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交错》第34/66页


五年前的一个上午,镇计生办的几个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就驶进了他们阳家弯,直奔胡杨家。胡杨夫妻俩被吓得躲到屋后的山野里去了。只见那几个搞计划生育的人从面包车里跳出来,就在胡杨家的大门上一通敲打。见屋里没人,其中的一名成员就对其它的几个人说:“他妈的,胡杨这个家伙已经超生一胎了还不愿意主动去计生办做结扎手续。看来他还想再生呀!”
另一名成员说:“不给他来点手段他是不知道厉害的,这种人顽固不化。他一直要生到有个男娃为止,才会去做结扎手续的。现在咱们来一次就不见他的人,他们只是躲起来了。”
“上次不是把他家里的两头猪赶走了吗?”其中一人说。
“赶走两头猪算个屁,这种人哪怕是把房子拆了也动遥不了他传综接代的决心!”
“那怎么办?现在他们夫妻俩都躲起来了。”
只见其中一人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往地上狠狠的一丢,说:“拆房!既然来了就要干点事,不能见他们夫妻俩不在就算了。如果人人都这样那计划生育的政策还要不要了。”
其余的人听他这么一说,从面包车上操起斧子就把胡杨家里的大门打烂了。接着从屋里拿出一架楼梯架到屋檐上,用一把锄头把屋上的瓦片希里哗啦的往地上赶。没有多久一座本来完好的房子就七零八落了……
明辉知道: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着呢,如果真像母亲说得那样,计划生育的人把自己的货车开走那他就真的完了,不但生活要陷入极度的困境,而且搞不好他就会变成他们村里的第二个“胡杨”呀,让村里的人看笑话。
妈在他旁边和他把这件事商量了一下,见他坐在砖堆上只是个抽烟,就先回去了。
妈走开以后,他仍然坐在砖堆上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这件事。他觉得妈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他们这代人受到国家的思想教育,在生男生女的问题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基本上没有了重男轻女的现象。也有很多人只生一胎就算了,男娃女娃都能接受。可在农村里还是存在很浓重的传统观念,一般来说大部分的人还是坚持男娃才是传综接代的这一数千年的传统。其它的事明辉也不愿意多想,但此时他的心情也和妈一样,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娃。但妈说她在庙里算挂推断这一胎是个女娃,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种无根无据的天神论的,不管怎样他还读了几年书,不会愚昧到他妈那种程度。
不过,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好不要违反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如果这样他的生活将会陷入极大的穷困中。不管怎样他是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按政策可以生育两胎已经不错了。现在他己经有一个女儿了,如果这一胎还是个女娃,那么不要也行。他相信妻子会理解他的,问题的关键是能不能有什么办法知道这一胎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他坐在砖堆上一连抽了五六支烟,想来想去觉得心绪繁乱,唉!这事还是等晚上和妻子商量一下再说吧,说不定妻子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从砖堆上站起来就开始继续搬砖了。
晚上,他把妻子搂在怀里,关心的问:“你这次怀的孩子跟上次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马春珍用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怎?你为什么这样问呢?怀孩子不都是一样的吗,能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马春珍刚刚说完这话,接着就“哦”了一声,似乎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接着又说:“你是不是想问这一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明辉没有作声,但敏感的马春珍从他表情里己经读懂了他的心思。
实际上马春珍也想这一胎生个男孩,可肚子里怀的孩子在没有生出来之前她又怎能知道?万一这一胎生下来又是个女娃她也没有办法。须知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尽人意!马春珍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还是能正确的理解这个很平常的道理的。就说:“女人怀孩子怎么能知道是男是女呢,万一这一胎又是个女娃你打算咋办?”
“生下来了还能咋办?养着呗,大不了咱们再超生一胎。”
“超生一胎是要罚款的,这年头计划生育政策严着呢,说不定他们还来家里抓人去做结扎手继呢。四婶的侄女就是被搞计划生育的人抓去做了结扎手继的。”
“那咋办?难道咱们为了尊守计划生育政策连传综接代的儿子都不要了吗”明辉为难的问了一句。
马春珍不作声,只把明辉紧紧的抱着,用两只肥实的**紧紧的顶在他的胸口上,夫妻俩像黄瓜腾缠在竹竿上一样。
明辉把手放在马春珍的屁股上轻轻的捻了一把,说:“那咱们也像胡杨一样跑到外面去躲着,等生了儿子再回来!”
听他这样说马春珍笑了,“那你的车怎么办?计划生育的人会把你的车子开走的!”
“咱们把车卖了,把钱存起来,上外面打工去。反正在外地躲计划生育的人又不只是咱们一家,人多着呢!”……
夫妻商量了一阵,乘着兴致就干起了夫妻之事。完事以后,明辉由于白天搬了一天的砖确实累了,趴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而马春珍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满脑子的思考着万一这胎又是个女娃咋办?
虽然丈夫说上外面打工去,躲着计划生育再生一胎。可这样一来她们刚刚有起色的生活就将重新进入黑暗之中了,这是很不值得的,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去外面打工。再说超生一胎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沉重的压力。不说其它的,光教育就是个大问题,虽然近几年义务教育的学费已经全免,可孩子在学校里的生活花费就涨了好几倍。阳明亮上一年高中的花费近万元,这她耳闻目睹的。日后的花费还会更大,做父母的又不能丢下哪个孩子不管呀。而她们夫妻俩眼下还要盖新房,盖新房的钱还差得远呢!家里唯一的资产就是一台货车,日后再加上三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她想着想着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凭她二十几的生活经验,她知道:生活中的压力一旦来临是无法回避的,只能硬着头皮去顶着。而眼下对未来的安排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抓住未来的幸福生活。
想着想着她突然记起她堂姐跟她说过,在文岗市某药店的一名老中医把脉就能知道胎儿的性?,据说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为了日后的幸福生活,她决定过两天就去她堂姐那里,让她堂姐带她去找那名老中医。如果确认这胎是个女娃那她就打算这胎不要了。
次日早晨刚刚醒来,她就把她的想法告诉了明辉。明辉一听,考虑了几分钟才说:“中医号脉也不能百分之百的准确,难免不会出错。不过这比妈的算卦问神要强得多,那咱们先去中医那里看一下再说。”
两天后,他们夫妻俩在堂姐的带领下就找到了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中医。看样子这位老中医确实是位“中医圣手”。不看其他的,一看墙上挂的锦旗就能知道,老中医行医已有数十年的历史。
他们夫妻俩随着老中医进了里屋,老中医先看了一下马春珍的口腔,然后又量了一下血压才开始号脉。经过老中医的号脉得知,这一胎是个男娃,夫妻俩一听喜出望外。




第三十五章阳明亮避难天海,刘细明相助马安 [本章字数:5862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18 14:37: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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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辉接着又问老中医说:“这样号脉的准确率有多高?”
老中医一听他这样问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诊断有所怀疑,接着就解释说:“近两年在我这里做这种诊断的孕妇还没有出过错!”
马春珍在旁边一听,心里喜不自胜。心想如果这一胎真是个男娃那她就如愿以偿了,用不着担心计划生育的事。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后,她不用人说就自己去医院做结扎手续。
明辉虽然也听说过民间流传着号脉知性别的中医技术。但现在他见老中医这样简单的号一下脉就说妻子怀的是个男娃,心里总有一些怀疑!但不管怎样他心里还是愿意相信老中医的诊断。因为这是他们夫妻俩共同希望的结果。
老中医给他们诊断完后,明辉就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钱放在老中医的办公桌上。老中医赶紧把钱收在自己的抽屉里。
他们俩就跟着堂姐一起从老中医的药店里走出来了。马春珍脸上洋溢看难以言喻的高兴,说:“要真如老中医说的那样就太好了!”
明辉没有作声,堂姐是过来人了,对她说:“这种诊断虽然准确率高但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实。要想百分之百的准确是不可能的。”
“万一诊错了也不要紧,大不了去天外面打工去。再说多一个女娃也不是什么坏事!”明辉接着说。
夫妻俩从文岗市回来以后,妈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打问中医的诊断结果。明辉告诉妈说:“老中医诊断为男娃!”
老人家听儿子这样一说,心里也是万分高兴,她甚至忘记了她在菩萨面前求卦的结果。不管怎样,老中医的诊断在目前来说是最可靠的,也是最稳妥的。他们全家都愿意去相信。
明辉回来以后就直接到工地上搬砖去了,这段时间,来叫他搞运输的人不多,几天下来才出了几趟车。他知道,这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在品城上班造成的。周边村庄里的人还都不知道他己经从品城回来了,大部分的人都以为他还在品城上班呢。因此他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到正常的状态。就连他们自己村庄里的人也是近几天才知他从品城回来了。
开始,人民都以为他是有钱了,回来建房子。把所有的人羡慕得全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人甚至坚起大?指说:“明辉真有两把刷子,买了车又建房!”可这两天只把地基完成,房就停工了,也没人请他运东西,可他还是在家里搬砖,也不回品城去上班了。人们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他阳明辉在品城的工作已经丢了。
村庄里的很多一听说阳明辉从品城回来了,脸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欢乐的笑容。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阳明辉不应该有这么好的前途,对于阳明辉来说,在家里跑运输或者是去外省打工才是正常的。那才是他阳明辉应该过的生活。而在四个多月前,村里的人突然听说阳明辉在品城找到了那么好的工作时,许多人的脸上根本就看不见什么笑容,只有吃惊而羡慕的眼神,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当时村庄里的人曾预言阳明辉用不了三五年就会变成全村庄的首富。而现在才三四个月他就回来了,村里的人虽然惊讶,但这也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结果。
在农村里来说,狭隘的农民观念总是存在的。当然这也是攀比和妒忌心理的产物。而此时的明辉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理会旁人的幸灾乐祸,他只是一边搬砖一边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房子的第一层先建起来再说。反正现在建房子用的砖已经全部运回来了,其它的材料也可以先赊着。只要想办法搞两万元钱出来就可以动工。
他现在正在地基上摆放砖块,突然间听到他手机在上衣里唱歌。他赶紧把手套脱下来,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放到耳边一接听才知道是他弟弟阳明亮从天海省打来的。他大吃一惊,问:“你不在学校里补课去天海省干嘛?”
“我在镇上出了点事,跑到天海省先躲避一下……我不想去爸那里,免得让他担心。我现在在陆东市马安镇,身上带的钱不多了,听说你的同学刘细明也在这里,我想让他帮一下忙。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电话那头传来了他弟弟阳明亮的声音。
接完了这个电话他才知道他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可思议。他想来想去也觉得只能让刘细明帮他这个忙了,于是他就把刘细明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去找刘细明。
阳明亮是被逼着去天海省的,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阳明亮在二中上高中,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为人和他哥一样,非常讲义气,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这段时间正是暑假后期补课的时间。三天前他和班上的阳开田,阳金虎,戴常青,李春宝,刘石坚等几个同学一起去北岩镇新华书店买高考的复习资料。刚到书店的门口李春宝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偷阳金虎电动单车的长毛贼。
阳金虎的电动单车是上个星期一在学校里?失的,这个车他还没买多久,只骑了一个月左右,很新。全班就只有他一个人骑电单车上学,因此班上大部分的人都认识他的车。上周星期一,他把车停在教学楼中间的楼梯间,没有加锁,只是锁了车的电瓶就上楼去了。没多久他下来看时,车就不见了。于是他到处打问,后来班上的一名女同告诉他说:“她在校门口看见他的电动车被北岩镇上的那个长毛贼骑走了。”这名女同学也是北岩镇街上的人,认识北岩镇街上的这名痞子长毛贼。可阳金虎是西冲弯的人,很少去北岩镇街上,因此这名女同学告诉他,是北岩镇街上的那名长毛贼偷走了他电动单车他没办法!?了也就丢了,还能怎样?
正在他心恢意冷的时候李春宝突然对他说:“听说你的电单车被北岩街上的长毛贼给偷走了?”
阳金虎看了他一眼说:“嗯!是被街上的长毛贼偷走的,咱们班上的几个女同学都看见了。”
“那你打算怎样?”李春宝接着问。
“街上的长毛贼我又不认识,还能怎样,难道你让我去派出所报案吗?一台千把元的电单车?了报案也无济于事。说不定长毛贼早就把我的电单车卖到哪里去了。”
“街上的那个长毛贼我认识。我刚才也跟那几位女同学确认过了,就是那个左脸上有一棵大黑痣,左手腕上刻着一只狼,右手腕上刻着一个“忍”字的长头发烂仔!他经常在街上小偷小摸,很多人都认识他,咱们是不是找几个人去搞他一顿?”李春宝问。
阳金虎想了一下说:“算了,咱们不去惹那些人!”……
可没想到那名偷车的长毛贼现在也在街上,跟他们七八个同学正好碰个对面。李春宝一眼就看见了。用手指着长毛贼对阳金虎说:“金虎!你的电单车就他偷的!”
阳金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头发过肩的男子,穿着一条膝盖破烂的牛仔裤,脚穿一双运动鞋,上身穿一件背心。那身穿着打拌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不是痞子流氓就是艺术家,世界只有这两种人才会有那样的造型。阳金虎性格温和,平日里不喜欢招惹是非。现在看见长毛罪这身打拌就说:“还是算了,反正我的车已经?了,问他他也不会承认的!何必去招惹这些地痞!”
这时候戴常青给他打气说:“既然知道是他偷了你的电单车,好歹也过去问一问。现在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不成?”
其它的几个同学也附和说:“对,过去问一问,怕他个逑!”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阳金虎如果再保持无动于衷就显得太没有男子汉的气魄了。于是他们七八个同学走过去就先把长毛贼团团围住。这阵势明显就是向长毛罪示威:如果不把电单车交出来,就决让你轻松!可长毛罪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被他们七八个二杆子男子汉围住,但也并不慌张。表现出一种司空见惯的冷静。
这时候阳金虎用手指着他说:“上周星期一的下午你是不是在二中偷了一台电单车?”
“没有!”长毛贼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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