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第199/1390页


  他也不能阻挡那雄壮的军队,他梦到自己被一匹赤红色的战马撞翻,马背上的骑士手里擎着一柄不停滴血的长刀,冷漠的眼神看在自己身上,没有一丝情感。他想跪下乞求,可被那赤红色的战马踏住根本不能翻身。他想说自己也是隋人,可他分明觉着那隋将面甲后面的眼睛能洞察一切。
  “你是个叛徒,大隋的叛徒,所以……你只能死。”
  那个隋将冷漠的说着话,然后缓缓的举起了那柄巨大的红色长刀。这个时候方恨水才看清,那刀不是因为沾满了血而变成了红色,那刀本来就是这样的色彩,诡异,深邃,红的令人害怕。
  刀锋举起,阳光好像能穿透那刀身似的。
  好可怕的刀。
  好美的刀。
  刀落,方恨水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头颅在地上翻滚。脖子里的血瀑布一样往外喷着,血液中都写满了耻辱。
  啊!
  方恨水惊醒,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我不再是个隋人了……
  醒来的方恨水浑身颤抖着,蜷缩在树洞的角落里。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腿间不敢睁开眼去看这个世界。就这样过了很久,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那个老僧,眼神里都是恨意。正是深夜,树洞里更黑,他只能看到那老僧隐隐可见的轮廓,就好像一具僵尸一样盘膝坐在那里。
  老僧还在入定中,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看到他的异样。
  方恨水咬着嘴唇,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
  ……
  方解醒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然后再一次失败于试图推算时辰。这个地牢终年不见天日,即便外面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里若是不点灯的话照样黑的令人害怕。这里的光线永远是昏黄色,不可能因为那一盏油灯而推测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在这个地方久了,会让人觉着自己变的错乱。连日夜都不分了,浑浑噩噩。或许是故意为之,给他送饭的时间并没有规律。以至于让方解彻底迷失了时间,渐渐的也懒得再去想外面挂在天上的是太阳还是月亮。
  如果方解不说话,石室里安静的似乎能听到他自己心跳的声音。人们总是会在某些时候想追求一种安静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可是当真的身处在这样绝对安静的密室里,往往心里会蔓延出无边的恐惧。
  没有任何声音,以至于连身子稍微挪动一下的声音都那么刺耳。
  方解皱眉,酝酿了好久之后表情终于变得愉悦起来。一个悠远且尖锐的屁被他从肚子里硬挤出来,撕裂了石室里的安静。这声音突兀的响起,那么骄傲。
  方解得意的笑了笑,翻身继续睡觉。
  或许这是一种很无聊的抗争,并不可笑,反而透着一股苍凉。
  方解第二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一点变化。那油灯不知疲倦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也不知道里面的灯油怎么就燃不尽。就在方解起来准备撒一泡憋了很久的尿的时候,铁门外响起说话的声音。
  从这一点是不能确定现在就是白天的,因为外面时刻都有人守着。而且总有些无聊的人在任何一个时间内都会来看看他,推开铁门和他说几句无聊透顶的话。比如那个独臂的男人,似乎很喜欢闲来无事就看看方解此时的狼狈。
  方解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石床,冲到角落处将夜壶提起来撒了一泡骚黄尿。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陶醉,就好像刚刚干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铁门推开,外面走进来的人看到正在往上提裤子的方解怔了一下,脸色微微露出浓烈的不悦。
  这是一个方解没有见过的人,很年轻。穿着一身浅灰色近乎于月白色的锦衣,腰带上挂着一块玉佩,那红色的流苏显得格外醒目。这个人身材颀长,可并不高大。看起来,最多也就到方解的耳朵下面。说身材颀长,是因为看起来他的身材比例十分完美。
  这个年轻男人脸色很白,不是那种涂脂抹粉的白也不是那种病态的白,白的很健康,很有羊脂白玉般的质感。他眉毛很细,微微挑着,眼睛很大,眼神高傲。相比于男人来说,他的下颌稍微尖了些,但并不违和。
  放在男人群里,他绝对是个美男子。
  但方解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个妞儿。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妞儿,以为穿一身男装就能骗过所有色狼眼睛的自以为是的妞儿。
  她身后跟着的是个大人物,可跟在那年轻人身后却显得很恭敬。所以方解一边提裤子的时候一边揣测了一下,能让大内侍卫处情衙镇抚使侯文极当跟班的小妞儿会是什么身份。
  “恶心。”
  女扮男装的家伙皱眉,抬起手捂住了鼻子。
  “吃饭喝水拉屎撒尿是最正常平常的事,如果连这都觉得恶心我实在不知道你还觉着什么不恶心。而且……你对恶心的定义实在太浅显了,完全没理解什么才是恶心。”
  方解大大咧咧的坐回石床上,脱了鞋子开始抠脚。
  “殿下……”
  侯文极小声叫了一声,试图劝一劝脸色阴沉下来的女子。她正是那日在半月山上,被鹤唳道人带来的给事营士兵带回去的人。如果方解当时在场,一定就能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她的身份。
  板着脸的女子缓缓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好奇,好奇的想知道最疼爱自己的七叔的传人是个什么模样。但是看到方解的这一刻,她显然失望了。那个脏兮兮的家伙虽然眉清目秀,可坐在石床上抠脚的样子实在令人厌恶。
  “那好”
  她走到椅子边坐下来,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冷漠平淡:“那你就来告诉我,什么才是恶心的事?”
  方解看了侯文极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必须要回答?”
  手指靠近自己鼻尖的时候他不得不皱眉,才抠过脚的手指味道真不怎么样。
  侯文极点头:“必须。”
  方解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看着那了那女子一会儿,肆无忌惮,眼神从上到下的扫过。这让那女子更加不悦,但为了表现出来强势她故作镇定。她没有发怒,仅仅是因为这个囚徒似乎看不起她。若是发怒的话,或许会更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看不起了。
  “恶心的事……你可以想象自己早饭吃的是一坨屎。拉屎的人或许有些上火,那坨屎有些发黑发硬。所以咀嚼起来会有些粘牙,不太好下咽。”
  女子脸色一变,胃里一阵翻腾。
  “当然,你可以当这是干饭。你可以再找一个肠胃不和的人拉一泡稀,当粥喝。漱口一样,把之前吃的干饭冲下去。”
  女子紧紧的抿着嘴,看向方解的眼神越发的愤怒。胃里的翻腾几乎让她把持不住,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吐。
  “这就是恶心?不过如此!”
  她冷笑着问。
  “不不不。”
  方解连连摆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恶心的是……你塞牙了。”
  哇――
  她终于坚持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第0169章 人生如戏
  
  实在坚持不住一口吐了出来的女子跑了出去,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瞪方解一眼。她跑起来的时候哪里还顾得装出男人的姿态,小女人身姿的婀娜展露无遗。方解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道:“大概没几个男人,跑步的时候膝盖是往里面弯曲的。”
  侯文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方解问道:“你这是何必?”
  方解微笑着说道:“她爹平白无故的把我抓紧大牢里恶心我,我就不能恶心恶心她闺女?”
  “你怎么知道?”
  侯文极问。
  方解道:“能让情衙镇抚使大人毕恭毕敬跟在身后的女扮男装的丫头,身份是什么难道还不好猜?已经成年的亲王全都奉旨离京到自己的封地,所以她只能是宫里的人。范围这么小,好歹想一想就能知道。”
  侯文极点了点头道:“你没猜错,但你没必要去得罪一个有可能救你的人。”
  “是吗?”
  方解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她要救我。”
  “万一呢?”
  侯文极道。
  “没有万一。”
  方解摇头:“陛下可不是一个轻易被别人影响自己决定的人,或许为了给朝廷重臣一些面子,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陛下会显示出自己的尊重。但在大事上,陛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见而轻易改变自己的判断。尤其是……陛下的女儿。在父亲眼里,孩子无论多大了依然还是个孩子,父亲总会觉着女儿的任何意见都不成熟。”
  “你的话对陛下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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