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双叒叕上热搜了》第2/294页


  短短的一段,纵横交错没一块好肉,全是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的疤,一看就是长年累月被鞭笞才留下来的,一眼看去可怖得狠。
  “难看吧?这没什么。”
  江溪不在意地将袖口重新拉下,严礼注意到她右手小拇指微微往外别着,好像是拗断了又没接好的样子。
  “挨打是家常便饭,常常被惩罚整天整夜地没饭吃没地睡――这也没什么。”
  在正红旗下大白天光里蓬勃长大的小刘不能理解,如果这都没什么,那什么才是有什么。很快,江溪就让他知道了,被愚昧和无知浇灌的土地,因贫穷所能滋生的罪恶。
  “桑全根买人的钱哪来的你知道吗?他是老大,底下还有三个兄弟,四兄弟一起凑了钱,买了我。明面上,我是桑全根一人的媳妇,可你知道这被窝里睡了几个?”
  “几个?”
  小刘喉咙发紧。
  严礼看了他一眼,没斥责。
  “四个,啊,不对,后来还多了一个他那老不死的爹。”
  江溪喉咙口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短促而冷厉。
  仿佛是夜谈诡话中才会出现的荒谬现实,让小刘呆了住,连声音都在发抖:“这,这……”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
  江溪的眼神,让小刘面上一阵又一阵的发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敢听了。
  严礼却在江溪的沉默中了然。
  在那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的合扬县,为了当地治安管理,大部分警员都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江溪什么都没说,但在她近乎嘲讽的眼神中,却仿佛又什么都说尽了。
  “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溪是严礼极少碰到的那类犯人。
  斯文有礼,谈吐清楚,显见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交代犯罪事实时,逻辑依然很清晰,她交代得很详尽,从事前准备到事成如何逃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矫言或隐瞒,态度坦然,神情从容。
  严礼很清楚,这就是一个求死心切之人――
  她失去了生活的支点。
  生活对江溪而言,除了痛苦,只剩下荒芜。
  严礼感到微微的鼻酸,他揉了揉鼻头,鼻音重了些:“没了。”
  他夹起卷宗,起身时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或信件需要转交,可以叫小刘。”
  江溪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声:
  “没有。”
  案件从送审,到批文下来非常迅速,很不出意料,不论如何情有可原,迎接江溪的,也不过是一颗子弹。
  在纷杂繁复的新闻事件里,甚至连个豆腐块都占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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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江溪蓦地睁开眼睛。
  后脑勺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迷迷糊糊地想:我不是死了么?
  可耳边此起彼伏跟交响乐似的低泣声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稳,江溪无奈“诈尸”,勉力往前看去,这一看之下,登时傻住了:
  “小,小玲?”
  一个圆眼睛圆脸盘的小丫头朝她半好奇半天真地问:“姐姐,你怎么知道小玲名字?”
  江溪下意识感觉到不对。
  支着身体坐起,背后是一片冷硬的土墙,身下是垫得厚厚的稻草铺,不大的房间,跟赶猪似的圈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孩子,整个是一片凄风苦雨,愁云惨雾。
  在哭哭啼啼中,江溪眯起眼――这不是当年被拐后,她被暂时安置了一段时间的房间?
  “姐姐,你头还疼么?”
  江溪只摸到了脑后一个隆起的大包,恍然间想起,当年刚刚被丢进这个房间时,她性子烈,确实是被那女拐子拎着头发撞过墙的。
  “姐姐不疼。”
  江溪看着自己过分白嫩的双手,这双手上还不曾有过中年劳作的茧子,没有可怖唬人的断指。
  她后知后觉地想:赶巧,她……重生了?


第2章 绝处逢生
  这是一间逼仄阴暗的瓦房。
  墙角的红砖因阴湿密密麻麻地长了一层粘粘腻腻的青苔,中间没有被稻草覆盖到的地方露出一截坑坑洼洼的黄土地,穷酸得连水泥都懒得浇上一层。不知名的污渍因天长日久没人清理,早就成了深褐色的“鼻涕”,便如这满间的呜呜咽咽一般――
  一切,都看上去毫无指望。
  江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确定,自己并不是幻觉――她确实是重生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溪并没有问贼老天为什么不干脆善心发到底,直接送她到被拐之前,反而觉得这时间点刚刚好,产生了那么一点不可名状的安心:大概受虐久了,太过幸运反而不安,一点点幸运就足够了。
  对这间瓦房,江溪简直是刻骨铭心,在桑家荡被打被虐的无数日日夜夜里,她前前后后在心里模拟过逃脱无数次,对这段经历几乎是烂熟于心。
  “小玲,回去坐好,该有人来了。”
  果然,就在江溪话音刚落没多久,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农村老旧的木门在墙上弹了下。
  一个三十多岁头发跟鸡窝似的农村妇女摔摔打打地进来:“嚎什么?都嚎丧呢?再嚎,老娘今晚都送你们去见阎王!”
  “哐啷”一声,一个铁盆落在地上。
  在这当然不会像在家里那样,一顿米饭配上好几个菜,兴挑肥拣瘦,不喜欢了还可以撂碗子。
  大锅的稀粥,不知哪年的陈米煮的,其上飘着几根烂叶子,偶尔还能见到虫尸在那落魄地飘着,一口咬下去,被石子崩了牙也是常事。
  顿顿稀粥,勉强饿不死。
  不吃?成。
  接下来两顿继续饿肚子。
  拍花子们可不会看你年纪小,就起了怜贫惜弱的心――除了外面那一点人皮用来迷惑人,胸腔里那颗心恐怕早就烂了。
  这铁盆落下来,方才还哭得呜呜咽咽的孩子们个个知趣地围上来,等着派粥。
  大部分都是如小玲一般的幼儿,正是会跑会跳人憎狗嫌的年纪,却个个安静如鸡,乖巧得过了分。而如江溪这般大的实在不多――
  拍花子们拐人,也是有讲究的,不会什么人都要。
  少女如她这般大的最受欢迎,新鲜水灵花一朵,买家多,好出手,也能卖上价;而大的少年,他们不会要,一来不好管,二来没去处。再来就是五六岁正懵懵懂懂的幼儿,也是时鲜货,有的是生不出儿子的人家抢着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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