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忘了你:借爱》第2/48页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4】

有那么两三个星期没有见到蒋友谊,苏子祈祷这家伙不要再回来。但事与愿违,一个月过后,蒋友谊突然又露了面。遇见苏子,不过象征性地点点头,并没要她再去陪客户。

苏子渐渐松了口气,然她的心思却瞒不住吕萌。吕萌耸着眉毛问:“妞,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蒋总手里?”

苏子惊慌辩解:“哪里有,我…我……”还没“我”完,吕萌嗤之以鼻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结巴?”

苏子垂头丧气,吕萌挎住她的胳膊道:“算了算了,不说拉倒。反正你没跟我说过的事多了。我就奇怪,咱两同事两年,有时我却觉得压根不了解你。”

吕萌说对了,她的确有把柄在蒋友谊手里。当年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她下定决心要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她刻意回避着过去人和事,她和父亲六年没有联系,又怎么会愿意跟一个目睹了自己最悲惨时刻的人有什么瓜葛。

偏偏下班的时候遇见了蒋友谊,他坐在布加迪里示意她过来。她睁着两只迷茫的眼,蒋友谊按下车窗道:“傻妞,叫你上车呢!”蒋友谊对员工都客客气气,一副剑桥海归的英伦派。此时在众人面前毫不忌讳地叫苏子“傻妞”,反倒使人愕然他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

苏子在女同事飞刀一般的眼神中战战兢兢上了车,扫了他一眼忿忿道:“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他张口就来:“行啊,傻妞!”她气得不跟他说话。蒋友谊跟没事人似的,一路嬉皮笑脸,说他前段时间在西班牙遇到的火辣女郎,再讽刺一番苏子的平板身材。

苏子拿蒋友谊这种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惯来冷嘲热讽,可是饭桌上有客户对她动手动脚,他一拳就轮过去,根本不在乎将到手的合同金额有多大。

她吓坏了,用自己的围巾替他止血,泪眼婆娑跟他道谢。他却皱起眉头道:“你以为我是为你啊,我是叫那小子知道知道我蒋友谊是谁!”她拿着满是血的围巾,尴尬得忘记了哭。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5】

这一天,蒋友谊又要拉着苏子去吃饭,她死活不肯。蒋友谊眼珠一转,扬眉道:“放心,这次不打架,见个朋友。”苏子纳闷,又不是见客户,为什么非要拉着她。蒋友谊不管那么多,众目睽睽之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苏子环顾四周,女同事嫉恨的眼神如同飞刀,简直就要将她血溅当场,她既没有穿锁子甲,赶紧逃离战场。

他们先到了地方,等了不多时,服务员引领着一个男人进来。西餐厅的灯光不甚明亮,她只看见来人的轮廓,却不知怎么的心跳加速。等蒋友谊站起来笑着叫出“之楷”二字时,她连牙齿都抖了起来。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徐楷之相遇的场面,即使是将他恨地咬牙切齿的时候,也控制不住地想象过。抱头痛哭、放声咒骂、相视一笑……她统统都想过,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毫无准备的相遇。

她慌慌地低下头,脑子里嗡成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头皮剧烈地跳动。每跳一下,眼前就晃出一个漩涡状的黑圈,像探井用的钻头,一钻探到心底深处。血液咕嘟咕嘟地翻滚上来,窜到四肢百骸,冒了一身的汗。

徐楷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和蒋友谊说话。他和她中间隔了一张硕大的茶几,她蒙蒙怔怔地抬起头望过去。徐楷之穿着黑色的西服,映衬的脸色越发苍白。她觉得他比照片上还要瘦,脸上的骨头刀削般尖锐,眼睛却骇人的明亮,绝然不是她记忆中的阳光大男孩了。

六年前的徐楷之从来没有穿过穿过正装,脚上一双旅游鞋,眼里总是含着笑,真真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他画沙漠画小镇画人画狗,画的不好了,将画纸撕了一张又一张。若是某幅入了眼,拉着她一起看。

她觉得那画美,看着让人心里某个地方发颤,却说不出哪里好。他笑道:“这就对了,孺子可教也。”她作势打他:“谁是你的子?”他举着画俯身在她额头一吻,他身上的热气熨贴着她的皮肤。他温柔地一笑:“你是我的小家伙。”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6】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身着红裙的窈窕女人推门而入。蒋友谊懒洋洋道:“知道大明星你忙。”来人是姜音,娱乐版上将手挽在徐楷之臂里的美人。

姜音很随意的坐在徐楷之身边,拿起他面前的白兰地喝了一口。她本人比镜头前还要漂亮,鼻子眉眼无一处不完美,精致得似是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她喝酒的姿势极诱人,眼波流转,一直望着徐楷之。徐楷之嘴角绽出一个微笑,眯着眼看着姜音。

他不曾望过苏子一眼。

她的心沉到了酒里,灼得发痛。身上的汗,渐渐被冻结,生出倒刺一般的寒霜,

徐楷之和她相差六岁,相别六年。六年了,他变了,她也变了。十八岁前的她有着七百度的近视,带着厚厚的镜片,被学校勒令剪了男孩般的短发。她失魂落魄地想,当年的她那么丑,他怎么可能是真爱过自己呢?

掺了绿茶的威士忌比白酒还要苦涩,血液在酒精下沸腾,她的身子一会冷一会热。六年未能言说的心事,被酒引了上来,化作一滩腥秽污染了贵重的地毯。

她烂醉如泥前的最后一个记忆,徐楷之瞟了她一眼,一如他进来时一般,眼睛里没有喜悦,没有憎恨,甚至连厌恶都不曾有。就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景天集团的董事长,被同行和公司下属,暗地里称为从棺材里爬起来的死人。

夜里,她翻来覆去,喉咙里堵的厉害,疼的厉害,想快快哭一场,甚至想要杀人。她压抑了六年,带了整整六年的枷锁,理智铭刻进骨髓,混沌时仍未失职。她咬着牙,连大喊都不曾。然酒精在身体里作祟,硬生生压在心底的记忆,小鬼一般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在梦里放起了电影。

那一年她十六,他二十二,茫茫人海中相识。

她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时常断电。那天她在蜡烛下写作业,父亲带着一个留宿的客人走了进来。他温婉的微笑,白皙修长的双手,在橘色的烛光里,晃出耀眼的光晕。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肥大的校服,领子上溅着黑色墨水。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7】

他走近她,拿起她的课本看了眼道:“你刚上高中啊。”她嘴唇喏了诺,她想说她不是小孩子。可是她没说出来,她平素便不爱说话,在他面前,完全变成了哑巴。

小镇上的高中,一年也考不出一个大学生。苏子的父亲提出让徐楷之辅导苏子功课,每天晚饭过后,苏子便去他的房间。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两人。徐温软将珍藏的一盘谭咏麟的磁带送给她,她眼里现出迷茫,问:“这是谁?”他问她听谁的歌,她答谢霆锋。

三岁一代沟,他们隔了两代。他和她说话和口气明显是把她当一个小孩。她这个年纪的少女,最不愿被当孩子看,拼命展现成熟的一面。她一到了能办身份证的年龄,立即去派出所。等身份证下来,得意洋洋举着那张硬卡片给徐楷之看。徐楷之接过来瞧了瞧道:“咦,上个月是你生日,怎么没告诉我?”她吐了吐舌头道:“我生日是四月,报户口的时候户籍警偏听成了十月。”徐楷之到镇上已经是八月的事,她的生日早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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