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阙歌》第30/64页


云裳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接连敷衍的说了几句“不客气,不客气”。吃完了鸡翅这才觉得满足,太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烧鸡了,不禁鼻头一酸,感动的想哭。扭头看着正注视着她的陈御风,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将人家辛辛苦苦烤的一整只鸡都吃了,连骨头也没给人家剩下!这未免也不合乎礼数了。她这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舔了舔嘴角,用顶无辜的眼神看向他,犹豫着开口。
“呃??????公子烤鸡的手艺十分了得,我佩服之至,他日若与公子结缘,定当上门来讨教一二。如今也不能白吃了公子的一只烧鸡,我素来不爱欠着旁人,那就将这一坛子桂花酿赠予公子,我与公子就算是两清了。”云裳将一坛子桂花酿放到他手边,看着他不说话,心想着这人类真是贪得无厌,她吃他一只鸡,却赔给了他一坛子酒仙酿造的桂花酒,这等佳酿还真是他寻遍人间也找不来第二坛的好东西,如今他还不知满足,觊觎着她的其他东西。她刚刚还明朗的脸色忽然转变得阴沉,皱眉看向他。
“公子若是觉得不妥,我这里还有――”
“姑娘你脸上脏了。”陈御风直直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琥珀色的眼瞳望进她的心里。
“哦。”突然被他转移了话题,云裳心里有些不高兴,无所谓的拽着衣袖准备往脸上揩拭,被一只温润的手挡住。她的视线顺着那只手移向他的脸,疑惑又冷淡的看着她。
“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擦脸还是用这方帕子吧。”
云裳这才看清,他手里还握着一方丝帕,整整齐齐的叠成了一个方块,触感温香柔软,在丝帕一角还绣着一簇兰花。
“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我――”
“还没问姑娘芳名呢。”
“我――”
“在下陈御风,家住阑干城,目前在小青峰修行,是个药师,敢问姑娘芳名?”他再次开口问到。
“云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在下觉得,花容更适合姑娘呢。”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美人泪4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3-3 15:57:54 本章字数:3279


那日云裳吃完了鸡,本欲当晚就辞别陈御风独自赶往青丘的,奈何陈御风觉得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她一个小姑娘家独自夜行在深山老林中着实不妥,若她执意要求走,他就随行做她的护卫。云裳见他如此执著,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她这个小姑娘和他所认识的别的小姑娘不一样,倘若他随行的话,还指不定谁是谁的护卫呢。最终这话是没说出口,只好耽误了一晚上的行程,老老实实的装作是个独身在外,担惊受怕的小姑娘,枕着一方石块很快就入睡了。
陈御风却了无睡意,一手手肘支撑在膝上,手握成半拳撑着头假寐,见那摇曳的火光下安心入睡的少女,宛若初生婴儿般的睡颜,不禁睁开眼大大方方欣赏起她来。刚刚她吃鸡时候的粗鲁豪放的确是惊吓到了他,如今看着她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了的样子,还是觉得女儿家就得是这样柔柔弱弱的,惹人怜爱。她侧身卧在铺了草垫的石块上,身子骨本就薄弱,现在又是这幅蜷缩着的样子,越愈发显得娇小。玲珑曲致的身线完全看不见,像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小兽,睡着了也还是把身子抱成一团,有所防备的样子。他脱下自己身上外袍,悄悄走过去轻轻替她覆上,她只是突然动了动,在他以为她被他这细微的动作给吵醒时,她只不过是翻了个身,自动的把那盖在身上的衣服往身上又裹得更紧了些,直到彻底与衣袍缠绕在一起才又舒展了眉目,应是找到了舒服的睡姿。他缓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又退了回去,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烤了烤手,偏头又看向她。
对于她,他所了解的甚少,不过只是知道了她的名字,连她住在哪儿,家中是个怎样的光景都不知道,分明,她也不想告诉他。若说她只是把他视为一个陌生男子来防范,就不该应允与他孤男寡女在这深山老林里“同宿”一宿,还能如此坦然入睡。可但凡她对他这个深夜向她伸出援手并且奉上了自己烤出的美味的一整只鸡的男子有半分谢意和好感,也就不会说要和他两清的那些话了,也不至于不想同他再有半分瓜葛。哼,真是个薄情寡性的小姑娘!可他却心甘情愿的在这儿守着她,护着她,也不管人家领不领情。看着她这幅乖顺安然的模样,他其实是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呵护着的,但他若真是那样做了,恐怕会唐突了美人,再见她,已是不可能了吧。陈御风看着她,渐渐也有了睡意,眼皮似千斤重,可神智尚且还算清醒,还知道作为男子,这时候应当肩负起守护她的责任的,摇了摇头,赶走了瞌睡,试图努力睁大了眼,可慢慢的眼前的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丝缝隙里透进来的光,最终,坠入了梦网中。
等到陈御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晚上的美人早已不知去向。站起身,昨晚他亲手脱下后给她盖上的衣袍自他身上滑落到地上,他俯身捡起,看到了旁边的那坛子桂花酿方才确信昨晚的一切不是南柯一梦。那人时实实在在的出现过,他们之间的事也的的确确发生了,云裳,她告诉他,她叫云裳。只要是知道了她的名字,这世上,他总归还是能够再见到她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话说云裳这边还不知道背后有个人正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呢,连打了几个喷嚏,怀疑是不是昨晚睡觉受寒着凉了。没有了那药师的拖累,她很快就抵达了青丘的老巢穴,来迎接她的不是她那狠心的父母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和她经常有书信往来,一同探讨神仙们的秘辛的六尾赤狐六娘。
说实话,每次要对一个比自己还小了两百岁的狐狸叫六娘,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应。怪只怪她们赤狐一族所据的那个山头民风尚且不如她们青丘开放,且文化程度也远不及青丘这边的普遍水平高,狐狸爹娘们在给自己狐狸崽崽取名字的时候都很随意,唯一不随意的还是跟山下村头学的按照族谱家谱给起名的,比如赤狐一族里有几个显赫的世家,有姓褚连的,有姓红的,还有姓霓的。而轮到六娘她们这一辈,就该是公狐狸起赫字辈,母狐狸用灵字辈。倘若六娘生在褚连家,就得叫褚连灵,而他的哥哥应该就叫褚连赫。奈何,六娘家就是个寻常赤狐家,所以就按照孩子出生的顺序给起名了,她在家中排行第六,于是叫六娘。加上她的姓氏,全名即为戚六娘。
云裳能跟六娘玩到一起还要归结于师父季海竹牵线。那日,云裳跟着季海竹在霄煌山后山练琴,大概是她的琴音太过魔音灌耳了,正在树上小憩的六娘被她惊醒,不幸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差点砸在了魂游太虚的季海竹身上。于是,季海竹在关键的最后一瞬回魂,轻轻挥了挥手衣袖,便将那个砸落的不明物体直接抛到了云裳身上,两只狐狸都被惹毛了,纷纷现出了原型,一只三尾的白狐和一只六尾的赤狐打了起来,狐狸咬狐狸,一嘴毛。季海竹在一旁看得开心,只在她们终于掐完架时看着六娘说了一句:“咦?这不是隔壁的隔壁那座无名山上的六尾灵狐么?”九尾白狐被称为狐仙,而六尾的赤狐则被季海竹高度评价为灵狐,这句话使得幼小的六娘自信心膨胀,得意的看着云裳说:“没错,我就是六尾灵狐,你个三尾的小白狐怎么还敢吵着本姑娘睡觉!”
“唉!都是为师的错,小白她发育是比同龄狐狸要慢一些,还有六尾至今还未长出来。”季海竹颇为自责的说了句,六娘瞬时就瞪大了眼看着季海竹。
“谁是小白?”云裳问季海竹。
“小白就是你啊,小白还能是谁?”季海竹轻描淡写的瞥了眼云裳。
“你是说??????她是青丘上的九尾白狐?!”六娘看向云裳,这崇拜的小眼神倒让云裳颇为受用,得意洋洋的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自此,两狐狸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背地里一起腹诽肤浅的叫唤她小白和叫唤她小红的季海竹。
“你们青丘的白狐狸们还不错,都没有种族歧视,我来了这么久,他们不仅没有驱赶我,辱骂我,还给我送了不少东西呢你看。”六娘把刚刚收到的几只公狐狸送来的吃的和玩的都罗列出来给云裳看,她淡淡瞥了眼那些东西后,从怀里掏出一面鎏金雕花铜镜拿到六娘面前,让她自己照照镜子。
“喏,你要对你自己的美貌有信心,我们这里不是没有种族歧视,只是公狐狸们如今都到了发情期了。你瞧瞧前面不远处,看见么?那只正在被众狐狸用石头砸的黄毛狐狸了么,他为什么被砸,就是因为长得丑。”
“??????”
邀请了六娘来她的狐狸家做客,云裳的爹娘热情款待了六娘,顺道也请她一同参加了云裳的成人礼。云家这次给云裳操办的筵席规模还不算大,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周边的一众小妖们也纷纷跑来讨要了些吃食。季海竹的仙友们也有不少来了一趟,送了贺礼,可作为云裳的师父,季海竹却以闭关为由缺席了她的成人礼。起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有些闹情绪,抱着既然师父要闭关,她索性就呆在家里一直到他出关了再回霄煌山修行的目的,赖在家里不打算走了。这可真急坏了她爹娘,后来去找了季海竹,他只让他们带了一句话给她,第二天她立马高高兴兴自己卷铺盖走人了,往霄煌山去。六娘问云裳为何改变了主意,云裳笑嘻嘻地同她说:“你可知我师父跟我说了什么么?”
“不知。”
“他问我还想不想要大礼了,他闭关出山之日就是我大礼练成之时。原来,师父闭关是给我造礼物去了,所以我原谅他了。”倘若她此刻知道季海竹所谓的大礼是那个样子的,她恐怕是打死也不回霄煌山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云裳出了青丘后,途经那日结实陈御风的小山头时看天空风云突变,稍稍皱了眉头。早知道就不走原路返回了,那日她本不欲与凡人有所纠葛,奈何他烤得一手好鸡,让她这数年不知鸡味的狐狸心痒难耐。那日她若是不出现,只怕那人连他的鸡都会让那些妖怪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吧。她为了她的鸡,替他赶跑了那些妖怪,冥冥之中改变了他的命数,这对于她们要修仙的妖来说已经是个大忌了,后来在他的一再逼问下又告知了他她的姓名,等同于跟他在凡世建立了联系。
日后他对此事全然忘去倒罢了,若是想着纠缠,她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总不能先把他给弄死了,再督促着阎王多给他灌两碗孟婆汤吧。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头痛,看了眼天,已经是阴云密布,呼啸的山风吹着树枝乱颤,落叶狂舞,飞沙走石。这是哪个布雨的小仙经过此地,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她刚想绕过这里,该路线回霄煌山,忽听得林中有人的声音传来,听不太仔细。她驻足又细听了一会儿,方才听出一点头绪来,这里面一个人的声音她是认得的,可不就是那日烤鸡的年轻药师么?他怎么还来这里,不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地府黄泉之门么。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美人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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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们快些回去吧,瞧着这天,怕是等会儿大雨将至,被困在这山上可就不好了。”声音稍稍显得有些稚嫩的少童用焦灼的口吻劝说着他们家这位固执的少爷。一月前少爷从山中回来,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当时正在府中做客的少爷的好友,小青峰上的同门师兄袁非池见状就问他,此趟山中采药之行莫非是遇上了什么花妖鬼狐,与她们一夜春宵,初尝情事,才这番失了心魂。他也只是笑笑,挥了挥手说:“春风一度,我要的何止是那一夜的巫山云雨?”
“哦?”袁非池也来了兴致,正眼打量着他。
“师兄你没有见过,经历过,所以你不知。她那样的人物,最好是藏在家中,日日夜夜守着,看着都不会觉得厌倦。”
“小师弟真是大不同于往日,你不是素来只醉心于医学药理么,偶有同我们这些个纨绔子弟进入烟花柳巷时,也不见你流连其中,耽于女色,如今,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魔障了?”
“庸脂俗粉算得了什么,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师弟这般,倒真叫我好奇了,究竟是何等姿色的女子,能倾得了我们玉面书生陈御风的城呢?”看着陈御风脸上那痴迷的神色,袁非池也开始对他口中那神秘的倾城色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奇。
陈御风见自己也无法形容,吩咐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在书案上将白纸展开,凭借着清晰的记忆在脑海中将那时的情景又勾勒了一番,这才在纸上描绘出一幅云裳的丹青画像来,在画及她那双眼时,手还稍稍颤抖了番,好似她此刻正瞧着自己。袁非池见他一脸神往,不禁走进了看,那副画像映出眼帘时不禁抽了口气,随即肩膀微微颤动,一会儿就笑出声来,拿出折扇敲了一下陈御风的头。
“你啊,师父给你的那些剑谱只怕你是一点儿也没看进去,倒是那不务正业的常碌给你的那些个话本,你都用心专研了。你这画的还是人么?倘若真是生得这般不可方物,那真不知是该恭喜你还是该替你惋惜,巫山女神还真叫你给碰着了。”袁非池兀自取笑他,倒是没有再注意他脸上那认真的神色。
第二日,陈御风叫叫人将那画给裱了起来,自己在画旁留白处提了一句字,正是他吟诵给袁非池听的那句“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想想觉得不够,在旁边又添上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才满意的将它挂在自己的卧房的墙上,每次从床上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从前不耽于女色只因未遇见这命中注定的一人,如今是叫他遇上了,又岂可只是日日对着人家的画像望梅止渴,看着她送给他的酒睹物思人?这不,立马就跑到初遇的地方守株待兔来了。那日她虽然并未向他吐露更多的信息,但是见她是一副回家抑或是探友的行头,又是在那黑灯瞎火的时候才从山林里过,想必这条路是她必经之地,总会再打这儿经过的,他只要守在这里,就会与她重逢。距今日,他已是守在这里是二十七日了,依然不见佳人踪影,难不成真如袁非池所说,她是他凭空捏造的人物,只存在于书画中么?那那坛子酒又该作何解呢?抬头望了眼这忽而转阴的天,已经有雨滴坠到脸上,侍童忙撑开伞来替他遮挡。
“大雨又如何?我还是要在这里等的,倘若此时她恰好经此过,而我又离开了,回去我还不得悔死!”陈御风固执倔强的站在风雨中,看着那丛林深处的夹道,那日她不就是从那方步步朝他走来么。那日是他疏忽了,方才错失了留住她的良机,如今叫他再遇见她,他可是不会再放手了。
一滴雨水落到云裳身上,虽隔着衣料,她却仍然觉得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狐狸天性畏水,因为也讨厌阴雨天,出门匆忙,也没有带雨伞,因为下雨,又使不出术法,只好躲到大树下寻一个躲雨的地方。忽然天际闪过一道紫色的闪电,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雷鸣,像是要将这天给撕裂了般。这时,她不仅仅是不悦了,甚至有些害怕,朝前赶往霄煌山找师父季海竹庇护已是来不及,又回不去青丘了,前后都断了退路。之前出门时看天气晴好,也是按照季海竹掐算的日子回来的,无论如何,季海竹都不该叫她遇上这么个情况,至于这种不利的境地。除非是,季海竹故意要她这个时候赶往霄煌山,他预知这一切,他要她经历这些!
她蜷缩在树下,看着雨点越来越密集的砸落到她身上,避无可避。这电闪雷鸣的哪里是寻常雷雨天气,分明就是天上在降天雷,附近也没有哪个小仙要历劫呀,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这个要修仙的小妖的天劫到了。五百年成人时一遇的天劫,难怪季海竹早早的就把她打发到青丘去,为的只怕就是这一天。没错,她要历此劫数,方能真正成人,拥有五百年道行。若是她自身承受不了这次天雷让雷给劈死了,那也是命数,怨不得旁人。只是,季海竹,作为她的师父,他是不是太狠心了?还骗她说什么大礼,这就是他送给她的大礼吧。没让雷给劈死,回去她又是他的好徒弟,不幸让雷给劈死了,有辱师门,他只当从没收过她这个徒弟,往后依旧过他逍遥自在的生活。
季海竹拿着日前刚刚炼好的十合镜,看着电闪雷鸣,狂风怒号的天,愁容满布。他的这个徒弟,平日里他虽欺负得紧了,但到底是看中她的,比任何人都看中她。如今她要历这趟天劫,他虽不能明目张胆的帮她作弊,但出于私心小小的维护一下还是无大碍的。
当初从青丘她爹娘手中牵过这个粉粉嫩嫩没张开的小狐狸时,他忽然有了种初为人父的感觉。他是不需要子嗣的,但若是漫漫仙途有个人能长年陪伴左右也不是不可。如今,他闭关为她炼造十合镜,便是耗费了他半生修为打造了这神器,他日她若身陷险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危险,总是能把伤害都折射到他身上来,由他对付。关键时候,这对于她来说,是救命的宝贝,虽然不知道何时会要了他的命。但比起她那点修为来,想要他的命,还是比较困难的,她得遇上多大的对手才足以伤害到他的名呐,她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只要他还活着,这十合镜就一直生效,他这个师父,可真是样样都替她想周全,面面俱到了。可到底是沾了他的精血的东西,她能否驾驭它和值得拥有它,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帮她,这一次的天劫,他就没有法子帮她渡过,只能走煽情路线,让雷君念在她年纪尚小,下手轻一些。
又一道惊雷降下,闪电劈到了离云裳藏身处不远的一课树上,瞬时那需五个壮汉合臂才能抱拢的大树就让这闪电给劈成了两半,自树干处燃起大火。云裳已经化作了原型,平时柔顺的狐狸毛都贴在了身上,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头顶上用来遮挡雨水那堆枯叶也叫风给卷了去,雷声一直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到底还要坚持多久?!
“呀,少爷,这雨来得非同寻常,我看我们还是先躲躲不要傻站在这一个地方了,没准儿等会雷就劈过来了!少爷?少爷!”侍童生拉硬拽地还是将愣在原地的陈御风给带着跑了一段路,不知是踩着了什么,侍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不巧,头恰恰撞上一块石块,顿时晕了过去。
失去了雨伞遮护的陈御风这会儿也暴露在了瓢泼大雨中,耳边是不断炸响的巨雷,他急忙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侍童的伤势,见他只是撞到头了暂时晕厥了过去,还有呼吸,这才缓了一口气。随即,就发现了在他脚边奄奄一息的一团湿漉漉的白色的东西,隐藏在一堆枯枝败叶中,想必刚刚就是它绊了侍童一脚。他缓缓伸过手去,拨开那些枯叶,这才看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原来只是可怜的狐狸,露在外面的肚皮还有轻缓的起伏,眼皮没有完全阖上,那里面明亮的眼珠似乎已经不转动了,毫无生气的镶嵌在里面,那样子像是在自下而上的瞅着他。
陈御风微微一惊,心想这只狐狸也真是可怜,出了趟家门却不幸遇上这么个天,倘若他对它置之不理,就放任它在这里,一场雨过,它只怕也是一命呜呼了。再一看去,它那蜷缩着的小小的一团竟让他想到了那日在这里遇见的美人,自己尚未察觉心意,却已经将它捞起抱进了自己怀里。它刚刚应该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加之被侍童一脚给踩住了,这会儿回光返照,在他怀里忽然给了他一爪子,他的胸前赫然出现三条抓痕。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畜生!”他气极,想要拎着它有多远甩多远,可当他真正拎着它的脖颈上的毛皮时,它那整个瑟瑟缩缩的身子又让他不忍。这时,一道雷仿佛就砸在他脚边,它的身上,他立马又把它放回怀里,这回干脆掀开衣襟,把它完完全全塞进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它这会儿倒是老实了,乖乖的也不动了,不知是死了还是刚刚挠他那一掌,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看来距离这雨停,还有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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