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第75/216页


  长孙信问:“惋惜什么?”
  “自然是我堂哥堂嫂。”山英叹息:“那二人分明都是顶出色的,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见他们分离不可惜?”
  “我不可惜。”长孙信鼻间哼出一声:“我妹妹自然是顶好的,比你们山家想得还了不起,你那堂哥可未必。”
  山英皱眉:“我大堂哥可是天纵英才……”
  话说一半,忽然一顿,她迅速闪到众人身后。
  长孙信转头看到远处,一行兵马正在往这个方向来,马蹄阵阵,踏出随风而去的尘烟。
  他拉了拉身上披风道:“你跟了一路来这幽州,不就是想见他,现在又躲什么?”
  山英在他身后,借着两个护卫的背挡着,小声说:“我不能暴露,否则被我伯父知道我来找过大堂哥,定会逐我出山家。”
  长孙信听了由衷赞叹:“看来山上护军才是最明白事理之人,做得好。”
  山英没理会他的话,悄悄伸头朝那边马上的男人看了又看,觉得他们越来越近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好了,我已看到大堂哥安好,回去便可以宽慰伯母了。”她挪个位置,拍一下长孙信的肩:“多谢给我行了个方便,下次有机会我再保一回舅哥行程。”
  长孙信回头:“你刚还说不叫……”
  山英已上了马,快速从另一头跑远了。
  他拢唇轻咳一声,若不是看在认识一场,谁会带个山家人同行,还保他行程?
  但见那队兵马已至,他理一理衣袍,又端起了大族风范。
  马停住。
  山宗一骑当先,眼睛早就落在远处,山英根本没逃过他眼。
  他朝旁下令:“去盯着她,直到她离开幽州地界。”
  一名兵卒抱拳,驰马跟去。
  后面的兵马陆续跟来,山宗这才看向山道上的长孙信。他身后的胡十一已打招呼了:“长孙侍郎回来了,金……”说着看一眼山宗,没往下说了。
  长孙信问:“金什么?”
  胡十一挠头,努力搜刮文辞:“我是问令妹,对,令妹。”
  长孙信看一眼山宗,往山深处走,一面道:“阿容好得很,长安繁华,那么多裴家表亲还陪着,哪一样不比这里好。”
  胡十一莫名其妙:“怎么,他这是嫌弃咱们这儿?”
  山宗抓着马缰,笑一下,漫不经心,什么也没说。
  毕竟这话也没说错。
  他手上一扯,快马往山里奔去。
  胡十一看他策马疾驰而去,觉出来了,好像不该在他跟前提金娇娇。
  山宗提刀去了矿眼处,正好看见长孙信已低头踩着挂上的木梯下了坑洞。
  坑洞外是那群底牢犯人,因为工部侍郎来了,要察视,自然都出来待着了。
  人堆里传出涩哑难听的怪笑,似嘲似讽。
  山宗掀眼看去。
  除了未申五,还能有谁。
  本来只需要他们开一段矿眼下的坑道,但他们力气的确好用,刘老尚书坐镇时就还是用的他们,继续做最重的苦力,直到今日。
  未申五刚从坑下上来,灰头土脸,端着只木碗,灌掉了里面的水,盯着山宗阴笑:“这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死了,老子白高兴了。”
  一旁兵卒立即甩去一鞭,他嘶一声,嘴贱习惯了,根本不在乎。
  山宗没理会。
  未申五看那坑洞,又道:“来了个小白脸,倒有几分像你的小美人儿,你的小美人儿呢?她不要你了?”
  话还没说完就桀桀笑出了声。
  山宗动了,刀鞘点地,拖着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肩上:“果然是太久没见了,我的刀也许久没饮血了,叫你见了我又敢挑衅了。”
  语气并不高,但其余犯人都没动。
  未申五摔翻在地,坐正了,吐出口混着尘土的唾沫。
  “这是怎么回事?”下面忽而传来长孙信的问话声,隐隐约约不太分明。
  山宗朝坑洞看去。
  过了很久,才见长孙信从下方上来。
  他扶着木梯出了坑洞,拍去身上灰尘,束袖的系带一扯,手里还拿着张勾描的图纸。
  山宗见过,那是长孙神容画的矿眼图。
  长孙信将图纸一卷,皱着眉就往山外走了,脚步很快,脸色凝重,与来时模样截然不同。
  山宗又看向坑洞,直觉应该是有什么事。
  ……
  一匹快马奔至长安赵国公府时,神容站在房里,刚刚对着书卷拜过。
  雕着古朴纹样的紫檀木盒已经启开,她双手捧过书卷,放进去。
  刚要动手合上,紫瑞快步进了门。
  “少主,”她垂首在后小声说:“国公请少主暂停封卷,郎君来信了。”
  神容手上一停,觉出不对,转身出门。
  赵国公和裴夫人都在书房里,一站一坐。
  神容到时,二人正在低语,见她进来才停。
  她看了看父母:“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倒不是,”赵国公将手中刚拿到的信递给她:“只是出了些偏差。”
  神容拿过来,很快看完,抬头时有些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赵国公道:“便是你看到的这般。”
  在神容返京期间,刘尚书已经着工部官员安排,让人在那矿眼下方拓长坑道,往下深挖,开出了一间一间的采矿间。
  这是他为长孙信开好的头,只待长孙信本人到了,再沿先前探得的矿脉继续挖山开采就好。
  然而等长孙信真到了下面,对比神容的矿眼图,却发现有了变动。
  刘尚书只动了矿眼下那一段,也多亏他只动了那一段,因为其他地方已有了变化,矿脉似乎有了一丝偏移。
  这就是所谓的偏差。
  这变化不明显,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长孙信不会看不出来。
  那日他出山后,一连数日又连续进山多次,所探结果都一样,的确是变了。
  裴夫人在旁拧着眉:“阿容,你快看看书卷上如何说的。”
  神容直接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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