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渡(完整版)》第282/288页


  这次的松子速度不快,叶青篱抬手极住辈在这大老鼠转身跳向通道深处的时候连忙跟上。
  鲁云也咕嘻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叶青篱的耳朵,传音道:”“篱笆,这山洞里面好像有水流的声音.”
  叶青篱点点头,虽是警惕在心,但也免不住有些好奇。
  等到他们走过将近千丈时,才知道深处传来的咕咚声原来不是因为水流.而是因为岩浆在流动。随着前方热气超来越重.待得那条岩浆河壮观地展现在眼前,叶青篱早巳过了惊异,却想到了另一处:“鲁云,上次我们从石野飞出来,在离灵枢谷不远的地方,也是见到了这样一片地形,你还记得么?”
  那一次偶遇血蛛渔山,又听闻到剑主之事,叶青篱更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灵犀眼。
  鲁云道:“原来那岩浆河就是这样的。”
  上次那所谓的见到岩浆河,其实只是叶青篱灵犀眼所见,鲁云听她转述,却是不曾亲见的o“难道这两方面有什么联系?”鲁云毛发一炸,眼珠子瞪了起来。
  “吱――!”又听得大老鼠叫唤一声,随即它就在这火光橙亮的岩浆河边几个跳跃,紧按着噗通一声竟是跳入了滚滚岩浆中。
  叶青篱惊讶地看着,又见岩浆河中咕终咕终冒了几个大泡,紧接着那只大老鼠拍打着爪子在岩浆中冒出了脑袋.然后欢快她又是几声叫唤。看它身在灼热岩浆中.却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真真神异非凡。
  它甚至还对着叶青篱直挥爪子,仿佛是要招呼她也来泡个岩浆浴。
  叶青篱连忙摇头,暗地里哭笑不得。她可没有直入岩浆的本事,就算轮回法衣防护坚实,她的灵力也经不起那样的消耗o现在光只是站在这岩浆河边,撑起护罩抵挡火气入侵,再运转破玉凝髓北护持经脉.就巳轻十分令她费神了。
  大老鼠也不勉强,它一路吱吱叫着,欢快地顺着这岩浆逆流的方向游动。
  叶青篱带着鲁云在岸边跟随,再过得两个转弯,只听前方轰隆声越来越重,而这地下河洞的空间大小也急速增大。待得河流变成湖泊,一面石壁耸立,通道到了尽头时,这四周空间巳经开阔得足有三五十丈高,长宽更不知几许了。
  叶青篱一抬眼,目光顿时全被湖中一人吸引了去。
  最先引起她注意的,还是这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说不出意蕴的眼睛,叶青篱刚一接触时,甚至有种徒然跌入奇异空间,看到满天星光齐暗的感觉。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重重跳了两下,好不容易从那种空茫茫的奇异意境中摆脱,方才看大致清楚这人全貌。
  原来这人却是kao坐在湖中一块岩石上的,他下半身全部没入了岩浆中,上半身不着寸缕,坚实流畅的肌理在火红岩浆的映照下,仿佛渡着冷硬金属光泽。这般一冷一热相互对比,竟是充满了阳刚之美。
  叶青篱乍见男子赤身,惊了下,连忙就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只是觉得耳根火热,就连四周空气都闷得像是要烧了起来。
  她大是懊恼,鲁云却是没有顾忌,反而越加眼睛都不眨地紧盯着这泡在岩浆中的人。
  “吱吱!”那只怪异的大老鼠直接跳到这人身后岩石上,伸过脖子在他耳边吱吱喳喳仿佛说话。
  过的片刻,听他轻轻一笑,开口道:“你转过身来吧,我是你的长辈,你不必忌讳。”声音只如玉钟轻鸣醇厚悠扬,竟似乐曲般,直是说不出的重症动听。
  叶青篱才转过头,看清了他的面容。
  之间这人眉目修长,十分俊雅。他的乌发直垂过肩头,有些落在岩浆上,却像是飘在普通的水面上一般,别说烧焦化灰,就是颜色都不损分毫。
  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眼瞳,他的眼瞳色如焦炭,微一转动时,直引得叶青篱升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前辈,你

二零九回:隔世故人
  却听得岩浆冒泡之声咕咕咚咚,湖中男子微微一笑道:“我的眼睛旧伤已久,已不能视物,无法亲见你形貌,却是有些可惜了。”
  叶青篱顿生伤感之意,就好像是完美的艺术品上沾了瑕疵,令人无法不叹惋。不过这湖中之人虽然提及自己眼盲之事,本身态度却是坦荡悠然,并无分毫自怜自伤之意,实则不需旁人的惋惜。
  “晚辈今日能够得见前辈,却是幸事。”叶青篱道。
  “是我吩咐小火引你过来的,何来幸事之说?你不必称呼我前辈,我乃……”湖中男子的语声微微一顿,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的样子,过得小片刻,他才又道,“夫惟道者,一元而始。天地设位,青赤白黑,不探其形,唯求其真。五行生发,御灵而起叶青篱听他诵念,心底又惊又疑。
  这人后来的口诵的,却是她叶家祖传之《太元经》总纲。
  他一直将这篇三百六十字的总纲念完,又说:“两千年前,我失陷众香国,后领悟乾坤神通,才得以脱身。只是我伤势极重,若不觅地疗伤,肉身便将奔溃。我只得留下众香国地图一卷,此后便闭了死关,陷入到沉睡当中。
  听到这里,叶青篱哪还能猜不到此人身份?
  但这结果又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她半张这嘴,那一句“祖师爷”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湖中男子微侧头,从叶青篱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他脸部线条沉郁优雅。又听到轻叹道:“裂阙环既然传到了你的手中,你难道经不知我?”
  叶青篱心头重重一跳,忽又听冥绝在脑海中尖叫:“是他!叶千佑!”
  那语气中竟是带着几分惶恐。
  叶青篱喉间一紧,终是道:“叶家子孙青篱,拜见祖师爷。”
  她宽袖一扫,拂过地上细尘,顺势就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叶青篱坦然受了这一礼,淡淡道:“我叶家多年凋零,你这孩子虽然不差,但有些地方也实在糊涂了些。”
  “请......祖师爷指点.”叶青篱徒然见到原本只在传说当中的先祖,心底感觉着实奇妙之极.就像一脚踩在云中,那滋味固然轻飘欢喜,却又透着十二万分的不真实感
  她原本以为叶千佑是已经作了古的人物,后来虽然知道他有极大可能没死,但也总是将他看得很遥远,有时候难免对他当年的某些行为暗生腹诽之意.可如今叶千佑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那些遥远飘忽之感乍然被打碎,叶青篱在真正面对他时,反而无法分辨心中情绪了
  她只觉得自己心尖上仿佛含着一股湿热的暖泉,那泉水一颤一颤,烘得她整个胸腔都满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叶千佑道:“我在沉睡中被裂阙环的气息惊醒(原文惊喜),唤来小火一问,方知近来之事。你既是我叶家子孙,纵然为求自保,也不该当着天下修士之面泄露裂阙环的存在。你既然知道如何鉴定裂阙环,那想必也不会不知道两千年前的那场风波。”
  “我。。。。。”叶青篱张口欲言,却又无话可说。
  她原本以为今日之举乃是釜底抽薪的妙计,却不想这竟是火上浇油的恶事。
  这一强烈对比,更显得她先前因计谋得逞而生出的喜悦是何等不堪。
  她早先就因为此举而心魔丛生,满腹痛楚难当,此刻再度被指责,更只觉有数不清的郁郁滋味如山呼海啸般涌上心头,一时胸中如受痛击,再无一分辩解之意,只是陷入无边痛悔当中。
  叶千佑依旧轻描淡写地说着:“如今的叶家只怕也全是庸才聚集,你自小缺乏名师教导,目光短浅,气量狭小些,也不奇怪。不过你年岁尚小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叶青篱已经是全然听不进耳。只那“目光短浅、气量狭小”八字,就已经足够在她心里翻搅出泼天的郁愤。而叶青篱更难以承受的是,她居然无法反驳这八个字的评价,到这一刻,已经不是旁人在质疑她,更就连她自己的内心都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叶青篱最引以为傲的强横意志竟如那看似坚硬的蛋壳一般,一旦现出第一道裂缝,接下来的崩溃就如洪泄千里,再无可阻。
  “你糊涂“你目光短浅“你气量狭小这些话语一再回荡于她脑海之间,渐渐在她泥丸宫中引起了风浪狂涌之势。
  恍惚之间,似是冥绝在她心海中呼喊,然而叶青篱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反倒是叶青篱先前前那些话语,只好像雷声轰鸣在她双耳左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震得她心口猛然大痛!
  就像是一道拔高的音符,当旋律震动在空气中,一路上升到极限时,那紧绷的丝弦便终于断裂,其势凛冽如寒冬之刀风。
  叶青篱全身的经脉都震颤起来,先前纠结在她体内的一些暗伤纷纷浮现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忽然张口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淤血!
  这口淤血一出,她的神智反而骤然大清。
  霎那间,叶青篱只觉胸中积郁尽去,整个身体都仿佛轻了十数斤。而周身灵力运转,经脉都仿佛温润了不少。
  她有些惊异地看了叶千佑一眼。
  叶千佑虽然双眼近盲,却仿佛能清楚感应到她目光中的含义,只笑道:“你原本受了些小伤,却没能及时调理完全。”
  叶青篱先前战斗过后没能调息完全就被印辰一句话引出了心魔,她害怕自己失控,因而神思恍惚地几近落荒而逃。这点小伤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不过她现在这口淤血一吐,除去的却也不语仅仅是那点暗伤。
  “弟子多谢祖师爷。”叶青篱目含感激。
  到这时候自然也明白了,叶千佑先前用诛心之言来刺激她,原来是为了引出她心中积郁之气。
  叶千佑却道:“你有心魔”
  叶青篱一愣。
  “你的心魔尚未能除,”叶千佑又道,“我也只能帮你到此,心魔之物除却本人,旁人是帮不得,也帮不到的。”
  叶青篱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此刻神智清明,积郁既去,便对心魔再无畏惧。
  “裂阙环之事确实是弟子糊涂了,弟子既然做了错事,自当承担责任。”她顿了顿“弟子气量不足,也当......尽力克己修身!”后面的话,她说出口时有些艰难,但说完之后,反倒是在心中搬开了一块大石般。再加上先前吐出的淤血,此刻便觉心底松快,元神活泼。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处气温太高,还是她承错误的缘故,她脸上却是火辣辣的,怎么也消不下去。
  叶千佑微微一笑,有问起她近年时局和叶家的具体状况。因为民绝已经指认了眼前之人确实是叶千佑,叶青篱在心底对他就不自觉的多了积分信任和亲近。这隔了几十代的祖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絮说起来,气氛渐渐融洽。
  叶青篱对叶千佑基本上是知无不言,只除了没说出山河册在自己手中,就连天地册的归属,她都是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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