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第61/216页


  山昭顿时大喜,松了手出去带路:“不远,大哥快随我来。”
  半个时辰后,军所人马齐整地进入城中守军住所,在空旷的高墙大院里停下整歇。
  长孙家护卫随从也由紫瑞和东来领着,一并跟了过来。
  山昭此时心情平复了,一到了地方便要亲自送神容去后方住所。
  那里有一处两层的小阁楼,存放兵书用的,平时不住人,如今正好可以给他嫂嫂这样的贵女住。
  他沿着长廊在前带路,边走边说:“我随军在这河东一带驻守有半年了,今天能看到大哥携嫂嫂同归,才知道来这里是值得的。”
  神容缓步跟着,看了看他侧脸。
  山昭跟山宗虽是一母所出,但并不相像。
  山宗剑眉星目,一张脸棱角分明,天生一幅自带威仪的英气,一举一动都张扬不羁。
  他这个弟弟却要面貌柔和许多,看着就好脾气,本身也的确是个服帖好说话的秉性。
  她不免就放软了点语气:“都说了你叫错了,我已不是你嫂嫂了。”
  山昭自然记得和离那桩事,可看她都随大哥一起回来了,难道还不是事有转圜?
  他想可能是对山家存有不快,心里反而越发内疚,脚下慢慢停在阁楼大门前,为她打开门:“可是我心里只认你这一个嫂嫂,不叫嫂嫂又能叫什么?”
  神容被他的话弄得不知该说什么,提着衣裙入楼时说:“随你,反正别再叫我嫂嫂。”
  山昭目送她进了楼,再回到长廊上,看见大哥在那儿站着,脚步就快了。
  “大哥。”再见他,山昭又要施礼。
  山宗刀鞘伸过来一托,拦住了,一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勾着唇说:“还不错,这三年结实了不少,就是动不动爱哭的毛病没改掉,哪像个山家爷们儿。”
  山昭强忍着如潮的心绪:“我比不上大哥,山家的儿郎就没人能比得上大哥。”
  自小山宗就是他们山家子弟仰望的目标。
  他是山家老大,从小就惊才绝世,除去一幅不羁的秉性,几乎没有缺点。
  山家儿郎到了年纪都要入营。家中希望他有所收敛,特地让他学文到十五岁才入营。
  可即便如此,短短三年他就练出了一支强悍兵马,成了叫人闻风丧胆的领军将才。
  人如其名,他就是山家之宗,万心所向的砥柱。
  山昭至今记忆最深的,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他在雪地里演练兵法的场景。
  只有那时候山宗才是最清闲的,会时常在家,披一身厚厚的貂领大氅,拿着截树枝就如利兵在手,懒洋洋地立在山家的练武场里指点他。
  那时候他玩心重,根本不想学,反正怎么学都是赶不上大哥的。
  山家有他大哥一个天之骄子就够了。
  可他没想到,后来大哥与嫂嫂和离,居然就断然离开了山家。
  “想什么呢?”山宗手里刀鞘敲他一下。
  山昭回了神,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爷们儿,只能堆出笑:“我见大哥回来高兴,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当初他跟嫂嫂和离,引起家里轩然大波,山昭想去找他,却身在军营,始终没能成行。
  他还是山家那个无人企及的标杆,但也是离经叛道的反例。如今在山家已成禁忌,几乎不敢提及,就怕触及长辈伤心。
  山宗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说完刀鞘又在他肩头一敲,就如当年教他时,树枝偶尔教训上来的一个抽打,转身走了。
  山昭看着他背影,总觉得他还是当初的大哥,可到现在他也并未应自己一声。
  如今他脱去了贵胄华服,胡衣烈烈,却又像比以往更加浪荡,更难以束缚了。
  ……
  阁楼里点上灯的时候,神容已在楼上待了几个时辰,一直在看书卷,连饭也是在房内用的。
  她是不想再对着山昭的红眼眶,届时肯定又要一口一个嫂嫂的叫她。
  她要真硬起心肠,想起那半年相交,又觉得他可怜兮兮。
  紫瑞送了热水进来,竖起屏风。
  难得有个不错的落脚处,今日能为她备汤沐浴。
  神容走进屏风时,紫瑞刚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屈膝说:“热度刚好,少主稍候,我去取澡豆来。”
  说完先退出房去了。
  神容听了下外面动静,一点没听出来,一对亲兄弟三年没见,居然没一点热闹。
  而后想起山宗先前模样,好像也不奇怪了,从见面到现在,分明就是山昭一头热。
  她边想边解了腰带,褪去外衫,刚搭到一旁架上,听见门响,有人进了门。
  以为是紫瑞,她自然而然地吩咐:“过来吧,可宽衣了。”
  没有回音,她转头,半边身子探出屏风,一眼看见门口侧身站着的男人。
  山宗一手搭在门上,看起来正要出去,但已经被她发现了。
  他手收回来,看她一眼,嘴角扬起:“这我就不能帮忙了,是山昭那小子搞错了。”
  竟然告诉他在这里安置,来了就看见屏风后雾气蒸腾,女人身影袅娜正在宽衣,根本是长孙神容住处。
  神容看一眼自己身上,想起刚才居然是在叫他过来宽衣,耳后就有点生热,看着他的眼神动了动:“你都看到了?”
  山宗嘴角的笑深了点,实话实说:“隔着屏风,并没看清。”
  神容看到他那笑,耳后就更热了,一咬唇,从屏风后直接走了出来。
  “如何,你还要看清点不成?”
  山宗的眼神渐渐凝住,看着她从屏风那里走到跟前。
  她身上只剩了一层薄薄的中衣,白而轻透,若隐若现里面软绸绣纹的抹胸,一根系带轻束腰肢,半松半解。
  偏偏她还逆着灯火,身线婀娜起伏,在他眼底勾勒描摹得淋漓毕现。
  神容抬头,露出大片雪白的颈下:“你看啊。”
  说完这话,她就看见山宗的眼神轻眯了一下,眼底敛尽了灯火,幽沉里蕴了两点亮,那点亮里是她抬起的脸。
  他唇角依旧提着,薄薄轻启:“看来我说的话你已经忘了。”
  她眼珠动了动:“什么话?”
  肩上忽然一沉,他的两只手伸了过来,一左一右捏住她肩上微敞的衣襟,往中间拉着一掖,遮住了那片雪白。
  “我说过,你再这样,迟早要吃亏。”
  神容被他两手紧紧收着衣襟,不得不头抬高,正对上他黑如点漆的眼,只觉他方才手从自己肩下蹭过,有点火辣辣的疼。
  “吃亏的也可能是你。”她挣扎一下,想拨他的手:“松开。”
  山宗被她的犟劲弄笑了,不仅没松,腾出只手,连她那只手也给制住了,往前一步,迫使她后退。
  神容被他身躯威压退了两步,到了墙边,他手松了。
  身侧一响,他推开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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