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第112/161页


  张泽继续说道:“当地虽然贫穷,人口稀少,但是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只要能从外面招揽来百姓,用心经营,以后这里便是粮仓。”
  是粮仓,也是大后方。
  有一个大后方,还必须有一个前方,来保障后方的安全。
  越潜道:“我若是领兵过河讨伐融兵,张卿能安抚后方的百姓吗?”
  这说的是以后的事,张泽听得明白,他连忙把头盔戴回头上,恭敬行礼,认真回道:“臣愿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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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舒国客馆,入住的客人大多已经入睡,唯有昭灵还醒着,他睡不习惯客馆的枕头。
  睡意全无,只能自嘲:第一次出使国外,没有经验,以后务必得带上枕头才行。
  正巧,昭灵没有入睡,才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这么晚,会是谁?
  昭灵十分警觉,从床上悄悄爬起身。
  门上传来门栓被撬动的声音,很细微。
  昭灵入睡时身边就放着一柄佩剑,他拾取佩剑,蹑手蹑脚往屏风走去,躲在屏风后头。
  轻轻的“咿呀”声响起,门已经被打开,进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隔着床帏,昭灵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他握紧剑柄,直觉是刺客。
  “嗖嗖”两声,有什么东西射入床帏,扎在木床上。
  是箭!
  昭灵心想,如果此时还躺在床上,非死即伤。
  忽然,屋中的油灯被点亮。
  刺客一低语:“死了吗?怎么没有声音?”
  就是被射中要害,也应该喊出一声,不可能无声无息。
  刺客二上前掀开床帏,惊诧道:“不在床上!”
  这时昭灵已经看清这两名刺客的装束,他们一人执剑,矮个,一人携带弓箭,高个。
  矮个刺客道“难道没宿在这间房里?”
  高个刺客摸了摸床铺,焦急道:“床铺还暖着,刚刚有人躺卧!”
  两名刺客立即在屋中搜索,矮个刺客检查木床,高个刺客朝屏风走去,藏屏风后的昭灵保持镇定,他将宝剑从剑鞘里缓缓拔出。
  高个刺客刚将头探入屏风,还没看清里边,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大叫,低头一看,一柄剑刺穿他的身体。
  高个刺客又疼又急,他哗啦啦撞倒屏风,大声叫道:“人在这!”
  昭灵迅速钻出屏风,捡起高个刺客掉落在地的弓箭,拉弓搭箭,刚要瞄准矮个刺客,对方的剑已经迎面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昭灵挥弓往上挡,利剑切断弓身,却也因此失去准头,只有剑尖从昭灵的脸颊划过。
  “伯宴!有刺客!”
  昭灵躲开刺客的第一轮攻击,大声呼叫。
  这一声呼叫刚发出,就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拔剑冲进昭灵入宿的房间,与矮个刺客打斗。
  桓伯宴就住在昭灵隔壁房间,他早听见声响,正好过来探看。
  矮个刺客不是桓伯宴的对手,他手中的剑在战斗中被打落,人也被桓伯宴生擒。
  打斗声,喊叫声,惊动客馆的客人和馆卒,众人连忙赶来公子灵的房间,他们惊讶见到一名被擒住的粗短男子,还有一名负伤躺在血泊中的瘦高男子。
  “这便是你们舒国的待客之道?派出两名刺客,前来刺杀我们公子!”桓伯宴对着满脸错愕的馆吏一顿吼叫。
  发现公子灵的房间里有刺客时,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馆吏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又惊又恐,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谁派你们过来?你们受谁指使?”
  昭灵走向那名被刺伤后奄奄一息的高个刺客,他蹲下身,冷冷询问。
  高个刺客张开嘴,吐出一口血,刚想要说点什么,不想矮个刺客大声喝止:“不许说!”
  桓伯宴一拳挥在矮个刺客腹部,打得他再说不出话来。
  高个刺客又一次吐出一口血,声音极为虚弱:“秦秦相……属下未能未能……”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气绝。
  看着那柄插在刺客身上的佩剑,还有刺客身下淌的血液,昭灵神情怅然,他站起身,对桓伯宴示意放人。
  猜到公子灵已经问出幕后指示人,桓伯宴将制服的刺客交予馆吏。
  很快,还活着的刺客被押走,已经死去的刺客被抬走,房间血腥污浊,昭灵只得到隔壁桓伯宴房中暂住。
  桓伯宴递给昭灵一块湿巾,让他擦拭脸上的血迹,昭灵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脸颊上有伤,血糊住半边脸。
  举着镜子,端详伤口,伤口很浅,不过流了不少血。
  “我早说要与公子住一间房,公子不肯!”桓伯宴心有余悸,忍不住抱怨。
  昭灵轻轻拭去伤口渗出的血液,皱了皱眉头,他从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即便对一些人而言,只是轻伤。
  “公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回去怎么跟国君交代,岂不是要提头去见君夫人!”如何不害怕,桓伯宴脑袋差点搬家。
  昭灵放下沾血的丝巾,幽幽道:“我知道舒国国内有许多人反对舒王与融国结盟,却也没料到这样的小国,竟然有人敢冒着灭国的风险,派出刺客行刺我。”
  桓伯宴道:“我听说舒国的新王刚继位,对国中老臣秦相怀有戒心,君臣不和。秦相阻拦舒王与公子盟约,甚至不惜派出刺客,这个老头子怕不是想跟维王表忠心,好在舒国篡位吧?”
  “又或许,他比其他大臣更为忠诚,不愿见国家消亡。”这一句话,昭灵说得很轻,很轻,几不可闻。
  出使舒国前,昭灵就已经获知舒国国内的情况,秦相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臣。
  昭灵这次出使舒国,目的是从舒国借道,方便攻打维国。小国借道给强国,确实有被顺道消灭的风险。
  手指摸上脸颊,血液已经凝结,昭灵想,那一道小伤口不再流血了。
  凌晨,昭灵睡在床上,桓伯宴抱剑守在床边。
  昭灵睁着眼睛,没有睡意,他透过床帏,看见床帏外头守护的高大身影,恍惚间像似看见了越潜。
  每一次自己遇险,越潜都会奋不顾身搭救。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毅然而决然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眷念。
  抚摸脸颊,伤口传递出细小的疼痛感,这份痛楚,似乎传递至心口,如针扎般。
  这个夏日,昭灵出使舒国,和新任舒王结盟,为了融国的利益,他暂住在舒国。
  结盟后,不到十日,融国的大军出动,浩浩荡荡进入舒国境内,压向舒国的边界,直逼维国。
  当年,还很孩子气的昭灵待在太子身旁,无趣地把玩一只六博棋的鱼道具,他听见太子的宾客讨论融兵如何绕开久攻不下的维国曽越关,途径舒国地界,从西面出其不意攻打维国的章城。
  几年后,没想到这个设想得以实现,且是昭灵亲手促成。
  融国君臣的注意力全部转向西边的维国,在他们尚未注意到的地方,在融国的南边——云越故地里,一支还毫不起眼的起义军将在日后迅速崛起,惊动融国。
  作者有话要说:  越潜:你奉命保护他,为何还让他受伤!
  桓伯宴(拔剑):反贼,你伤透公子的心,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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