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第47/102页


  林湘珺仗着他看不见,大着胆子地扮了个鬼脸,他是将来的天子,那些人在他面前可不就是跳梁小丑。
  方才上山她是费时费力,这会有了沈放背她,便是自在又逍遥,就连刺客的事也被她抛到了脑后,手臂搂着他的脖颈,不安分地四下去看。
  “五哥哥,你看那边,从林间穿过去的是白狐吗?比书上画得还要好看。”
  许是她近来在家吃得好,身上重了些,看着是看不出的,唯有这般背着,才能感觉到些许细微的差别。
  她坐着不老实,总爱四下张望,沈放也有些吃力,被她折腾的口干燥热不已,手掌翻转在她腿上轻轻拍了下,厉声道:“别动,再动便丢你下去。”
  “可我难得上山嘛,下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来了。”
  沈放对这样的话很是不喜,什么叫有命没命的,她若是想,他总是有办法再带她来的,只一点他觉得奇怪。
  “你到底患的是何病。”
  之前他听说过林湘珺病重,又见她气虚体弱,想来是气血不足,如今听她念叨生死,不免多留了份心。
  她的病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懒得扯谎,用最稀疏平常的口吻道:“我自出生便气息不足,大夫说是心疾之症,爹爹为我遍寻名医,都无法根治只能延缓我的寿命。”
  沈放不知在想什么,竟难得嘴上留情没有讥笑她,“许是医术还不够好,再寻便是。”
  “这世上哪有大夫能治得好我啊,除非……”
  能治好她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是触景生情,嘴上没个把门险些就要把真龙之血给说出来,还好临到嘴边突然想起不对,赶紧住了口。
  但沈放还是听见了:“除非什么?”
  “没什么,大夫说除非我能每日都高高兴兴,心情好了身子自然也好了。”
  之前秦氏总是生病,府上的大夫又不关心他们母子,他很担心,日日翻读医书,确实了解过女子的病痛,这句话说的也不算错。
  若是郁结难舒病情自然会加重,要是心情好了,百病也可消除。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懊恼,若是早知道,方才说什么也不叫她瞧见那等可怖的东西。
  “怎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也都一样。”
  “不一样,上次确是我来晚了。”
  要是他早知道,上回沈应川的事,他便会更多上心,至少不会让她受惊病发。
  沈放的语气比往常要郑重,就连声音也更沙哑,林湘珺从未见过他如此。
  她也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她那会是被吓坏了,才会说他来晚了。
  其实如果不是沈放救她,或许那日她便活不了了,怎么还能怪他呢。
  更何况,她接近他目的并不单纯,见他如此懊恼带着歉意,不免心虚起来,收紧双臂将他搂得更紧,“不是的,都是沈应川的错,与五哥哥无关,我心里是感激哥哥的。”
  林湘珺越是多说,沈放的心里便越是不好过,犹如在油锅中翻滚一般。殪崋
  往常秦氏生病,他也只会感到难受,想尽办法去医治她,可今日知道林湘珺的病,他却有种恨不得替她受过的想法。
  她这样瘦弱,一阵风都能吹倒,是如何挨过的这些年。
  “我真的没事,我比这世上好多人都要幸运多了,爹爹与祖母自小便疼爱我,由着我撒野,我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立即便有的。不过比旁人多喝点药,又有何妨呢。”
  “再不会有下次。”
  不会让任何人再伤着她分毫。包括他自己,也不行。
  沈放托着她不让她往下掉,声音被风带着卷入她的耳中,就像是句誓言,郑重又虔诚。
  林湘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眨了眨眼,心跳突然有些乱,除了爹爹兄长以外,从没有哪个男子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是说要保护她吗?
  她那点心虚愈发要溢出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坏,她救他对他好,皆是有目的的,可沈放虽然嘴上凶,却还是一遍遍地救她。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明明方才还觉得很快的路,陡然间变得漫长了起来。
  冬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山林间穿行,携来呼啸的声响,林湘珺被冻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却没躲过沈放的耳朵,“冷了?”
  “一点点。”
  “冷便是冷,哪有一点点之说。”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凶,他还放缓了语调:“我不会笑话你的。”
  “五哥哥替我挡着风,便不冷了。”
  她总觉得好似两人的关系有些不同了,可真要说何处不同,她又说不出来,总之她有些不好意思再这么紧紧地搂着他了。
  很快便到了之前她丢大氅的地方,沈放将她放下,自然地把地上的银灰大氅捡起,绕开她的手,亲自给她披上。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他给你系得,我系不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好端端的和沈厉州比什么?
  沈厉州与她自小都是这样的,他给她披个大氅罢了,她三四岁的时候他们两还在一张榻上午憩过呢。
  但她自觉这话是说不得的,乖乖地闭了嘴,任由沈放给她系绳。
  沈放的手其实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纤细,可惜挨过冻又受过不少伤,这才会看着粗糙又丑了些。
  她那有姨母赏的香膏,到时一定要记得给他,涂抹上没准会恢复些。
  正胡思乱想着,沈放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颈,烫的吓人。
  “五哥哥的手好烫。”
  “是你太冰了。”
  想着眼底闪过些许恼意,真不该让她上山胡闹的,吹了风又冻着了,加速给她批好大氅,“走吧,送你回行宫去。”
  “咦,哥哥手上的血是哪来的。”
  方才她光顾着害怕了,还以为那血肯定是那两个刺客身上来的,这会才发现是沈放受了伤,他的掌心裂开了一个很大的血窟窿。
  天气太冷血已经有些凝固了,但伤口依旧渗人。
  “何时伤着的,怎么方才也不说啊。”
  林湘珺这才想起来,好似沈放让她闭眼之前,是有剑锋刺过来,但他不是提剑挡开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伤口。
  而且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背她,她又不老实总是乱晃动,他的伤口可不得烂的更坏。
  沈放见她急得眼眶红红,甚至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竟然有些隐隐的高兴。
  这伤口还是上回他将玉佩捏碎与掌中时刺破的,一直反反复复没好全,今日动了剑伤口才会重新撕裂开。
  若是知道她会如此在意,便怎么都不会叫她瞧见。
  “不疼。”
  “骗人,怎么会不疼呢?”
  她赶紧从兜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来,小心翼翼地给他缠上,“可千万不能碰了水,不然就更不会好了。”
  怕会碰着他的伤口,林湘珺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等缠上后还不忘系个歪歪扭扭的死结,叫看得人哭笑不得。
  他不擅长说谢,撇开眼轻咳了两声:“不过是个小伤,很快便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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