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第14/63页


“杜画师?”冷雾之中传来讶异的声音。她那踏实的脚步声,他再熟不过了。三晚半夜她跑来秋楼做什么?

“杜画师,三更半夜,你是来装鬼吓阮某吗?”见她不答,他心里十分不快。

正要起身摸索回屋子里,突然听见她出声喊道:

“阮爷,你别走!”心还怦怦地跳,他一走,正气没了,鬼就追来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杜画师,这里头的严重性你不会不明白吧?!”他怒道。

“阮爷……”她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笑道:“我迷路了啊,阮府天一黑就有雾气,这雾气又浓又厚,我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呢。”

雾气?他思索了会儿,才想起老家每到夏秋交替之时,入夜即有雾气,直到天明才会散尽。所以他幼年每逢此时,都不曾入夜外出过……是了,当年他因眼伤回到这儿定居,就再也没有亲眼目睹过足以让人暂成瞎子的浓雾了。

“阮爷?”

黑暗之中又是她那轻浮的笑声。他讥讽:“怎么?你也会怕吗?”

“我当然怕!好怕好怕呢。”她笑道,循着他声音往前走。

“我从来不知道双眼不能视物的可怕。不管我眼睛眼睛怎么张大,就是看不见半点东西呢。”

他抿起唇,未置一语。

“阮爷,你到底在哪儿?”

他轻哼一声,伸出手。“你往前走,继续说话。”专注地聆听她的脚步声。

“阮爷,其实你人也挺好的呢。”她笑:“就是脾气坏了点。”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有有有!”她很配合地说道:“我爹教过我,有些事该闭着嘴儿时就得闭嘴,他的教训我没敢忘过,只是……”她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改变了话题:“对了,怎么不见凤春呢?”

“凤春?”

“是啊,这时候她不都该服侍你……哎!”一碰触到十指,她立刻紧紧扣住。温热的,是男人的手掌没错!她大松口气,安心了。她就说,阮卧秋浑身充满正气,哪个鬼敢再近身?她没找错救兵!

他一碰她十指,顿觉无比冰冷,再被她紧紧握住,发现她掌心尽是汗水。他皱眉,沉声问:“杜画师,阮府内有什么东西吓着你了吗?”

她眨眨眼,暗讶他的坏脾气之下竟有敏锐的心思。也对,他曾是个官,多少有点料子。她笑道:“我迷路了,当然会受到惊吓……阮爷,你好像是坐着吧?”

“杜画师,你平常双眼能见物,难道不知道秋楼外头,有张长椅吗?”

杜三衡闻言,思索片刻,才讶道:“

“我想起来了……”正因天天可以看见,又是个不打紧的东西,所以不曾惦记在心头过,原来她比这盲眼还不如呢。她摸索着他的袖臂,滑过他的身侧,听见他恼怒的抽气声,心里不由得大乐。

这人,还算是个很明白整理的人呢。他一定想对她破口大骂,骂她不知羞耻,可是心里又明白她在雾中就跟他一样看不见,只能咬牙忍气吞声。

她摸到了长椅,连忙坐下,嘴里笑道:

“阮爷,我来这么久,不定期没有瞧见凤娘呢,她睡了吗?”凤春这总管一向尽职,应该是他没睡,凤春也不敢睡才是。

阮卧秋心里莫名其妙,答道:“我不知道她睡了没。”冷凉的空气中传来她身子的香气,让他心烦意乱的。

凤春常在他身边,却从没扰乱过他,这女人是连气味也要跟他不对盘吗?

她轻噫一声,明知看不见,仍转往他的方向:“阮爷,你连凤娘睡了都不知道,未免太过份了吧?”这男人粗心大意的,真是可怜了凤娘。

“我在秋楼,她在东边的仆房,我怎么知道她睡了没?”他没好气说。

“咦?她不是正睡在你床上吗?”

阮卧秋闻言,立刻转向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快,而她不知羞地靠得太近,他的嘴唇一进擦过了什么……柔软冰凉,很像是――

“哎呀!”她轻呼。

他心一跳,脱口问:“我碰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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