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第19/21页
”轮到小梦当鬼了！现在就让小梦猜猜看，是谁站在小梦背后？谁是杀了小梦的刽子手… …嘻嘻… …”
我被一群人围在中央，人群中有鲜血淋漓的瑛华，头颅歪斜的怡苹，舌头吐出、眼白上吊的盈芳，还有无数、无数的日式人偶，大家手牵着手，准备进行一场愉快的游戏。
”不要、不要… …瑛华，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杀掉妳的… …”
我无法控制我的泪水，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是我杀了瑛华，早在我们出发前来京都旅行之前，瑛华就已经死了，她已经被我杀死了。
所以，这一切事件都是瑛华的复仇吗？对杀死她的我、夺走她男友的怡苹、她早就看不顺眼的盈芳… …我们都是瑛华的复仇对象吗？瑛华带着她死去的孩子，对我们一个个进行报复… …
”对不起！瑛华，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我，原谅我… …”
”小梦，妳在说什么？”瑛华甜甜的嗓音，就像她平时准备和我们一起大玩特玩时一样的兴奋，”游戏要开始了！妳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快点，轮到妳当鬼了！”瑛华的脸上带着微笑，但她浑身上下惊人的刀伤，使她的甜美笑容变得无比恐怖。
”不要！瑛华… …我不要玩，我不要玩这个游戏… …求求妳，放过我… …”
”妳不要玩？妳不想跟我们一起玩？”瑛华眉头一皱，原本开朗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阴惨惨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瞪着我的瞳孔像是要渗出血来，冰冷的语气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利箭：”妳不想跟我们一起玩吗？真是不合群… …妳这样还算是我们的好朋友吗？”
说完，瑛华转头对着怡苹和盈芳大喊：”小梦讨厌我们了！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妳们说，该怎么办？”
怡苹和盈芳像是被瑛华的吆喝所鼓动，原本如同僵立木偶般的两人，同时缓缓向前行动，朝着我走来。
”妳们… …要做什么？”
怡苹和盈芳就像是受到瑛华操纵的傀儡人偶，听不见我说的话，也毫无任何反应，只是默默的、僵硬的逼近我，盈芳用力将我的双手反扭在背后，她的动作非常粗暴，令我忍不住大声哀嚎，怡苹则是立即压住我的背，将我整个人压制住，她的力道非常大，我不得不以蹲伏的姿势趴在地上。
”不！放开我！怡苹，盈芳，住手！快放开我！”
”唉！小梦，妳这样哀哀乱叫就太伤我们的心了… …我们只是想要跟妳玩而已啊！我们是好朋友嘛… …怎么可以就我们自顾自的玩得很开心，把妳一个人排挤在外呢？”
因为剧痛和恐惧，我感到自己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发寒，尽管这趟旅行我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前所未有的诡异体验，但是如此清晰的感受、面对任人宰割的恐惧，这还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那么，我们先来玩什么呢… …”瑛华手指抵着脸颊，那是她在思考时会出现的俏皮小动作，若不是现在瑛华的模样太过恐怖，她的神情就像往常的瑛华一样。
”瑛、瑛华… …我问妳一个问题… …”我咬紧牙关，费力挤出这几个字。
”哦？当然好啊！什么问题？”
”瑛华… …妳是不是很早就开始… …憎恨我们了？之前… …我们看到的… …那个恐怖的瑛华… …那个唱着童谣的瑛华，是妳的生灵… …对不对？那是妳在还活着的时候所产生的意念，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憎恨我们，恨不得杀了我们… …”
瑛华的脸色一变再变，就好像是被说中心事时会出现的心虚反应。
”瑛华… …妳讨厌怡苹，也讨厌盈芳，更不可能放过我这个抢走妳暗恋对象的人… …如果不是我先杀了妳，妳也会想办法一个个杀了我们的，对不对… …？”
我感到怡苹和盈芳压制我的力量产生动摇，而我面前的瑛华更是激动不安。
”妳、妳在胡说什么？”瑛华双眼尽是血丝，面目狰狞的狠狠瞪着我，”小梦，妳不要以为这样混淆视听，就可以为妳的所作所为开脱。妳杀了我，只因为我有可能威胁到妳… …妳不也讨厌怡苹很久了？妳早就受不了她对妳的颐指气使了吧？还有盈芳… …”
”是啊… …我承认，我对她们、对妳都有所不满… …我们… …根本就不是好朋友… …”我的眼泪缓缓流过面颊，这是第一次，我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悲伤所留下的泪水… …
”妳！小梦，妳在说什么？我们… …”
”我们只是希望自己有好朋友而已，只是在享受和朋友相处的快乐而已… …这种滋味太美好，太容易让人麻痹，沉醉其中… …这让我们都忽略了… …其实我们都没有那么喜欢对方… …我们都是一群卑鄙的人，我们都一样… …”
”够了… …小梦，住口… …妳给我住口… …”
瑛华浑身颤抖，随着她心绪越来越无法保持平静，她看起来就更接近厉鬼的模样。即使如此，我仍然继续往下说。
”结果… …我们虽然长得这么大了，却还是像小女孩一样… …像是小时候抱着娃娃玩耍的小女孩… …只是任性的希望别人能够陪伴自己，希望别人都像人偶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永远安静听话，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当自己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人偶甩在一旁，还希望人偶能够不哭不闹，等着迎接自己再去找他… …我们想要的根本不是朋友，是人偶… …”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平静，彷佛我只是在背诵某段我喜欢的诗句歌词一般安详，但我的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潸潸落下。
”我们都一样可悲… …我们都希望别人能够当我们的人偶，却不知不觉把自己变成了人偶… …”
”妳胡说！妳胡说！我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这样… …”
”是吗… …？瑛华，妳看看自己，妳能说自己不是一个人偶吗… …？”
瑛华一愣，她低头环视自己的身躯，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原本由血肉组成的身躯，瞬间变成木头制成的人体，四肢和关节也全是木头削制而成的，脸庞也变成人偶一般，僵硬而死板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