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终身之托》第2/77页


  白璟南沉默着,向她伸手,女人立刻把手机递过来,交到他手上,他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听不见在说什么,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已经到了,在吃饭。按时吃药,有事立刻通知赵医生,暂时一段时间我很忙,不必联系。”
  他说完挂了电话,都没有等那边回应,他把手机重新递给女人,“今明两天不要安排我的行程,19号再说。”
  女人点头,然后转身退了出去,紧接着就是汽车开动的声音。
  他站起身,径直往楼上走,快到二楼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句话,“这似乎是我给你买的睡裙,你穿着还可以。”

  ☆、第二章 璟秋长歌,南佳草木

  晚上我睡不着,眼睛总是忍不住往浴室去瞟,进去洗澡的时候我都很慌,死活平静不了自己的那颗心,我没有早恋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亲吻应该是怎么样的,我问过白璟南,他听完看着我很阴沉,“徐恋恋,不许想这些,我不允许。”
  我走出房间到走廊的尽头去看星星,椿城的夜晚很美,没有那些大都市的繁华,却有另外一种味道,我喜欢在院子的槐树底下荡秋千,记忆里白璟南每次都会在后面推我,推得很高的时候,我就吓得大叫,他会轻笑,然后放慢速度,俯身在我耳边说,“有我在,怕什么。”
  那是我年少时代最喜欢的时光,在庭院里落满槐花的日子,他都会安静的捧着一本书,坐在石凳上,随意翻着,然后眼睛时不时看我一眼,在我荡得最尽兴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走过来,推着我,我的笑声就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我回味这那样的日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旁边的那扇门被推开,他穿着棕色的睡衣走出来看了看我,“为什么不睡觉?”
  我咬着嘴唇摇头,低头不语,良久,他再次推门回去,我跑进房间从衣柜里小心翼翼的把我买的那件衬衣拿出来,犹豫了很久,终是走出去,站在他的书房门口,“白璟南?”
  里面沉默了片刻,“进。”
  我的心怦怦的跳,我推门进去,他坐在书桌后面,点着橘黄色的小灯,安静的看着书,眼皮都没有抬起来,我站在桌子前面,“这个衬衣,送给你。”
  他“嗯”了一声,半响见我一直不动,这才抬起头,“你还有事?”
  我抿着嘴唇,“白璟南——”
  “我是你叔叔。”
  他打断我的话,我愕然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深邃,细碎的头发在额前,五官如同最伟大的画师亲笔雕刻出来那样精致儒雅,我看得愣神,他同样望着我,“以后不要直呼我的姓名。”
  我咬着嘴唇,像受了委屈那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跟我说,让我喊他叔叔的时候,我整颗心都变得沉甸甸的,我没有动,他站起来,把书放在桌角,走到我面前,格外郑重的语气,“徐恋恋,说话。”
  我迎上他的目光,“为什么不让我喊你名字?你变了,你不像从前对我那么好,你现在冷漠得让我觉得陌生。”
  我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于是就觉得窒息,我捂着心口,蹙眉弯腰,他看着我,有些许惊慌,伸手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害怕你不要我。”
  我倔强的仰起头,他的眉毛蹙得越来越紧,最后都皱在一起,他始终没有说话,我的胳膊往两边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甩下去,我蹲在地上捂着脸,灼热酸涩的感觉让我很迷茫,我依然记得父亲和母亲死去的那天,他抱着我,告诉我,以后同他相依为命。
  “我不会不要你,我是你叔叔。”
  他的这句话,仿佛在我心上烫了一下,我扑进他怀里,他的身子都瞬间僵住,久违的熟悉感让我忽然就哭了,我想要忍耐,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我揪着他的睡衣,柔软的棉质感在我掌心聚集,我一刻也不想松开。
  “白璟南,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他的喘息声在我头顶,我的身子都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我感觉到这副我依赖的身体在越来越烫,我诧异的抬起头,他的表情似乎在隐忍什么,最终在我期待的目光里将我推开,“叫我叔叔。”
  他别过头去,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的叛逆心阔别已久还是顶了出来,“你不是我叔叔!”
  “胡闹!”
  他拂手侧身,还是那么疏离的语气,“长幼一日就是一辈子,回房去。”
  我咬着嘴唇忍着潮涌的眼泪,转身奔出了房间。
  我朝着他的房间,声嘶力竭的喊,“白璟南,我不喜欢你当我叔叔,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男人!”
  我奔回房间,趴在床上哭了很久,我其实很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么脆弱,正如他告诉我的,他喜欢勇敢执着的女孩,一直哭他会觉得很麻烦。
  我咬着被子,哭到最后我似乎出现了幻觉,我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但轮廓不是桂婶,可这栋屋子里,除了她就是白璟南了,我在似梦似醒中被腾空抱起,然后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温暖的感觉包裹了我,额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让我很想沉醉其中,带着茧子的厚实的手掌覆在我眼睛上,轻轻揉了揉,然后滑倒我脸上,脖颈间,最后离开。
  我很想抓住那只手,因为那厮磨的感觉让我觉得莫名踏实,我听见一下脚步声,一道人影晃过,我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高大的身躯站在床头,似乎也在凝视我,白璟南,是他。
  他转身离去时目光落在枕头旁边我的日记本上,翻开的那一页正是昨天晚上写的,他拿起来看,我朦胧中看到他在沉思,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其实很短,只有一句话,可他却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放下,我立刻闭上眼,接着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2008年6月16日:
  ——璟秋长歌,南佳草木。
  白璟南,他的名字真诗意,他明天就要回来了,我很想陪着他在槐树下的秋千上,度过这一生,就像多年前那样,他老了,我推着他。

  ☆、第三章 他是我的终身之托

  次日天明,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下了楼。
  白璟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茶几上放着半杯牛奶,他听见脚步声没有抬头,但是却在跟我说话,“吃了早点,去墓地。”
  我没有理他,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桂婶从厨房里端着餐盘出来,看了我一眼,“恋恋,你昨天夜里没睡好?”
  “让一只野狗气着了。”
  我赌气这样说,白璟南仍旧纹丝不动,好像我说的跟他无关一样,桂婶叹口气,“快到郊区了,肯定有山猫野狗出没,晚上把门窗关好了,看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
  桂婶把早餐放在我面前,白璟南在她转身的时候吩咐了一声,“拿个冰袋和鸡蛋。”
  桂婶从厨房把他要的东西拿出来,他这才放下报纸,拿在手里,未经我允许便霸道的扳过我的身子,左手固定住我脸,右手用冰袋贴在我眼睛上,我吓得身子一抖,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立刻响起来,“忍着,这是你任性的结果。”
  他的冰袋贴在哪只眼睛上,另外一只我就会睁开看他,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我觉得他很像男星宋承宪,我忽然忍不住喷笑了一声,他看着我,仍旧面无表情,“笑什么。”
  “我高考出成绩那天,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想要宋承宪的海报,你问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他专心致志的给我敷冰袋,随意“嗯”了一声,我抿着嘴唇,忍了许久,脸还是红了。
  “因为他像你,你不肯给我照片,也不能经常陪我,我想看着他,就像看着你一样。”
  他的手顿了一下,眼睛注视着我,他的目光使我原本就不平寂的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白璟南,能让我失去我一贯的冰冷和柔和,我其实不喜欢这样被一个人支配喜怒哀乐的滋味儿。
  他看了我很久,然后略带惊慌的将视线别开,他把冰袋递给我,站起身往楼上走,脚步深沉平稳,“自己敷。”
  上午九点半,他的司机开车来接他,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奢华,我记得他去年最后一次来,好像是白色的保时捷卡宴,我喜欢那辆车,他穿着黑西服从里面走出来那一幕,真的如同王子一般,我至今刻骨铭心。
  司机为我和他把车门打开,他坐进去,我挨着他坐在后面,车从郊外的小路一直开上了市里的高速,家到墓地是由南向北两个小时的路程,我昏昏欲睡,中间醒来时,我的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的胳膊肘撑着车门把手,手托着太阳穴假寐,我和他的脸都近在咫尺,我看了他很久,他一直没有睁开眼,却仿佛有感知一般,声音清冷得传过来,“你在看什么。”
  我吓了一跳,迅速端正坐好,“什么也没看。”
  车外的风景沿着我们向前而一路倒退,车速越来越慢,他直起身子睁开眼,用这只手揉了揉他撑着车门的胳膊肘,“见到你父母亲,最好也这样嘴硬,不要哭鼻子。”
  司机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白总,到了。”
  我跟着他推门下去,墓地在椿城最边境的地方,越过那片紫荆花林就是川平市了,我看着那片开得极其旺盛的花海愣神,他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两束白菊花,递给我一束,然后径直往墓碑的方向走。
  去年的清明节,他陪我来的这里,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期间我都没有见过他一面,他那次走的匆忙,说海外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之后就音信全无,我给他打电话,从来都是助理和秘书接,他也没有给我回过,我从小跟他更亲近,他身上有一种女人都喜欢的格调,他是个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
  我们把花摆在我父母合葬的碑前,上面的照片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碑文写的是“同生共死情至深,独女徐恋恋、手足白璟南立。”
  我侧脸看他,他的神情凝重,白璟南在商场的口碑好坏参半,除了说他杀伐果断冷静睿智,还有很多说他冷血奸诈极其难搞,但是我眼里的白璟南,只是个喜欢沉默却对我格外纵容的男人,当然了,纵容也只是很多年以前。
  “我会照顾好恋恋,不负大哥当初对我的嘱托。”
  他简短的一句话,让我心凉了半截,照顾好我,他说的,大概只是叔侄之间的照顾吧。
  我不知为何,眉目间尽是难掩的失落,我低头不语,他扭头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抿着嘴唇,“没。”
  他没有动,仍旧看着我,我知道我不说也扛不过去,他这是要跟我冷战的前兆,我歪头迎上他的目光,他果然在眯眼看我,我想了许久,然后正色了一下望着墓碑,“爸,妈,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以后也会照顾白璟南。”

当前:第2/7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