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我以身相许》第74/141页


  向晚意垂眸看他,唇抿成一道紧绷的弦,语气认真:“容砾,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说真的。”
  容砾浅浅地笑了一声,眼睛弯弯的,像是银月倒挂,语气里满含笑意:“好好好,晚意姐姐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上呢,能掏鸟窝,下就能挖红薯,还能下海去捉几尾鱼,对吧?”
  被他逗得嘴边多了一抹笑意,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红。
  容砾看着她,略微侧了侧头,语气有点无奈:“上天给你这么好看的眼睛,不是用来哭的。”
  你现在这样是在糟蹋它,它会不高兴的,知道吗?”
  向晚意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很难想像,一个明明差点就要死去的人,能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还在这里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她突然觉得,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他是不是能够活得好很多。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下来,空气里安静得让人害怕。
  最终,还是容砾先开了口,“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向晚意很快便反应过来,抿唇一笑,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她连忙往外面退去,摆着手:“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语音刚落,便不给容砾任何开口的机会,脚步轻动,像是一阵轻风拂过,便没有了影子。
  离开了容砾住所的她,寻了一处飞檐坐着,带着凉意的晚风肆吹划着身旁,在脸上留下几分刺痛的感觉,正好让她神识清醒了不少。
  视线很淡,望着虚空,没有任何的落地点。
  神昏殿的晚上,殿外总是泛着点点金光,一点点地包围着大殿,吸引了她的目光。
  脑海里想起那条金龙,思量再三,叹了口气,终是提步往大殿而去。
  旋身落入殿中,凭着那时和白寻一块走的记忆,在黑暗里慢慢寻到那面洁白无瑕的墙身。
  她不是白寻,自然不会知道如何唤出这墙身的奥秘。
  夜幕低垂,窗边的纱幔轻扬,月光斜斜落入殿中。
  容砾对她有救命之恩,在面对那样两难的选择时,她不得不把内丹给他,这是她该做的。
  至于答应纪镜吟的事,是她食言了。
  世上总无两全其美的事,抉择避无可避。
  容砾生命危在旦夕,她必须得先救他。
  目光落那墙上,唇瓣轻启:“对不起。”
  她说话很轻,但是安静的房间里面却回荡着她的声音,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她便转身离去,空余遍地银霜。
  第二天一早,天边泛起鱼肚白,鸟儿高飞,在天边排成整齐的队伍,发出好听的鸣叫声。
  神昏殿内,平静无澜的墙身忽然现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穴,一抹衣角从洞中扬起,一道身影从中走了出去。
  他的脸上带着怒气,眸里黑压压的深不见底,下颌线条紧绷,双手背在身后,配上淡灰色的衣裳,一身杀气表露无遗。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银铃声传来,白寻在看到面前那人时,急忙跪了下来,满脸讶异地看着他:“妖君,你怎么提早出来了?”
  周身的不满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纪镜吟的目光静静地挪到她的面上,眼睛微微一眯,唇角微扬,挂着一抹嘲意,右手袖袍轻挥。
  空气中一阵暗流涌动。
  女子瞬时像是断线的风筝般被拂了出去,后背猛然撞到墙壁之上,吐出一口浊血。
  “白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擅自给本君作主?”
  她愣了不过短短一愣,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女子擦过嘴边的血,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要妖君尽早恢复健康,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妖界的百姓谋福利而已。”
  纪镜吟轻轻地笑了一声,踱着慢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漠:“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你想让她命丧南海吧。”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只可惜她让你失望了,活着回来了。”
  白寻捂着胸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看,语里染上几分哀叹:“妖君,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上古时期的我们。”没有旁人,她就是他身边最亲密的人。
  纪镜吟没有看她,目光似是落在远处:“是吗?可是我却喜欢现在的日子。”有血有肉,有牵挂,有执着,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活着。
  不待白寻回应,他说:“本君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本君一定杀了你。”
  留下这句话后,白寻只觉眼前刮过一阵风,不由得闭上眼睛,待再次睁开眼时,面前便没有了他的人影。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那是通往容砾住所的地方,白寻唇边突然多了分笑意,眼睛微微眯了眯,她突然很想看到,当纪镜吟发现容砾身怀八爪火螭的妖气时,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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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砾今天起了个大早,身体里久违的舒适让他忍不住多走动走动,耳梢轻动,浇花的动作一顿,轻描淡写地把手里的勺子放下,转过身来,语气不卑不亢:“妖君。”
  纪镜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实话,他之所以提前醒来,是因为怕容砾没了他妖气的浇灌,便会像溺水的鱼儿般死去,但是如今看他这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由得让他心里生出几分奇怪的意味。
  走上前来,欲要探上容砾的脉门,但面前的人似乎早有所觉一般,急急往后退去,双手藏于衣袖之里,面上神色冷峻。
  “妖君,男女之间的授受不亲,更何况我们两个大男人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妥吧。”
  纪镜吟只觉心口一窒,这人说的什么浑话。
  纪镜吟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容砾气色好了不少的脸,心里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油然而生,掌间现出一道金光,骤然往他的身上袭来,金光在空中四散,编织成一道巨大的网将容砾罩在其中。
  容砾皱了皱眉头,感受着周身动弹不得的状态,有点懊恼地看着纪镜吟。
  纪镜吟快步走上前去,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一把拉过他的手,指尖落在他的脉门之上。
  凝细看,不过几瞬,他便变了脸色,愣愣地看着容砾,眼神复杂得无法描述。
  他在暗室里面时,并非听不到白寻和向晚意的举动。
  他听到白寻拉着向晚意来,让她去南海给他找八爪火螭的内丹,他想阻止,但是那时的他根本无法醒来。
  而且,出于私心,他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听到她说愿意时,他的心里百味杂陈,他试着冲破桎梏阻止她的想法,但那时他已经是入定的状态,完全抽不回身来,但同时又生出一分窃喜,原来他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分地位的。
  过了几天,他听到她来找他,跟他说:“对不起”。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她回来了,这个事实让他欣喜若狂,他以为她的“对不起”,意思就是没能把内丹替他找来。
  他觉得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觉得高兴。
  他在心里下了决心,出去之后要跟她好好说说这事,给她说说这世界的凶险,让她以前不要再替他冒险。
  可是,如今他探到八爪火螭的妖气,在容砾的身上。
  难怪容砾此刻的气色如此的好。
  所以说,内丹她是拿回来了,只不过她选择给了容砾。
  松开了对容砾的压制,往后退了几步,出神地看着地上,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不同于来时的气势汹汹。
  容砾看着他,抿了抿唇,脸上的神情有点无措,没有说话。
  自从知晓了容砾这事后,纪镜吟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像是一颗种子埋在土里一般,如今这个想法,在知道向晚意把内丹给了容砾后,长成参天大树。
  他应该早就该想到,容砾这人生性独立喜静,几乎没有跟谁亲近或者有交流,能让他甘心将自己的筋脉生剥出来的人,或许,就只会是她一个。
  走到容砾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语气越发冷静:“你告诉本君,向晚意是不是把八爪火螭的内丹给了你?”
  容砾盯着他看,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如今再问一遍,也是想更加证实心里的答案而已,他回道:“是。”
  纪镜吟咽了咽口水,喉头微微滚动,半垂眼眸,眯着眼睛,声音染上几分暗哑:“你筋脉尽失这事,是不是和她有关?”
  容砾默了一小会儿,静静地看着他,眼见纪镜吟眼里情绪涌动,他才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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