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难求》第108/164页
第一次,他语重心长道:
“老夫拿十个脑袋保证,公主现在一点点危险也没有了,世子您回去睡觉吧。”
难道见张世仁毕恭毕敬一次,可惜小笨蛋把他当透明――不理不理,就是不理。
第二次,他又道:
“世子您老这样,王妃和王爷会担心的。”
拿老爹老娘当挡箭牌,小笨蛋稍微有了些反映,搭了搭眼皮,然后继续吹了吹手中的银耳,一脸柔情对我道:
“不烫了,廉儿张嘴,啊――”
这些时日我早习惯了小笨蛋的肉麻劲,更是乐在其中,于是也无视张世仁地勾了勾嘴角,撒娇地张大了嘴。
此情此景,纵使张大夫再皮厚,也无颜地红了红老皮,落荒而逃。
第三次,张世仁终于学聪明了。
他道:
“小世子,您不眠不休于身子不适,这样要怎么照顾公主?”
我觉得,这个理由委实不错,懂得析时局、辩轻重,竟把本公主踢出来当理由,可见老张的确是个人才,姜还是老的辣。
于是,最近重视我重视得有点疯癫的小笨蛋终于有些动摇了。
于是,这个晚上,小笨蛋爬上了我的病床。
这其中,委实有些缘由羞于开口。
其实,当我第一次睁眼,得知安陵然因我七日七夜不吃不喝,心里的芥蒂就已大过感动。
淇儿管这个叫“心疼”,是不是心疼我不知,但见着小笨蛋那双红通通的小白兔眼我的确不怎么喝得下药。偏偏我半字让他离开的话也不敢说,上次,本公主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
“夜深了,你回去睡觉吧。”
安陵然混蛋就用怨妇的眼神凄凉地看了我一个晚上,握着我的手噼里啪啦说了大半夜的忏悔和情话,吓得我做了整晚噩梦不说,早上醒了,伤口剧痛、右手也没了知觉。
一抬头才知道,原来小笨蛋捧着我的手趴了一宿,血液倒流,伤口也裂开了。
有了如此沉重的教训,我闭口再不提半句让他回房休息的话了。今日张世仁一说,他终有些动摇,我便掇拾淇儿旁敲侧击,月上树梢,才说通了这块木头,点头答应回去休息。
我和一屋子人以为大功告成,谁知安陵然却指着桌子上的药对王妈妈道:
“这是子时的药,烫到温温的喝;这是丑时的药,和着荷莲水在炉子上煨开了吃;这药午时给少夫人敷在伤口上,还有这个药记得……”
我和淇儿咋舌,瞠目结舌。
我惊叫着打断安陵然:
“你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要敷在我伤口?!”
我颤巍巍地扶住胸口,这个把月来,我的饮食起居小笨蛋从不假手于人,敷药……那我的胸口……岂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小笨蛋却答得理所应当。
“小傻瓜,你胸口一日不敷药都会前功尽弃,你也不想以后带着伤口示人吧?”
语毕,邪笑得暧昧动人,整个屋子也似受了这话的感染,腻歪得紧。
我紧抓胸口的衣衫,疼得撕心裂肺。
而这次,痛得却不是伤口,是心。
还示人?你一个见了就算了,还要治好了给我示人?难不成……那个老胡子鬼张世仁也见过了?
淇儿见我纠结着快要撞墙,终于说了句正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