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第59/93页


  七爷深深看了她一眼:“许长生刚从府里走了。”
  陶陶心里本来还存着一丝希望,这会儿一听许长生都来过了,便知千真万确了,想必是皇上让许长生过来的,一个是想探探到底是不是真的,再一个若有隐疾,也需及早治疗,毕竟皇上还是七爷的亲爹。
  七爷见她一张小脸愁云惨雾的不禁道:“陶陶担心我吗?”
  陶陶:“当然担心了。”说完又觉不对,他这种病自己担心什么,脸腾一下红了:“不管是什么症候,都该及早治疗的才是,拖的日子长了不妥。”
  七爷轻笑了一声:“许长生说并不是什么大症候,调养个两三年便差不多了。”
  陶陶大喜:“这么说,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症候。”
  七爷拉着她坐到暖炕上,把暖炉塞给她:“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啊,手都冻的冰凉,回头病了岂不麻烦,天冷以后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若是要算账叫小安子给你送到府里来。”
  陶陶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屋比西厢暖和,我要在这边儿算账,你不许嫌我烦。”
  七爷点点她的鼻子:“我何时嫌过你了,这边儿炕上暖和,你就在这儿算账,我去那边儿书案上也就是了。”
  对于这个划分了地盘的方法,陶陶颇为满意,想着不出去也好,省的听见外头的闲言碎语的嚼舌头,倒真老实的待在了晋王府,一直到进了腊月,眼瞅就是小年了,才出去给铺子里烧陶作坊的伙计们发年底的分红跟福利。
  子萱作为合伙人也跟过来凑热闹,她一来倒带了好些闲人过来,安铭姚子卿那几个小子都跑了来,陶陶包了老张头馆子里最大的一见单间,烧陶作坊加上铺子里的如今也有二十多口子呢,一桌是万万做不开的,更何况还有子萱这些凑热闹的,好在老张头的买卖好,又把馆子阔了出去,这个单间极大,能摆上三桌。
  陶陶一直觉得年会是必不可少的,员工能彼此认识交流一下感情,领导也能传达一下明年的发展计划,鼓励一下员工积极性,所以除了必要的分红跟福利之外,陶陶还把抽奖环节也搬了过来,设了一个大奖,诸多小奖,大奖是庙儿胡同一处房产,宣布的时候,底下的伙计都以为是玩笑呢,直到亲眼看见房契就摆在上头才信了,然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见房产的诱惑力。
  其实庙儿胡同的一处房产,也不过是个大杂院里的一间罢了,庙儿胡同地处城西,房子并不值钱,百八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挺规整的院子,上个月好些人回乡,庙儿胡同空出了不少院子来,陶陶便趁机买在手里,或许是现代的时候受了刺激,陶陶对房产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看见便宜房子就想买,尤其如今她手里并不缺钱。
  头奖被铺子里一个刚来一个月的伙计抽了去,那小伙计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捏着那张房契,满脸通红,身子一个劲儿哆嗦,半天都不相信自己的好运。
  安铭忍不住凑到子萱耳边道:“我说你们这买卖这么干下去还不赔掉了腚啊,在你们这儿当伙计可算赚了,工钱拿得多,活儿轻松,这还能弄套房产,你们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子萱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陶陶说了,庙儿胡同一间房子才值几个钱,就是让这些伙计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东家赚了就不会薄了他们,你说他们能不拼命地干活吗?”
  安铭:“也不知陶陶哪来的这么多花招儿,一会儿一个叫人想都想不到。”
  子萱:“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妹儿?”
  安铭看着她笑:“这会儿你们俩好了,我可还记得当初你们俩打架的时候呢,那个热闹,没回提起来,十五爷都笑的不行。”
  子萱:“今儿他倒没来凑热闹,还真有些奇怪。”
  安铭:“十五爷这些日子不自在呢,听说皇上正掂量着给十五爷指婚呢,听说是户部邱尚书的千金。”
  子萱:“不都说邱素兰是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吗,这么好的事儿,该乐死了才是,有什么可不自在的。”
  安铭:“美不美人的谁在乎,真是心里喜欢的才好,十五爷的心思难道你还没瞧出来吗,估摸着要是万岁爷给他指了前头这位,十五爷这会儿不定都乐开花了。”
  子萱皱了皱眉:“陶陶是七爷府里的人,京里谁不知道,七爷可是十五爷的亲哥,这惦记自己亲哥的人,岂不乱了人伦,趁早歇了心思的好。”
  安铭:“你别嚷嚷啊,这事儿虽说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可谁也没挑明啊,不就是因为陶陶是七爷府的人吗,可就算名分早定,也管不了人心里头惦记啊,更何况陶陶如今在晋王府算什么,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算下人的,七爷还有那个病,我觉着倒不如跟了十五爷,以十五爷对她的心思,必然百依百顺,就算当不了正头王妃,弄个侧妃当当,只要十五爷看重,还不是一样。”
  子萱听了冷笑了一声:“安铭你少在我跟前儿念三音,当我听不出来你是给十五爷当说客来了,侧妃,趁早一边儿凉快去吧,让陶陶给他当小老婆,想得美。”

☆、第72章

  陶陶一过来就见子萱插着腰指着安铭,那架势跟桌上的茶壶差不多,不禁道:“你们俩还真是冤家啊,怎么又吵起来了?”
  子萱哼了一声:“谁跟他吵,我说这儿完事了,咱们去国子监那头逛逛吧,今儿是小年,那边儿街上别提多热闹了。”
  陶陶:“你们几个去吧,我今儿的早些回去,有事儿。”
  子萱:“不就是想回去陪七爷吗,什么事儿啊,重色轻友,不去拉倒,我自己逛去。”撂下话气哼哼的走了。安铭跟陶陶点点头也追了出去。
  陶陶摇摇头:“大概子萱自己都不知道,她跟安铭越来越亲近了。”跟小安子打了招呼走了出来,刚要上车,感觉有些凉意落在手上,小雀道:“姑娘下雪了,这可真应了那句瑞雪兆丰年。”
  陶陶抬头,雪不大,星星点点落下来,用手接起来,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雪粒子,入手便化成了水,今天是小年也是她的生日,只是没人知道罢了,妈妈总说她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她小时候最喜欢问的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名字里没有雪,一般雪天里出生的尤其是女儿,爸妈不都喜欢起个应景的名字吗,例如初雪,晴雪什么的,她家老娘说俗,哪有陶陶好听,而且老爹姓陶,老娘也姓陶,自己叫陶陶,这样她的名字包含了她们一家三口的姓,多有意义啊。
  一家三口,陶陶眨眨眼。小雀道:“姑娘落雪了,外头冷呢,上车吧。”
  陶陶摇摇头:“我想瞧瞧海子边儿的雪景。”说着沿着海子边儿往前走,入了冬海子边儿的柳树没了柳丝摇曳,万条垂绦的风情就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摆摆,趁着封了冻的水面,有种难言的苍凉之美。
  冰面上有几个孩子正在滑冰车,陶陶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正想着忽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陶陶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是想玩那个吗?”
  陶陶推开他侧头看了他一眼:“今儿是小年,你不在宫里陪你母妃过年,出来瞎逛什么?”
  十五嘿嘿一笑:“宫里没意思的紧,听说你们铺子里今儿有大热闹,这才过来的,不想来的晚了没赶上,倒看见你在这儿犯傻,想玩那个还不容易。”说着回头看了赵福一眼。
  赵福应一声去了,等陶陶明白过来刚要拦,赵福已经用几块点心就把这些孩子的冰车弄了过来。看来吃比玩诱惑力大。
  十五拉着陶陶:“走咱们下去玩,我跟你说,你别看我不会凫水,滑冰车可难不倒我。”
  陶陶撇撇嘴:“吹牛吧你,你这个旱鸭子还会滑冰车,不怕掉冰窟窿里去啊。”
  十五:“这冰结实着呢,大锤砸都砸不露,哪能掉下去,你不是怕输给我吧。”
  陶陶不屑的道:“我能输给你。”
  十五:“那咱们比试比试,要是你输了,我生辰的时候你要送我一件寿礼,要是我输了,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你如何?”
  陶陶:“你还缺我这份寿礼啊。”
  十五:“你管我,答不答应。”
  陶陶坐在冰车上手撑住滑杆看着他:“你非要上赶着送礼,本姑娘就成全你,到时候可别赖皮。”
  十五笑了起来:“保证不赖皮。”我们从这条线开始算,一二三……走……最后的结果十五输了一局赢了两局,三局两胜制,陶陶输了。
  陶陶擦了擦头上的汗笑了起来指着十五:“你还真不是吹的,好,我输了,我欠你一份寿礼,等你过生日的时候,自己来铺子里挑吧,记在我账上就是了。”
  十五目光闪了闪:“你铺子里那些洋人的东西我可不要,你得另外送我一份有诚意的。”
  陶陶:“什么算有诚意的。”
  十五:“要不然你请我吃顿饭吧好不好?”
  陶陶痛快的点点头:“行,那到时候你挑地儿,我请客,对了你什么时候的生辰?”
  十五:“我是腊月二十四的生日。”
  陶陶一愣:“你的意思是,明儿就是你的生日?”
  十五:“明儿我可出不了,所以这寿礼你得今儿送。”陶陶明白过来:“合着你今儿就是来讹我一顿饭的,好吧,你说去哪儿?”反正自己也没事儿,而且今儿也是自己的生日,跟十五混在一起过,也算有个伴儿了。
  十五眼睛都亮了:“我知道一个馆子,比老张头这儿清净,你指定喜欢。”走了,咱们现在就去,说话拖着陶陶上了马车。
  七拐八绕的等到了地儿,陶陶下车抬头看了看,像一个私家宅院,连个招牌都没有,他们一下车,门口一个管家似的人物迎了出来,给十五磕头:“奴才六福给十五爷请安。”十五:“起来吧,我今儿带了个朋友来吃饭,就去灵犀阁。”
  六福目光不着痕迹打量陶陶一遭,心说万岁爷刚给十五爷指了邱尚书的千金,十五爷这就带了个姑娘吃饭,这不明摆着不满意这门亲事吗,而且这位可瞧着眼生,不像是哪府的闺秀,自己怎么糊涂了,谁家闺秀会跟个男人出来吃饭啊,要说是哪个楼里的清倌人吧,这位外头这件儿狐狸毛的斗篷可是一根儿杂毛都没有,瞧着年纪也就是十二三的样儿 ,便是那些世族大家的千金小姐,这么大的时候也不一定舍得用这样的好皮毛做斗篷啊,长得虽平常了些,眉眼间一点儿小家子气都瞧不出来,尤其跟十五爷在一处,不见半点儿卑微的姿态,反倒是十五爷像是有些上赶着讨好的意思,这位是谁?
  心里虽疑惑却不敢怠慢忙躬身道:“给姑娘请安。”
  陶陶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摆摆手左右看了看:“京城里还有这样的馆子,我怎么不知道?”
  十五得意的道:“怎么样,没来过这儿吧,我跟你说这儿的厨子可厉害了,做的菜比宫里的御膳都好吃。”
  陶陶听了只觉肉疼忍不住道:“就算我打赌输了,你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回头付不起饭钱岂不丢人。”
  十五:“别人说付不起帐还可能,你说可是笑话了,如今谁不知你是财主,一顿饭就心疼了?”
  陶陶:“再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说乱花的。”说着看向六福:“你这儿一顿饭得多少钱,给我个实数儿,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一句话倒把六福问住了,来他们这儿的还真没有在乎饭钱的,说白了来的都是有身份的,那些暴发户即便搬了金山来也进不去这个门。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来。
  十五笑了一声,拉着陶陶:“走啦,我可饿了。”
  从进了灵犀阁陶陶眼睛就不够使了,左看看右瞧瞧,心说这馆子的东家是谁啊,这么大手笔,这屋子里从桌椅到摆件儿,每一样儿都不是市面上能见着的,这一屋子得值多少银子啊,陶陶都算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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