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交错》第49/66页
刘启玉知道，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做事不能像世雄一样。不管怎么说，他和世雄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在这个时候他还是要把家族的和睦放在第一位的，用农村里的话说就是“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
这天傍晚的时候，戴林心就用两台三轮车运着炊具和桌椅板凳过来了。刘启玉赶紧带着家族里的几名后生过去帮忙搬桌子和摆桌子。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村里的人看见他刘世雄虽然对不住他，但他仍然在尽心尽力的帮他们主持家务。他要向大家证明，这点小事他刘启玉跟本就不放在心上。
在刘世杰的母亲八十大寿的这几天里，恰逢天公作美，一连睛了三四天。刘启玉带着人把桌椅板凳搬下来以后，刘汉三说：“这几天气睛朗，干脆就把桌子直接摆放在宅院里算了，免得明天再来费力。”
于是刘启玉就让族里的几个后生把餐桌全部摆在刘世杰家的宅院里。一共三十六张大桌子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刘世杰兄弟俩确实是为母亲的生日尽心尽力了！
次日上午，亲戚和朋友们就各自带着贺寿的礼物往刘世杰家里来了。刘氏家族的几个老人纷纷代表刘世杰家里招侍来自各地的客人们。不多时，刘世杰家里的宅院里就坐满了人，场面盛大，热闹非凡。可以说这一天是刘家坪最热闹的一天了。
另外戴林心厨师队里的几个厨师也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准备着各种菜肴。从头天晚上直到次日中午才把所有的菜肴准备齐全了。按农村里的规矩，戴林心把所有的菜肴准备妥当以后就通知刘氏家族的家户长刘汉三可以开饭了。
刘汉三从房间里拿出来一窜鞭炮，来到一个靠边的地方点上火就“噼里啪啦”的放了。客人们听到鞭炮声的响起都知道要吃饭了，于是纷纷停止了打麻将，打字牌，和斗地主！戴林心带着几个厨师用托盘上了第一个菜后，刘汉三又在刘世杰的家门口又放了一窜鞭炮。这时候，刘氏家族的德高望重的家户长刘义秉手里就拿着一个贺贴出来了，他先向刘世杰的母亲致了贺辞，同时也用一种谦虚的话语表示对客人的招侍不周表示致歉。他说完话以后，客人们就开始正式的用餐了。只听见一阵“叮叮哐哐”的碰杯声，三十多桌客人们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喝汽水和饮料。
刘世杰和刘世雄兄弟俩看着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心里十分高兴。十多年了，他家里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这次总算是风光了一回，他母亲坐在房间里也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起聊世事。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客人们才纷纷离去。等客人们走了以后，戴林心就带着几个厨师把所有的炊具知桌椅板凳装上三轮车又拉走了。刘世杰家的宅院里只留下了一遍酒肉的香味。
这次他们兄弟俩为母亲大设寿晏，总得来说客人们还是非常满意的，戴林心厨师队的厨艺也十分不错。每一桌的十多道菜基本上都吃光了，所剩无几。他母亲也十分高兴。只是他家里本来打算买刘启玉家里的鹅，而他弟弟却偏偏把他的话当放屁，硬在市场上买了十多只鸭回来。在这件事上他觉得确实有点对不住刘启玉。他知道刘启玉虽然表面上说买不买他家里的鹅都无所谓，但他心肯定是有意见的。村庄里的人肯定也会说他们兄弟俩不仗义，连最起码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都不懂。
刘启玉回家以后，段桂珍开口就问：“怎么他们家不是说了要买咱们家里的鹅吗？怎么又不要了？”
刘启玉也有点恼火的说：“哎呀，人家要不要鹅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去求人家要我家里的鹅吗？再说，现在已经开市了，咱家里的三十多只鹅不愁卖！”
段桂珍听丈夫这么说，也就不作声了，只是在心里觉得不舒服而已。
且说刘细明在天海省把他堂哥刘家富搞到他自己的生产线上以后，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他一直把他堂哥安排在最前面的一台小车床上做事。用他们生产线上的编号来说也就是在一号车床上做事，一号车床在车床加工组的最前面，做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零件，种类繁多，涉及到的技术面十分广泛。对于一个刚刚走进机械行业的学徒来说能得到一个这样优越的岗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也许刘家富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弟弟的良苦用心，但日后，等他熟悉了机械加工这个行业以后，他就会慢慢的明白，他在他弟弟手下做学徒时获得了怎样的优越条件。
在车床组留下来过年的技术员和半技术员中，他们看见刘家富一进厂就获得了学习技能的最佳岗位时，一个个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都在心里骂刘家富这个“狗日的！”是哪世修来的好福气！如果按厂里正常培养学徒的规矩，刘家富进厂以后最少要在车间里搬一个月的钢料才能有机会接触机床。可刘细明却利用自己的职权把他前一个月的苦力劳动抹去了，他一进厂就直接把他安排在车床上做事，而且还耐心的教授他各种操作技能。但是他这样做在其它的人看来却都是正常的，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车床加工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离职了，生产人员确实不够。如果说刘细明在教他操作车床时格外的尽心尽力，从这一点来推测他们之间有某种关系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刘细明以前在教其它的学徒时也是同样的尽心尽力，在同事们的眼里刘细明似乎就是一个“老好人”，对谁都一样！
因此全厂没有一个人怀疑刘家富跟刘细明有血缘关系，就连人事部的文员张海燕也没有注意到他跟刘细明的家庭住址是一样的。当然，张海燕并没有记住刘细明的家庭住址，因为他们俩虽然在同一个厂里但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刘细明就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来帮助自己家里的人了，但在同事们看来却一切都是正常的工作需要。
当然刘细明为了在同事们面前掩饰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下班以后他们俩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有时候在厂外面碰见也只是相互之间点一下头，表示打个招呼就行了。
刘家富知道，他们兄弟俩保持着这种彼此不熟悉的关系是最恰当的，这样一来刘细明才好充分的利用自己的便利条件来帮助他。相反，如果厂里的人知道他们俩是兄弟关系，那事情就要麻烦的多了。在有些事情上即使刘细明对他没有任何关照，也肯定会有人要借题发挥的。所以他也宁愿和刘细明保持这种互不相干的关系，这样更有利于他在这个厂里干下去。
刘家富进厂以后，在年前的几天里刘细明一直让他做一些简单的粗加工。在做这些粗加的同时，刘细明为了让他尽快掌握车刀的刃磨技术，故意从一些废旧的车刀中找出几把还能用的车刀，然后把他带到砂轮房亲自教他。在这个厂里，刘细明已经带过好几个学徒了，在传授技能方面他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他知道，学习车床加工，主要就是要学会磨各种车刀。只要掌握了车刀的刃磨也就基本上入门了。
本来他打算慢慢的教他堂哥磨车刀，因为要磨好一把车刀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学好的，这需要在实践中慢慢的领悟和探索。但是他又考虑到过了年以后他可能就要请假回家了，或者要换工作环境。因为在这个厂里虽然工资可观，但对他找女朋友确实困难。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无论如何不能再托了。如果他这次请假回去碰不到合适人，那他就只能换一个工作环境。不管怎么说，他不能搞得像马天华一样，三十多岁了还是孤家寡人。只有成了家他才能为了自己的事业全心全意的去打拼。因此他不知道他还能在这个厂里干多久，或许回去以后也就不来了，或许还能在这个厂里干上一个月或者两个月。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如果他走了以后他哥还想这个厂里学技术那就困难了。你跟人家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教你？这一点他在做学徒的时候就已经充分的领教过了，那时他还是花钱去学技术人家都不肯教他，更何况他哥还是从厂外招聘进来的一名学徒工。
所以他只能趁他现在还在厂里干着的时候就对他哥进行一下强化训练。等到他哥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再换个工作或者是回家去了那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刘家富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头脑还算灵活，不然他怎么能在他以前的那个厂里年年评优秀呢。年前的几天里刘细明几乎天天都在教他磨车刀，因此在刘细明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掌握了操作车床的基本功??车刀的刃磨！
整接着，厂里放了一个星期的年假。从大年初六日开始恢复上班。
大年初六这天上午，刘细明从废料堆里拣过来两根报废的钢棒。对他哥说：“上午你先把这两根钢棒加工成各种尺寸的半成品，下午我过来教你打中心孔。”
“那?这些年前没有完成的零件还做不做？”刘家富问他说。
刘细明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零件，说：“这些零件先不做了，反正这些零件又不急着用，过两天再做也不迟！”
刘家富答应着！他花一上午时间按照细明给他的图纸把两根钢棒加工到了要求的尺寸。
下午刚刚上班的时候刘细明就到仓库里领了三个不同型号的中心钻来到他哥的机床边上。问道：“我上午让你做的半成品做好了没有？”
“好了！”
刘细明拿起一个半成品，先用卡尺测量了一下尺寸。然后夹到车床的卡盘上，接着起动车床转了一阵，看看基本上安装正确了就说：“在车床上打中心孔是车工的一项很重要的技能，……”
刘细明把所有的操作要点和注意事项都跟他哥说了几遍，有些关键的操作反复给他哥演示，又反复的讲解。他尽心尽力的教了他哥半下午才让他哥自己动手，慢慢的学着做。可没想到的是刘家富毕竟是个生手，虽然在车床上操作了一段时间，但毕竟手脚不稳。一下午过去了，中心孔没有钻出几个却把他弄过去的三个钻头全部折断了。
一下午就损坏了三个中心钻，按厂里的要求是要罚款的。但刘细明却把这个事情也压下去了，没有上报。不管怎样刘家富毕竟是他哥，再说也是他让他哥学钻中心孔的。好在这段时间车间的权力出现了“真空”。很多生产干部都不在位，谁也不知道刘家富一下午就报废了三个中心钻的事。因此刘细明便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个事抹过去了。
但刘家富却反而认为是给他出了乱子，有点不好意思，但碍于他们俩兄弟之间的关系也不便明说，只是有点内疚的笑笑也就算了。刘细明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世界，就对他说：“在车床上钻中心孔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老技术员也不敢保证不断钻头。何况你还是刚刚开始接触这个行业。再说那种钻头也不贵，市面上才十几元一个，过几天我再想办法弄几个中心钻来。你先把那些半成品保管好就是！”
听刘细明这样说，刘家富也就放心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年就过完了。年前请假回家的人在家里过完年以后又纷纷的返回了厂里。刘细明本来打算春运一结束，车费恢复正常以后他就请假回家。可因为他这次回家将面临很多的决择，很有可能他这次一走就永远的走了。但是他哥在这个厂里虽然已经入门了，但仍然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学到。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再在厂里上半月的班，把一些基本技能都教会他哥了他再走。
于是他又把假期向后推迟了半个多月，直到农历二月初二日他才把他请假条交到杜经理的办公室里。
杜经理这次又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期，从二月初五日到三月初五日！
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刘细明虽然在同事们面前尽量的掩饰他和他哥的关系，但还是被他的老乡郑平看出来了。
那天晚上加班的时候，刘细明正在刘家富操作的车床边上用家乡话指导刘家富加工正反螺纹。这时候郑平正好过来找他领取生产表单，无意中就听到了他们俩兄弟的谈话，就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但是郑平也没有当时就说破，仍然当作不知道一样。
直到下班以后回到宿舍里，郑平才私下里问他说：“老刘！咱们组上新来的学徒跟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家里的什么亲戚？”
听他这么一问，刘细明已经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和刘家富之间的关系。而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怕人家知道他和刘家富之间的关系了。不管怎么说到现在为止，刘家富已经进厂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里，在他的帮助下，他堂哥已经学会了车床加工的很多技能。他坚信厂里决不会因为刘家富是他堂哥就会开除他。相反他现在到是希望郑平和马天华这些老技术员能知道刘家富和他的关系，因为他马上就要回家了。而刘家富却还要在这个厂里继续学习。他一走，他哥遇到技术上的困难就只能仰仗郑平，马天华这些老技术员多多关照了。不然，其它的人跟你非亲非故谁会理睬你。就说：“哈呀！你这么厉害，才来几天就看出来了。”
郑平接着说：“你对他那么关照，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是不可能的！”
刘细明笑了笑，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说：“过两天我就回家了，我哥在这里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多多帮忙！”
“那肯定！咱们这么好的关系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听郑平这么说刘细明十分高兴，心想，有郑平这样朋友在厂里帮他堂哥他就放心了。
二月初三日晚上，他把他们车床组的副组长梁兴和郑平，马天华三个人和他堂哥刘家富一起请到了厂门口的湘菜馆里吃了一顿。一来是他要回家了，请几个平日里关系好的朋友吃一顿。二来等他走了以后，让他们关照一下他堂哥，一举两得。在吃饭的时候他提出他回家以后让他们帮助他堂哥。梁兴，马天华，郑平都答应了。梁兴甚至拍着桌子说：“只要我还在厂里干着，你尽管放心就是！”……
第四十八章少年初识愁滋味，故人意外喜相逢 [本章字数：6082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03 08:27: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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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细明在临走的时候把梁兴，郑平，马天华和他表哥一起请到湘菜馆里吃了一顿后，第二天他就不上班了。只是在厂里吃了早餐以后就乘着公交车来到了马安镇中心。他打算在天海省买一些东西带回家去。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他打电话回家时知道，他爷爷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听父母亲说估计是大去之期不远了。他知道他爷爷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就得了一个骨质增生的慢性病，这些年来常常腰疼。而他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四五年了，从来就没有为他爷爷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当然这并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确实是他有心无力。
在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和几个同事一起去镇中心玩的时候在一家药店里发现了一款专治老年人骨质增生的理疗按摩机。经过他充分的了解和工作人员的精细介绍，他觉得这款理疗按摩机确实对他爷爷的骨质增生非常有效。又是刚刚上市的新产品，当时他就决定买一台。只是一打问价钱，才知道，这款摩机确太贵了，要四百多元。于是他当时就没有买。
现在他离家又是一年了，这次回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两手空空，至少要给老人家买点像样的东西才行。可买点什么东西呢？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年前了解到的那款老年人按摩机。
现在，他乘着公交车就来到了镇中心。首先到大超市里给他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又买了一个新箱子。然后就去了年前了解到的那家买保健药品的大药房。当他提着一个大箱子走进药房的时候，药房的营业员马上就给他递过来一张传单，说：“这五天我们药房搞产品促销活动，只要一次性在我们药店里购买二百元以上的商品就有大礼包，满三百元打八折优惠！“
刘细明把大箱子放在药房的门口，先把传单看了一遍。心里涌起一丝惊喜，如果他今天购买四百元以上的商品不但可以打八折，还可以得到一合价值三十元的营养品。
于是他迅速的走了进去，来到按摩机的旁边，一看才知道，原来按摩机在活动期间也涨价了。在年前的时候是卖四百一十元，可现在已经卖到了四百三十元。但如果打八折的话，也还是比年前便宜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一台按摩机。又用三十元的礼品卷再加上一些钱给他妈也买了一合营养保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