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第39/93页


  陶陶忽想起自己跟子萱在姚府那场架,不就是因为姚子萱喜欢七爷,疑心自己是狐狸精,才动的手吗。
  当然,姚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这人越富贵,地位越高,权势越大,越不安心,不安心就会想方设法的用各种手段来累加势力,累加到树大根深,大到便是皇上想动姚家也不得不斟酌衡量。
  殊不知越是这般越危险,自古掌权者最讨厌的就是要挟,而姚家这么做等同于变相的要挟,皇上越忌惮,姚家越危险,越危险姚家越会疯狂的扩张势力以求自保,这就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别看如今姚家风光无二,不定什么时候哗啦啦就倒了,盛极必衰吗,古今昌盛的大家族无一例外都是这个下场。
  不过,这跟自己也没干系,既然子萱去自己也算有了伴儿,去逛一天放松放松也好,这一个月劳心劳力的也该休息一下。
  想通了点点头:“子萱既然去,那我也去好了。”
  七爷:“听你这话音儿还有些勉强,只怕等到了那园子就玩疯了。”
  陶陶嘿嘿一乐,忽想起一件事儿:“七爷,我那个铺子如今还少个管事的呢?”说着眼睛忽闪了两下。
  七爷哪会不知这丫头的心思,直接道:“说吧,想要谁?”
  陶陶嘻嘻笑:“就知道七爷最好了,我瞧着小安子机灵,接人待物办事也都稳妥,想让他去帮我盯些日子,你放心,他每月的月例银子我出双倍。”小
  安子在外头正好听见,高兴的差点儿没蹦高儿。
  洪承小声道:“你小子倒本事,这才几天儿就得了外差。”
  小安子:”这还不是多亏了您老的提拔吗,奴才一家子都记着大管家的恩德呢。”
  洪承叹了口气:“你倒比我有造化。”
  小安子多机灵,哪会不知洪承的心思,低声道:“您老何必如此,我娘常说一句话叫,好饭不怕晚,您老跟奴才不一样,奴才断了子孙根,这辈子再出息也就摆在那儿了,您老可是满肚子的学问,一腔抱负,如今是没得机会,等得了机会,那可就青云直上了。”
  小安子几句话说的洪承心里舒服了许多,瞧着他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儿,怪不得二姑娘这个性子,却对你这奴才格外青眼呢,既得了外差就好好的干,跟着这位将来没你的亏吃。”
  两人正说着,就听里头叫了声小安子,小安子忙应着进去了。
  七爷看了他一眼:“陶陶想要你去帮她管着外头的铺子,你可愿意?”
  小安子扑通跪在地上:“爷这话可要折煞奴才了,只主子吩咐奴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陶陶:“谁让你赴汤蹈火了,你跟着我跑了也小一个月了,我那铺子怎么回事儿,你是极清楚的,你甭说什么赴汤蹈火的废话,就直接说能不能干吧。”
  小安子早就摸清了陶陶的脾气,知道这位跟自己见过的女孩儿大不一样,是嘎嘣利索脆的性子,自己要说不能干,这事儿一准黄了,在这位跟前儿谦虚根本没用,就得有一说一。
  想到此,异常坚定的道:“奴才能干,只有些事儿还的姑娘提点。”
  陶陶:“行了,提点什么,你就帮我盯着些就成。”
  等小安子忙退出去,七爷瞧着陶陶:“你那铺子费了这么多心思,这会儿怎么放心交给别人了?”
  陶陶:“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才开了一个铺子就不放心,将来怎么做大生意。”
  七爷微微皱了皱眉:“铺子开了就开了,你在府里待着闷,有点儿事儿做也好,旁的就别折腾了,你若想要银子直接跟洪承说,多少都由着你。”
  陶陶却不乐意了:“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的银子。”
  七爷脸色沉了下来:“非要跟我分的这般清楚才随你的心是不是。”
  陶陶见这位要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凑过来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
  七爷却不好糊弄:“那你告诉我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陶陶只得顺着他道:“我如今用不着银子,等用的时候,再找洪管家支也不晚啊。”
  七爷脸色这才缓过来,拉了她坐在身边儿:“真不知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陶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人哪个不爱银子,当然,七爷能不为财帛动心,那是因为你是皇子,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无所求自然就回无所好了。”
  七爷笑了一声:“你倒会说,只是我也并非无所求,也有所好,只是你不知罢了。”说着伸手推开窗屉,见窗外一弯弦月挂在夜空,徐徐微风拂进阵阵花香,月光如水倾泻而下,落在院子角的酴醾架上,七爷暗暗点头,想是那架上的荼蘼开了,方才有花香。
  这样的夜平静安和,心情也好了起来,哪怕什么边儿有个市侩的小丫头也不妨碍他的好心情,忍不住柔声唤她:“陶陶,想不想听我弹琴……”

☆、第46章

  端午这天陶陶起的有些晚,铺子里的存货卖的差不多了,新货又没到,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又把铺子交给小安子盯着,陶陶更闲了下来。
  前儿晚上听七爷抚琴,那样的姿态潇洒,那样的出尘脱俗,陶陶很是喜欢,昨儿便缠着七爷弹琴给自己听,故此,一天都没出去。
  晚上睡得有些晚,早上便起不来了,小雀儿叫了几回才叫起来,依旧没睡饱,便有些不爽,一张小脸板着发脾气:“又没什么事儿,做什么非叫我起来不可。”
  小雀听了哭笑不得:“姑娘可是什么记性,莫非忘了今儿是端午,可是姑娘自亲自应了跟着爷去五爷郊外的园子里逛一天的,这才一天就忘了不成。”
  陶陶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一拍脑门:“可不是倒忘的死死了。”说着不禁埋怨小雀儿:“既有事儿就该早些叫我起来才是。”
  小雀儿这个冤啊:“奴婢叫姑娘多少回了,可姑娘蒙着被子死活不起来,爷哪儿又发了话,说不妨事,横竖没外人,晚些去也无妨,说姑娘昨儿睡得晚,让您再睡会儿,奴婢是瞧着再不叫姑娘就晌午了,虽说五爷不是外人,也不能去的太晚,这才叫姑娘起来,姑娘还跟奴婢发脾气呢,您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这又埋怨起奴婢来了。”
  陶陶有些惭愧:“那个,我不是忘了吗,好了,好了,到底是小雀儿底细,在我身边儿可省大心了,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不是喜欢保罗柜子里摆的那个八音盒吗,回头我给你弄来好不好。”
  小雀儿听了顿时欢喜起来,又担心:“那是个稀罕物件儿,保罗能舍得吗?”
  陶陶:“不过一个玩意罢了,算什么稀罕物件儿,洋人国里有的是。”
  小雀儿却不信:“姑娘怎么知道洋人国有的是,说的姑娘好像去过洋人国一样。”
  陶陶想说自己的确去过,还不止一次,可自己若说出来,小雀儿肯定以为自己胡说八道,便笑了笑:“我说有就有,你不信拉倒。”
  见小雀儿给自己拿了裙子过来忙道:“我可不穿裙子,还穿昨儿那身就好。”
  小雀儿却不依:“昨儿在家穿的随便些也还罢了,今儿可是去逛园子,况且,五爷五王妃都在,需穿的正式些才不失礼。”
  陶陶摇头:“你喜欢你穿,我可不穿,穿上这个走道儿都不利落,还怎么逛园子,这哪是去玩,分明是去受罪呢。”任小雀儿怎么说陶陶就是不穿。
  小雀儿正没辙呢,七爷一脚迈了进来,见陶陶衣裳还没换呢,倒也不急,笑道:“再不出门可真要迟了,你若不想去,我叫人给五哥送个信儿,今儿咱们就在家过节也好。”
  陶陶想想园子里的凉快儿,又舍不得不去,嘟囔道:“天天在家待着有什么意思……”见她瞥着小雀儿手里的裙子一脸嫌弃,七爷方明白过来,笑了一声:“今儿天晴,那园子里有山有水的,映着这件柳青色的裙子多漂亮。”
  陶陶到底是女孩子,还是很臭美的,之所以不乐意穿裙子是嫌裙摆太长累赘,如今七爷一说好看,便动了心,去换了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裙子是那种极淡的青色,像春天枝头第一抹新绿的颜色,穿在身上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许多。
  陶陶出来臭美的转了圈问:“好不好看?”
  七爷很配合点头:“好看。”
  陶陶这才满意了:“那走吧,人家请客,太晚去了不好。”
  小雀儿心说,亏了姑娘还好意思说这个,不是她赖床不起,这会儿早到了。
  一出了城门,陶陶眼睛都不够使唤的了,撩着窗帘,探着脑袋往外瞧,一会儿指指这个问什么野花?一会儿指指哪个问是什么草?
  七爷知道的就告诉她,不知道的就问洪承,洪承问了下头的小子,再告诉陶陶,七爷也不嫌她聒噪,颇有耐心。
  洪承在外头瞧着心说,爷这分明是哄孩子呢,这耐心法儿跟当爹的差不多,这位也是,怎么就这么多问题呢,道上的野花野草多了去了,难道她都要知道名字不成。
  眼瞅着前头就到了五爷的别院,洪承才算松了口气,再让这位问下去,底下的小子们也词穷了。
  七爷牵着陶陶一下车,魏王府的大管家李全就忙迎了上来:“奴才给七爷请安,给二姑娘请安。”
  七爷摆摆手:“起来吧。”
  陶陶倒是跟李全很熟,上赶着叫了一声:“李伯伯,这一程子没见您老了,您老身子还好?”
  李全如今哪敢受她这么称呼,忙道:“二姑娘这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可不敢当,不敢当。”
  陶陶:“您是陶陶的长辈,有什么不敢当的,我这儿还给李伯伯带了个小玩意呢。”说着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个珐琅彩的小盒子来塞到李全手里:“上回听小安子说您老的眼神不大好,瞧不清字儿,用这个瞧多少清楚些,您要是不收,可是嫌东西不好了。”
  她这般一说李全哪能推辞,只得收下:“老奴就谢二姑娘赏了。”
  陶陶:“什么赏,这是给你的,我在海子边儿上开了个铺子,专卖这些洋人的东西,不多稀罕,您老回头去瞧瞧,有瞧上眼儿的,回头我叫小安子给您老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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