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智慧录》第11/21页



如同旅行者一样,当他到达一个高处,对于他已经走过的路程,包括许多回旋和转弯,获得一个连贯的景象;所以,只有我们完成人生的某一阶段,或是接近人生终了的时候,我们才了解我们所有行为的真正关联――我们有什么成就,我们做过些什么。只有到那时候,我们才能看清楚因果的切实关系,我们所有努力的精确价值。因为我们在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中,我们做人处事总是依从我们的『性』格、受动机的左右、而且局限于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简言之,从头到尾,都受到”必然律“的控制;每时每刻,我们都按照我们看来妥妥当当的方式行事。只有在事后,当我们回顾整个一生和大致结果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出一生为什么是这样。

当我们实际从事一大事、或是在创作什么不朽杰作的时候,我们并不会有那样的感觉;我们想到的只是完成当前的目标,实现一时所抱持的意欲,履行当时该做的事。只有当我们把一生当做有联系的整体加以检讨之际,我们的『性』格和能力才能够真正的显『露』出来。我们这时看到,在某些事件中,我们是如何受到特殊才能的引导,就像获得灵感一般,帮助我们在一千条邪恶道途之间,选出一条正路。这种情况不仅是在实务方面,在理论工作上也是如此;从相反的意义而言,我们就会不幸论为无用和失败。“现时”的重要『性』只会在很久以后才体认出来,很少会在当时就了解到。

(5)人生睿智行为中的另一要点,是维持我们对目前和未来的看法和适度平衡;目的是避免过分注意其中一方面,而败坏另一方面。许多人的生活过分注重现在――我认为他们是不折不扣的轻率之徒;有些人太着意未来,总是忧心谨慎。在这两个极端之间保持适度的平衡,很是少见。一些非常努力、只希望生活于未来之中的人们,总是向前看,迫不及待的盼望着未来,认为只有尚待获得的东西,才会使他们快乐:尽管他们气度聪颖,其神情正像意大利所见的驴子,它们步伐之所以匆促,跟它们头上 绑着一根棍子、棍顶悬挂有几条稻草不无关系;稻草总挂在前头,驴子一直试想能吃到稻草。这些人终生在幻想之中;他们老是“将就着”过活,直到他们终于死去。

所以,我们不应该老是想到我们的计划,热切地展望未来,或是把自己沉溺于往事的痛悔之中,我们要记着:“现在”是惟一的真实和肯定,“未来”几乎总是不符合我们的期望,“过去”也跟我们的假定有所不同。过去和未来,总的说来,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么重要。远处的物体,肉眼看起来变得小些,在缅想的心目中会加大许多。只有现在才是真切和实际的;“现在”是惟一完全掌握住现实的时间,我们的存在只有在它的范围内才有可能。所以,我们应该为生命的这一现象而高兴,给予它应得的欢迎享受每一刻不具痛苦和烦恼、也就是可以忍受的时间,充分认识它的价值。如果以往所经历的失望、对未来的担心,无不严惩地影响着我们,我们就做不到这些。拒绝现在的欢乐时刻,或是因为对过往和未来不安,而未能珍惜目前的好时光,就是极大的愚蠢。当然,我们应该有时候从事预想,甚有所悔疚;但一旦事过境迁,我们就必须认定已经跟过去告别:

不管如何忧心,往者已矣;

无论怎样难过,此怀可释。

(荷马,《伊利亚时》,xvii》112等)

对于未来,认为:

我们管不了,一切有神灵们料理。

(同上,xvii。514)

但对于现在,让我们记住塞尼加的话,把每一天都当作独特的一生看待1(1:singulos dies singulas vitas puta);我们要尽可能的把每一天过得称心满意,它是我们实际上拥有的惟一时间。

只有在某时间一定会到来的不幸,才有资格扰『乱』我们;能符合这条件的不幸很少。不幸有两种:一种只是可能,大不了是极其可能;另一种是不可避免的。纵使一定会发生的不幸,什么时候会发生并不确定。成日都为这两类不幸做防备的人,没有片刻会是安宁的。有的不幸是否发生就不确定,有的不幸发生的时间并不确定:所以,如果我们不想由于恐惧不幸而推动人生的所有享乐,我们就应该把前类不幸看做永远不会发生,把后类不幸看做不会立刻发生。

此外,我们心境的平静愈少受恐惧的扰『乱』,我们就可能更受到欲念和期望的鼓励。这就是歌德的那首非常受人欢迎、名叫“我不作任何寄望”2的歌的真正意义。我们只有先排除一切虚荣炫耀,投身于简朴无华的生活中,才能够做到心境平静,也就是臻达人生幸福的坚实基础之上。心境平静!是享受此刻的必要条件;除非我们能享受一个个的片刻,否则就无缘窥见人生幸福的全貌。我们应该永远记住,“今日”只出现一次,不会再度回来。我们易于忘记,每一天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因此就是无从补偿的一部分,我们不免把生命看做一个集体的意念或名称,其组成的一个分子遭受毁灭,对全生命没有损害。

我们在生病和忧愁中未受到痛苦和困扰时所渡过的每个时辰,我们的记忆都会视为十分值得羡慕,把它当作失去的乐园,或像是到这时候才认出某人一向够朋友;在我们身强体健的美好日子,如果有时会回想到上面的经验,我们便应该更会欣赏和享受“现在”。但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只有当不幸降临我们身上时,我们才盼望那些幸福的日子再来。一千个欢欣快乐的钟头就在情绪恶劣之中浪费了;美好的时光未经我们享受,白白地让她们溜走,而在天空阴霾时,徒然叹息已经逝去的幸福日子。当前可以忍受一时一刻,不管他们是如何的古板或普通,或是在我们不经意中过去,或是不耐烦的要打发掉――这些就是我们应该珍重的时刻;永远要记住,时光的退『潮』现在就在把她们推入到“过去”,随后我们的记忆会把她们打扮好、安置她们深居闺阁――在以后什么时候,特别是我们困苦的时候,才掀起她们面纱,再当做我们最为喜爱和失之交臂的美人,介绍给我们。

(6)“设定界限会促成快乐”。我们快乐与否,跟我们的视野、工作范围、我们跟外界的接触点所受限制和界定的程度,成一定的比例。如果这些限定很宽广,我们可能会比较忧心和焦虑;范围宽广就意味着我们的关心、意欲和恐怖都会增大而且加剧。我们大多会假定瞎子不快乐,其实并不尽然,否则他们的面貌不会出现那种温和、几乎是安详的平静表情。

设定界限促成快乐的另一个理由,是人们的下半生比上半生更是无聊可厌。随着岁月的消逝,我们的目标范围以及跟外界的接触点,都大大的扩张了。在孩提时期,我们的视野局限于最贴近的周遭;在青年期,我们的眼界已经有相当多的增大;到了成年,它就包括我们所有活动的整个范围,它时常会延伸到极为遥远的领域――例如,忧国忧民;到了年老,包括担心后代。

但是,即使在心智活动方面,如果我们想要快乐,设限仍有其必要。因为我们的“心意”愈少受到刺激,我们就愈少受苦。我们已经看出,受苦是正面的,快乐只是负面的状态。限制外界活动的领域,就是减轻心意受到外界的刺激:限制我们才智的努力范围,就是舒缓心意受到内在刺激的来源。后一类的限制也带来一个缺点,就是让“无聊沉闷”进门,而无聊沉闷根本是无数苦痛的直接来源;为了驱走无聊沉闷,人们往往会无所不用其极――放『荡』、结交损交、挥霍、赌博、以及大喝大吃等,这些不当行为同样带来一连串荒谬、毁灭和愁苦。无事可做,就难于循规蹈矩。限制对外活动的范围不仅是有助于获得快乐,而且对于获得快乐是必要的;田园诗是惟一描写人们在快乐中生活的文学,在处理素材的本质上,就着眼于把人物置向于简单而有限的环境中。也由于这种感受,我们会从所谓的“世态画”得到乐趣的根本道理。

单纯、甚至是单调,都将会促成我们的快乐,因此,只要能够做到,我们要争取单纯,而且如果在我们的生活方式中,单调并不就是无聊沉闷,我们也要接受单调;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以及生活的重负(生活与重负是根本分不开的),最不会为难我们。我们的存在将在没有波浪或旋涡侵扰的小溪中,平静地滑行。

(7)我们的心境是快活或是痛苦,毕竟要看盘踞着我们意识的事情是什么类别。在这一方面,纯粹是劳心的职业,对于其智力配合得上的人们而言,在促进幸福所做的贡献上,通常都大大地超过一般务实的生涯,因为后一类人的成功和失败,经常在变换,而不免带来所有的震撼和折磨。在这一点上,必须指出的是,外勤活动会让我们不喜欢读书和折磨。在这一点上,必须指出的是,外勤活动会让我们不喜欢读书和研究,同时也会使我们不能安静的集中精神,而集中精神是从事此类工作的必要条件;因此,在另一方面,长期思想使我们多少不适合实际人生的熙熙攘攘。所以,如果环境需要我们花些精力处理实际事务,我们应该把劳心工作暂停下。

(8)生活要完全慎重精明,并且要吸取经验的所有教训,就必须经常反思――类似于扼要覆述我们所曾做过的事、我们的印象和感觉,把我们以前的判断跟现在的相比――把我们努力以赴、希冀有所成就所定下的目标,就是接受由“经验”私下里一次次地跟我们上课――每人都可以这样让经验上课。

处世的经验可看做一种教科书,反思与知识成该书的讨论。如果我们经验甚少,而反思和知识丰富,就好像有些书每页的正文只有两行、讨论有四十行。经验多而反思和知识不足,就好像有些古典文献的版本,其中没有注解,许多内容含义不明。

我们在这里所给的忠言,跟毕达哥拉斯所建议的一条规则是同样的――每夜睡觉之前,把当天所做之事,加以检讨。每天随便地生活,为工作或享乐忙忙碌碌,不对过去作任何的反思――好像不断地从生命的卷轴拉出棉线――对于自己何去何从,一无所知;这样生活的人,情绪和思想都免不了有些混『乱』;从他谈话的突兀和碎碎片片,像是一种杂拌,我们不久就可以看出。在众多缤纷的印象之中,过着这个世界永无宁日的生活,而且自己心智能活动相对的不多,就越容易走上情绪和思想都出现问题的命运。

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这么说:当影响我们的事况已是事过境迁,我们往往无法找回并重温那时在我们心中所激起的某种情愫,但是,我们能记得我们是如何被当时情况引导而说过和做过些什么;这些就可说是那些事况的结果、它们的外在表达和测度它们的准绳。因此,对于我们在一生的重要关键时际的想法,我们应该仔细地保留下来;这一点,写日记能起到大作用。

(9)做到自足,充分自立,无所希求,能说“所有我的财物我都随身带着”3(3:all my possessions i carry with me 。)――确实是获得快乐幸福的主要条件。因此,亚里士多德所说“做到自足就是快乐”(《幸福伦理观》vii。2》,是值得我们常常回味的。法国著作家申富特的一句妙语“快乐不是容易的事;在我们自身之中很难找到,在别处更不可能找到”,我已经把它作为题词放在本著的扉页,其实也是这个意思。除了自已以外,任何其他人都不完全可靠;必须跟他人交往所带来的负担和不利,危险和苦恼,不但是无从算起,而且是不能避免的。

追逐名利、作乐、过高级生活,是通往快乐的大错特错的途径:因为这么做,是企图把我们苦难的生存转化为一连串的欣喜、高兴和欢乐――这种过程到最后一定会变为失望和妄想;就此点而言,可以相提并论的是它带来的必然伴奏:大家彼些说谎。4(4:正如我们的身体为衣服遮盖,我们的心灵根本就隐蔽于谎言的帏幕背后。帏幕总是存在的,我们只能有时透过帏幕猜测他人的思想,如同我们看人家的衣着外观而获知他们的体型。)

社会的生存有其必要条件,是以所有的社会都必然要求其成员互相兼容克制。这就是说,社会愈大,该社会的『性』质就愈为乏味。人只有单独的时候可以显『露』本『色』;如果他不喜欢独处,他不会喜爱自由;因为人只有在单独时才有真正的自由。人在社会中一定需要克制自己,时时刻刻都要如此;一个人的个『性』愈为独特,他就愈难忍受与其他人交往所需作出的牺牲。我们或是欢迎孤独、或是容忍和躲避孤独,完全取决于每人的个人价值的大小而定――例如怎样看待独处时的可怜感,各人所受痛苦的全部重负如何;大智者喜欢把个人的价值估大;每个人,总之,都是不同的。

进一步说,如果某人在大自然的簿籍中名列前茅,他自然而然的、无可避免的会觉得孤独。如果他的环境不妨碍他的这种孤独感,对他将会是有利的;因为如果他需要跟异类人士多作交往,那些人将会对他构成扰『乱』『性』的影响,不利于他的内心平静;他们真的会剥夺掉他的个『性』,而不对他的损失给予补偿。

人与人之间,在品行和才智上,上天所设定的差别程度是相当大的,但是我们的社会忽视那些差别,甚至要把那些差别消灭;或者说,社会建立了人为的差别――阶级和地位的分等――来代替,后者与上天所建立的高下次序,往往完全颠倒。这样安排的结果就把一些才智低劣的人往上提升,把少数天赋卓越的人压抑下去。见到这种情况,有才有识之士通常退出社会,这一类人一旦增多,平庸之人更是不可一世了。

在一个社会中,令人才大智人士恼怒的“权利平等”,因为这些权利直接导致人人可以自命不凡,那是大家都喜爱的;而在自然的情况中,才智上的差别就意味着所得的社会权力应该有相对的不同。所谓“理想的社会”,会承认任何类别的要求,可就不重视才智,把才智视为违禁品;人们对于各式各样的愚蠢、乖悖和鲁钝,都需要表现出无限的耐心;具有才华得要获得他人的赞同,否则需要完全深藏起来。智慧上的优越自自然然就会冒犯了人。

所谓理想的社会,最糟糕的不仅是给我们带来我们无法赞美或喜爱的同伴,而且还不让我们保持天『性』和本『色』;为了做到和谐,它强迫我们卷缩,甚至是完全变形。富有智慧的谈话,不管是严肃的或是幽默的,只适合智慧型的社会;对于普通人,是彻底的对牛弹琴,要使他们高兴,就一定得大众化。这就要求我们作严峻的自抑;为了像别人一样,我们得丢弃四分之三的智力。当然,享有友伴能够弥补我们在这方面的损失;但是,愈有价值的人愈会发现所得支付不了所失,收支两抵是负债;因为跟我们打交道的人,一般都是破产的――也就是说,跟他们交往所得,无法补偿跟他们交往所带来的烦闷、不安和龃龉,或是我们必然要做出自我抑制。因此,在大多数的社会中,愿意独善其身的人都会获得实质的好处。

问题并不就此完毕。真正的、也就是在才智上的卓越,是不容易遇到的遇见到也令人难以忍受;我们的社会就随意采取一种虚假的卓越,用来代替真正的卓越,前者的『性』是按照习俗的,建立在任意的基础之上――这种传统似乎是由较高的上层人士承袭下来,而又像“口令”一样,可能会有所改变;我这里所指的是“好范式”。这类的卓越每次跟正牌的卓越发生冲突,它的弱点就暴『露』出来。更重要的是,“好范式”一出现,“好见识”就离去。

除了跟自己以外,没有人能跟其他人完全情投意合――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或是终身伴侣;个『性』和脾气上的不同,总会带来某些不和,虽然在程度上微不足道。那种真正的心境平静,那种内心的完全安谧,是尘世上仅次于健康所能给予我们的最高祝福,只在个人独处时才能够达到,而要让安谧成为一种持久的情绪,只有把自己完全置身于退隐之中;这时,如果这个人自身有什么长处和秉赋,他的生活方式将是在这可怜的世界中最为快乐的。

让我明白的说吧。不管友谊、爱情、婚姻是如何的亲密,一个人完全要靠自己照顾自己,大不了可以向孩子求肋。在业务上,或是在情谊方面,你跟一般人愈是不需要接触,你的生活就愈为理想。寂寞和独处固然有其各种坏处,但是如果我们不能马上一一感觉出来,至少我们能够看到它们的藏身所在;另一方面,与人交往就包藏着阴险『奸』诈;在表面上我们可能获得愉快社交的消遣,带来的却往往是无法弥补的大祸害。年轻人应该很早受训练能够独处;因为独处是快乐和心境平静的一个来源。

这么说,一个人若能面对自己,独立自处,好处是无穷尽的;西塞罗甚至说过这样的话:一个完全能够自立、并且具备独特才能的人,不可能不生活非常快乐(见氏著《似非而是集》ii)。5(5:‘it is impossible for anyone not to be perfectly hatppy who depenes entirely on himself and possesses in himself alone all that he calls his。)一个人愈有独立的才能,别人对他的重要『性』就愈少。这种自足的感觉,让许多有真才实学的人不至于为了跟世人相处而作出相当的牺牲,更别说实际上克制自己去积极参与那些活动。一般人喜欢社交,能跟人相处,是出于相反的一种感觉――他们容易跟别人相处,不容易跟自己相处。此外,这个世界对具有真才实学的人并不敬重,世人要敬重的完全是不学无术之辈。所以,一些人的隐居就能说明他们拥有特异才华,或者说他们隐居是拥有特异才华的结果。因此,自尊自重的明智之士都把自己生活的必要条件加以限制,以便保持或扩大他的自由,但因为每个人必须跟世人有所往来,他就把深交尽可能的限制到最少。

我已经说过,人们因为忍受不了独处而对人和气友善。他们变为讨厌自己。内心的空虚促使他们与人交往,才往外国旅行。他们的心智没有弹『性』;因为心乔缺乏自身的活动,他们就努力给它一点――例如,靠喝酒。多少人酗酒就完全由于这个缘故。他们一直在寻找某种刺激,寻找他们所能忍受的最强烈的刺激――与他们自己臭味相投的人在一起的兴奋;如果他们没有友伴,他们的心情会下沉,坠毁入可悲的沮丧。*(*大家都知道,我们比较能忍受大多数人都遭受不幸。沉闷无聊是大多数人都遭受的不幸,人们就结合在一起,予以共同的抵御。对于生命的喜爱,说到底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同样的,我们响往社交的冲动,并不是由于我们喜爱社会,而是我们害怕独处;我们寻找友伴,并非完全由于跟友伴相处时之可爱,而是出于独处时的可怕的压迫感――自我意识中的单调沉闷――我们意图躲开。我们会做任何事,甚至于忍受不良的友伴,以及所有社会都会加诸个人的约束力,这种约束是相当大的负担。但如果厌恶社会超过对独处的厌恶,我们就会习惯于独处,能抗衡独处所带来的切身影响。我们不再认为独处是坏事,我们就会舒适的安定下来,而不渴求与人交往――这种结果,部分是因为我们对于友伴的需要只是间接的,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独处的好处。)这些人的自身,我们可以说,只具备为人的条件的不止部分;他们需要相当多的人数,才能凑出可观的份量,达到自觉够资格成为人。优秀的人(就“人”的充分意义言之),并不代表某小部分,而是指整体;他本身是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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