宫,想尽快赶回长浚伯府。
  路过通瑞门时,侍卫远远地把守在门口,见邵恪之的马车驶过来,几人纷纷抱拳行礼:“邵二公子万福!”
  圣上虽然下了特令不必下马,但仍是要例行检查的,邵恪之知道规矩,便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他们:“只有我一人。”

当前:第26/19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