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阙歌》第41/64页


“那会怎样?后半部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山玖月很是替北堂嫣着急。
“北堂嫣会死,死在很南宫羽成亲的当晚。”月老感慨的摇摇头。
山玖月忽然不想再知道那个答案,岑潇是否爱过红莲。她觉得此刻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倘若北堂嫣肯就此放手,悬崖勒马,便可逃过这一劫,反正,这一世岑潇不也没有爱上她么?这正好,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她拽了拽离岸的衣袖说:“离岸,我们快回去吧。”离岸看了眼树上北堂嫣,南宫羽那纠缠不清的红线,知晓她心中所想,抱起她纵身一跃,便从那姻缘树下消失了。月老守着这姻缘树,只一个劲的摇头感叹“何必,何必。”
南宫羽本仰躺在榻上看书,见案前宣纸都让窗外飘进的雨给打湿了,走到窗前去关窗,却无意间瞥见了窗外正对着的那颗桃树下被雨水浸湿的瘦削的白色身影。看她蹲在树下墙角边瑟瑟发抖,他披了件罩衫,撑开门边立着的竹伞朝她走去。当她头上那一方阴雨被这竹伞挡去,她缓缓抬头看向即便是入睡前闲散的衣冠不整却丰神俊朗的南宫羽,一反常态的没有欢欣鼓舞的笑,只是抱臂蜷缩的更厉害些,汲取那根本不存在的温暖。
“你回去吧,我只是在这儿看看你,一会儿就走。”她不看他,低头,映入眼帘的却也是他的鞋。
“下这么大的雨,我送你回房去。”说着一手执伞,半蹲下身来,一手伸向她的脸庞,替她轻轻抹去脸上的水滴。
“怎么哭了?”
“我没哭,是雨。”她拿已经湿透了的衣袖揩拭了下脸,起身,看着也站起来还替她遮着雨的南宫羽又说到:“都说成亲的前一晚上,新娘子是不能见新郎的,那样子会不吉利。所以我提前来看看你,看你是不是跑了。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去了。”她转身,那个倔强落寞的背影让他不忍,他叫住她,将伞递到她手中,自己任雨淋着。
“北堂嫣,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就别伤害我。”她不知他说的伤害究竟是指的什么,握着的伞柄的手一松,伞就孤零零坠到地上,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南宫羽望着那雨中消失的身影,有一刹那的失神,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在久远的梦里见过,心中百转千回。
北堂嫣回到房中,倒了杯热茶给自己,到屏风后换好了衣服,出来去发现桌前多了一人,行走于江湖多年,对方是人是鬼她也处变不惊,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看向山玖月,久久端详后忽而笑了,拿起茶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低声说着“我道是这些日子以来为何我总是有种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真实,而总有一个声音与我心意相通,原来是你。”
“你能看见我?”山玖月本做好了一番仔细的解释来说明出处,如今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这是我的梦境是么?这些场景总是在反反复复的上演,像是人迷了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她兀自笑笑,看着过度惊讶的山玖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应该能知晓我的来意,我是带你,走出这梦境的。”
“走出?”她仔细凝视着手里把玩的茶杯。
“嗯,北堂嫣,醒过来吧,南宫羽他不爱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就死在你同他成亲的那一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焚香劫(完结)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3-3 15:57:56 本章字数:4684


“我同他成亲的那一日,那该是我最开心的一日。倘若真是那样,我死在那一刻,便觉得即使不永远醒不过来也是件好事。若真如你所说,他从未爱过我,那我的前世,今生又算什么,想来也真是,好没意思。”
山玖月苦劝无果,奈何这是在北堂嫣的梦境,她束手无策,只能忐忑的等来了那命中注定的一日。
九月初九,天虽晴朗却不时有大风袭来。北堂嫣身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由喜娘引进了正堂门,手交到了新郎官手中。山玖月看着新郎装扮的南宫尧忽然心往下一沉,北堂嫣掀开盖头看向面前的人,朱唇微张,笑声凄厉,她终于明白南宫羽所谓的“伤害”究竟是什么。她北堂嫣并非是一定要嫁与南宫羽为妻,而是嫁与南宫堡的继任堡主为妻。他为了他的南笙,放弃了继任大位,他说过不想伤害,却还是伤害了她。
“咦,这天怎么突然黑了!”随着一人的惊呼,众人才发觉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竟全黑了。
“天狗食日,阴门开。”南宫晔从座上站起,沉声说到。忽然狂风大作,吹乱众人的衣衫,北堂嫣的凤冠应声落下,三千青丝飞舞,鬓角的花胜显得格外妖娆娟丽。她挥袖祭出则灵神剑在手,云烟似的缦衫随这猎猎的妖风往后飞去,大堂之外一股黑旋风窜入,直直逼向北堂嫣。
该死,这个时候南宫羽不在,偏偏遇上什么天狗食日。山玖月看着居于那阵黑旋风中心的北堂嫣,心里把此刻不知去向的离岸咒骂了千万遍。司命簿里说今日是北堂嫣的大限,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她慌忙站出去,却敌不过妖风肆虐,将她又打回到旋风之外。
“嫣儿,小心!”北堂冰月一声惊呼,那黑旋风便化为一股自北堂嫣胸口处钻入。
“她把群妖凝聚的精元锁进了自己体内!”北堂冰月已经与南宫晔并肩而站,想要救她已是不能。
“巍巍东皇??????借我神龙??????”北堂嫣痛苦的唸着诀,将则灵神剑祭向空中,剑尖直指自己的胸口。南宫尧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执鸣渊神剑看向她。
“你疯了么!”
她只朝他一笑,轻声说了句“为什么不是他”,即用则灵剑气生生将他推离几里之外,嘴角已渗出血来,继而又唸“冥冥天雷?????啸??????雨??????生??????风!”平地惊雷,一条金色巨龙从屋顶窜入,盘踞在剑上空,火球般的双眼盯着她。
“嫣儿你不能,前些日子已经伤了元神,此时召唤神龙会被反噬的!”北堂冰月不顾南宫晔反对,企图上前阻止,可奈何南宫晔死死拦住,她近不得半分。忽然一道白色身影闪入,众人还来不及看清,那柄则灵神剑已经刺入北堂嫣的心口,还未进得更深,又一道蓝光乍现如同卷起翻涌的十丈海浪朝则灵和随之而下的神龙砍去。“嘭”的一声巨响,炽烈的白光和突袭的热浪使所有人都飞开了些,无法看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山玖月只感觉在刚刚那一刹那,一道黑影扑来,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她知道,这是离岸的味道。等到能从离岸袍子里探出头来时,她只见北堂嫣躺在南宫羽怀中,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这大红的嫁衣如今看着分外刺眼。
“北堂嫣!”他几乎是想将这人连同这名字一般从齿缝里碾过,一点一点挤出来才好,撕碎了才好。她见了她本想笑笑,却因为疼,实在太疼了,笑意为传至嘴角便停在那里,猛的咳出一些血来,趟过她白玉似的下巴,触目惊心。
“果真如此,我与你终究是没有这个缘分,是你说要我来取回前世你欠我的债,这么久的日日夜夜我才有了期待,如今,我依约而来,你却将我忘了。你总是不愿信我,也罢,岑潇,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与你,不复相见。”
“北堂嫣,你在说什么!醒过来,你醒过来!”南宫羽搂着她就像捧着一朵即将枯萎的彼岸花,而他是地狱里负责看守的修罗。可不论他如何召唤,都留不住北堂嫣涣散的神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缓缓闭上眼,再无生气。
“既然已经跑了趟地府拿了些东西,现在也该还给他。”离岸掌心摊开,一张写了些小字的纸顿时无火自燃,而他们所在的空间也正在崩塌。她看向北堂嫣,那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却无动于衷,死了一般。
“走,她要苏醒了。”离岸抱住山玖月飞身弹起,瞬间脱离了骤然成碎片的大唐和众人,而南宫羽却仿佛定格在那里了,一动不动,眼里只剩下了已死的北堂嫣。
山玖月再次睁开眼时看到就是离岸的背影,他好像在那里鼓捣什么,只听见几声唧唧歪歪的轻声哼哼。她走近去瞧,才发现小肉团子正在被离岸无情的蹂躏,藕节似的胳膊和腿拆了又接上,接了继续拆,就这样乐此不疲的拆啊接,接啊拆。她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离岸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然后就看到某肉团子感激涕零又欲哭无泪的小眼神儿,分明写着:救我两个大字。好在离岸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丢掉肉团子看向山玖月。
“哦,没什么,等你醒来委实无聊,正好这里有个小妖玩玩。”
“小妖?”
“一只千年的莲藕精。”
??????这他妈什么世道,莲藕也能成精。山玖月看了眼两眼昏花的小肉团子,顿时觉得不对劲,再看向莲花台,原本躺在那儿的北堂嫣不知所踪。
“北堂嫣呢?”
“她醒了,见你还在昏睡就走了。”
“去哪里了没说?不是说北堂嫣已经死了吗?这不是她的最后一世?还有,岑潇呢?”
“既然她已经走了,我们也离开吧,这结界已经随着她的苏醒解除了。”离岸拍拍身上的灰,牵了山玖月跳上一朵莲花,她这才发现最初来这里的一池残荷竟然都生气勃发的开了满池子。她坐在莲花上,脸边擦过一柄硕大的荷叶,晶莹的露珠在叶面来回打着滚儿。
“北堂嫣到底去了哪里?”
“她一直就在这里不曾离开。”
“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蓬莱岛。”
“那北堂嫣是——”
“是,她就是蓬莱宫的宫主,红莲。”
原来此行,她不过是跌进了红莲的一个梦境。她抬头看着离岸“你说你去地府拿了些东西,你究竟拿了什么?又还了岑潇什么?”
离岸满不在意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替他解开了那道封印,还了他关于他跟红莲的记忆。”
究竟红莲想得到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她已无从得知,转身看着离莲池越来越远,莲花船驶向来时的那片罗刹海。她想,或许那个答案已经不再重要。北堂嫣已经死去,红莲却还活着,而岑潇,也拿回了属于他的记忆。
“对了离岸,那会儿我求你救北堂嫣的时候你不是说要付出一些代价么,是什么代价?”
“你想知道?”
“嗯。”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又跑了趟天宫,见了几个不想见到的人罢了。”
“??????”
山玖月虽然是不清不楚不情不愿的被卷入了罗刹海,来到了蓬莱岛的。虽然来时途中并不怎么顺利,甚至可以说凶险万分。但走的时候却因为有了离岸的陪护而变得平顺,好像不过只是某一日,惠风和畅,她山玖月同离岸泛舟在荷塘里游玩了一阵子。当然,她现在也没有跟离岸泛舟游玩的心情。一来是因为红莲和岑潇小仙的这不算完满的结局,二来则是因为离岸。
当初她在罗刹海经历了那些恐怖的事情之后来到红莲座前,再看到离岸,就把之前跟离岸的产生的矛盾抛诸脑后,那只是形势所逼。如今,她既然已经安全离开北堂嫣的梦境,自然是要把从前种种都翻出来再仔细斟酌一番的。
在没有遇到离岸之前,她和爷爷靠着山无涯的那点江湖郎中的医术和偶尔卖血维持生计,虽说不上过得很好,但到底也还算是安稳度日。哪知遭遇万年老妖离岸。她以为自己不过就是被老妖看中的盘中餐罢了,可离岸却乐意把她当宠物豢养起来,非但不着急吃了她,还时不时的搅动她原本毫无波澜的一颗安静的春心。呃??????好吧,其实,偶尔,这颗春心也会意外荡漾一下,但是,那样的机会不多,在遇到离岸之前甚少,在遇到离岸之后虽然变得多了起来,却最终却都只是为了他一人,仔细想来,不过是量的积累,并没有质的飞跃。
遇到离岸过后,从表象上来看,她和爷爷好像变得更安全了些,可实质上她遇到的魑魅魍魉却逐渐增多,连同着一些离奇的事情也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世间一直保持着平衡,在于每种物种都有各自的场,进而相互制约,相互平衡。仙有仙的场,人有人的场,妖,自然也有妖的场。她和离岸这只万年老妖走得近了,自然而然,物以类聚,身上自然也就沾染了妖的气息,可谓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妖的场。所以,那些妖怪们才会找上门来。六娘不是都说过,在她身上寻到了离岸的气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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