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宫帘》第11/50页


离落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不自觉地微微发烫,低下头去,站在洛冥越身旁早已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无奈朝那铺子老板笑笑,再看向洛冥越,只见他爽快地付钱给了老板:“这簪子,我要了”
脑中一闪,离落越发疑惑地望着他,他买下簪子作甚?是要送给哪个女子?一想到这个,心下顿时掠过失落,这还用猜吗?想必这簪子定是送给凉贵妃莫属吧。
忽感头上一阵怪异,抬起头,却正对上洛冥越那温柔如墨的深眸,离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不明所以,待他帮离落在发髻上插好簪子,上下打量她好一会儿,才风轻云淡的笑道:“真美,这簪子真适合你”
离落抬手往发髻上摸去,簪子真真切切的戴在自己头上,然而她却依旧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问道:“这,真是送给我的?”
他还是那样朝她笑着:“在说什么傻话,你既是我的妻子,买下这簪子,自然是要送与你,难道是你不喜这簪子?如若不喜欢,再替你换一个便是”
一听他的话,离落立时从云里雾里中回过神,认真看着他道:“不,怎会如此,你送我的,我自然喜欢,方才我只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脸瞬间又如滚烫的火一般,略带娇羞地低下头去。
“傻瓜,走吧”耳边想着他那温柔和煦的声音,而后,他拉起离落的手,便往前走去。
古人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刻,离落是幸福的,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望着他的眼眸,柔情似水,曾经心心念念之人,如今挽着她的手,漫步在如此的良辰美景之中,一如两年前,他许给她的那些诺言,如今,终是愿意兑现了吗?
心内涌出无限感触,看着他的侧脸,离落心悦眼笑,不论过去种种如何,现今,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十四章 孤女
“呀”街市上,离落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冲撞得差点摔在地上,幸而身旁的洛冥越及时将她扶持住,这才站稳脚步。
伸手往腰间一触:“我的钱袋――”离落一声惊呼,定是方才那名女子,故意冲撞她,好顺手牵羊,将她的钱袋偷走。
身后名扬顿时惊觉,抓紧手中佩剑,一个华丽的腾空翻身,便凌空跃起,以最快速度的轻功往方才那名女子的方向追去,离落与洛冥越以及剩下几人,也快步地往前跑去。
名扬不愧为一等一的高手,才追赶了几步,那名女子便落入名扬手中,待他们赶至,只见名扬正用他那冰冷散发寒光的剑抵在那名女子的脖颈处,而那名女子则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表情恐惧,全身颤抖地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说,你是何人?为何要做这种偷盗之事?”名扬像审犯人似的,言语之间毫无怜香惜玉。
那名女子显然是被名扬的言语吓到了,全身一颤,只见她并不答话,只是紧紧咬着下唇,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那般楚楚动人,惹人怜。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实在是太饿了”她抬起头,柔弱,有气无力的声音便是从那名女子处传来。
离落仔细打量起她,心下充满疑虑,这名女子,一眼看去,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怎会如此落魄,是她遭遇了什么?对于她的经历,离落着实有些好奇,甚是疑惑。于是,她便示意名扬放下架在那名女子脖颈处的刀剑,走上前去,蹲在她前方,与她平视,离落这才看清这名女子的容貌,虽脸上有些污痕,却也不难辨出,这名女子有着较好的轮廓,双目犹似一泓清泉,此时正惊恐似的盯着她,充满戒备。
离落朝她友好一笑,伸出手想抚去她前额凌乱的几根发丝,她却害怕地用手撑地,将身子往后稍稍挪了挪。离落的手便落了空,尴尬地停在半空,于是,离落便收回手,用尽量低柔轻细的声音对她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落魄不堪?”
她依旧带着那双含泪的楚楚幽深的眸子,警觉的盯着离落,却并不说话。
离落叹一口气,真诚地对上她的眼眸,道:“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只是看到你这样,想要帮你,我们并无恶意,如果你相信我们,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兴许我们还能帮你些什么”
终于,她看离落的眼神不再是小心翼翼,害怕谨慎的,离落的一席话也终于让她放松了警惕与戒备,众人皆听着她娓娓道来:“我本是江陵人氏,祖籍江陵林家村,名唤林婉儿,家中有一老父,我自小娘亲去世的早,所以,我是被爹爹抚养长大。两年前,村中忽然引发一场瘟疫,爹爹虽懂医术,可当时疫情太过严重,爹爹也着实无能为力,因此,我与爹爹被迫远离家乡,来到潭州安顿,因在这里并无任何亲戚,所以,刚到之初,我与爹爹皆是清苦度日,我靠着一些织绣手艺赚些钱,爹爹则开起了医馆,帮人治病,日子也就一天天好了起来,不想那一日”
只见她的神情,再往下说时,她忽而转为无尽悲伤,同时又略带一丝怨恨:“不想那一日,魏公子突然带了一群衙差来到医馆,他们诬告我爹医死了人,并将我爹抓走,我清楚爹爹的医术,从前在家乡,爹爹也都是自己开医馆替人看病,从未有过医死人之说,而他们却无端冤枉我爹,我自然不服,于是要求他们拿出证据,谁想他们真的将一具尸体抬上了公堂,说是魏公子府上的一名家丁,因前几天感染风寒,来到我爹的医馆看病,后来又因吃了我爹开的药,当晚就口吐白沫,暴毙而亡。”
离落听着她的故事,看着她起身,背对着他们讲述着她的种种遭遇,她单薄的背影显得那般落寞,孤寂,双肩微微抖动,想必是在隐泣吧。
“那之后呢?”离落关切问道。
她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公堂上,我仔细察看过那名家丁,发现他面色及全身发红,舌苔表面干燥暗红,我从小便跟着爹爹学医,又怎会看不出他是身重曼陀罗而死,可魏公子硬是在公堂上诬告我爹,说那名家丁是中砒霜而死,并且把我爹开的药方也一并呈了上去,按照医馆的规矩,抓药全是由我来负责,我清楚记得那名家丁来我爹的医馆看病之后,我也确实按照药方给他抓过一定剂量的砒霜,可是作为一名大夫,又怎会不清楚砒霜该在多少剂量下,才是可以给病人服食的,可是吴县令将我爹的药方作为证据拿给我看时,砒霜的剂量明显被人动过手脚,可吴县令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却只是看了一眼药方,便让我爹画押,爹爹自然不愿这样平白无故遭人冤枉,不肯画押,吴县令便在公堂之上,公然对我爹用起刑来,我再三恳求,不顾颜面的下跪,磕头,哭喊,任凭我怎么做,吴县令都以那份药方为凭证,抓着我爹不放,最后,爹爹被他们关进了大牢,试问,一个年近五旬的老人,又怎么受得了大牢那漆黑阴暗之地,更何况爹爹身上还带有伤。”
离落望着她的背影,更显落寞寂寥,她吸进一口气,隐隐带着啜泣声:“当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爹爹被关进大牢,心中唯一想的就是赶快将爹爹救出来,之后,我又一次去了吴县令的府邸,而他的管家却将我赶了出来,无奈之下,我只好跪在了门外,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在这座城镇,没有任何的亲戚,这两年,都是我和爹爹相依为命地生活着,现在爹爹出了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求谁,爹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他,我一定要救他出来,而现在,我唯一能求的就是吴县令,只希望他能大发慈悲,怜悯我们父女,爹爹兴许还会有救”
“我只记得,那天我一直跪在门外,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膝盖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而脑袋却分外沉重,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撑下去爹爹才能有救。直到晚上,天空开始飘起一些细小的雨丝,而我却依旧跪在雨中,不愿就此离开,直到夜逐渐转深,雨逐渐变大,在我以为自己会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去时,大门终于打开了,而我也在这开门的瞬间,再没有了知觉”
“当我昏昏沉沉的醒来之时,有个丫鬟一直在我身旁服侍,待我问清时,我才知我是躺在了吴县令的府上,之后,房门开了,令我不可思议的是,魏公子竟也在吴县令的府上。”
“直到后来,我才知原来他们早就预谋好了,魏公子威胁我说,只要我愿意嫁入他府邸,我爹也就能平安出狱,如若不然,爹爹就会被他们……”
她的话语早已被哭泣所截断,她隐隐泣着,哭声微弱却让人无比怜惜,她继续往下说道:“一开始,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百般拒绝,可是后来,魏公子带我去过一次大牢,我亲眼见到爹爹被他们残忍虐待,不顾他是一个五旬老人的身份,将他绑在一根柱子上,看管大牢的狱卒拼命用鞭子抽着爹爹,逼迫爹爹画押,试想,一个五旬老人又怎么承受得住这般对待?爹爹被他们打的满身是血,皮开肉绽,我再也忍受不住,再也无法看着爹爹被他们这样欺负,我知道,魏公子看上了我,只要我愿意,爹爹自然就能平安无事”
她仰天长叹一声,声音充满无奈与哽咽:“也许这世间,就是有诸多不公平之事,不管命运给了我们什么,我们都不得不去接受,任凭你怎么扭转乾坤,逃不掉的终究是逃不掉。无奈之下,我只好被迫答应了这门亲事,几天后,爹爹安然出狱,而回家后的爹爹,再也不肯同我说上一句话,我知道,他是在气自己,认为我是因为他,才要嫁入魏府,另一方面,也是万般不舍我这个女儿,可是像我们这般无权无势的人家,哪能任由自己做主”
“几天后,聘礼下到家中,又过几天,我便被媒婆梳妆打扮好,身着大红嫁衣,由媒婆搀扶着坐进了花轿,在大红盖头下,我只觉满眼都是一片红,红得耀眼,红得我喘不过气来,就这样,拜过堂,我便进了洞房,在房间一直安静坐着,听着门外的动静,手中抓紧衣袖,却到底掩饰不住心中的慌乱”
“后来,我是听到门外一阵吵杂的响动,似乎是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心中一惊,什么也不顾的掀了红盖头,便推门往前厅跑去。我相信,这一幕会成为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痛”
她转过身看着离落时,泪眼早已崩溃,夺眶而出。



第十五章 青楼
只见她仰望天上的明月,睁大了双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然声音却透着一股悲凉之意。
“待我跑到前厅之时,映入我眼的皆是满眼的血红,刺鼻的血腥,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的父亲竟会为了我,跑来大闹婚礼,结果,却把自己的性命一同葬在了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幕,我睁大瞳眸,歇斯底里的喊叫,近乎疯狂的扑上前去,抖着双手,哭喊着叫着父亲,可是任凭我怎么喊叫,父亲却早已是听不到了”
“我在那晚的婚宴上,彻底失去了父亲,那明晃晃的染血的刀子还在我眼前闪着,刺痛我的双眼,我知道,是魏府的那些人杀了我的父亲,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恨他们,看着他们这一张张无耻的嘴脸,我再也忍不住,红着双眼,疯狂般的扑向我面前之人,死死咬住魏公子的手,周围的人也相继跑上来想分开我与他,就在争执之际,他拿刀的手将我的手臂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我手臂汩汩流出,疼痛迫使我不得不放开他,之后,我被他们府上的家丁打昏在地,便再没有知觉。”
“那后来你又是如何变得如此落魄?”
“迷迷糊糊醒来之后,我便发现我身在青楼,原来,经过那一夜之后,魏公子就写了休书,并将昏迷的我卖到了青楼,想将我从此变作一名青楼女子,我在短短一个月内,经历了如此多的打击与不平,心中忿恨不已,我恨自己的无能,恨世道不公,那时的我,早已心灰意冷,失去父亲,在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与牵挂的了,于是,我在房梁上挂起一条白绫,想以此了结自己一生,却不想,被青楼的老鸨发现,她厉声训斥我,说我既然被卖到青楼,就好好做一个青楼女子,别再给她找麻烦,并让我隔天学习接客,我岂甘心就这样做一个青楼女子,我告诉老鸨,我宁愿死也不选择接客,她因我这句话而恼怒,将我关进黑漆漆的小柴屋,不给饭吃,她让我好好反省,想清楚了才会放我出去”
“小柴屋里漆黑阴冷,堆放着许多杂物,我紧紧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偶尔有一只小老鼠窜过,我吓得躲在黑屋一角,就在那一夜,我发誓一定要逃出这鬼地方,为爹爹报仇,我要把今日我所受的所有屈辱通通都还给他们。”
她的眼睛逐渐转深,泛着仇恨的目光。
离落走进她,握紧她冰凉的双手“没关系了,现在你已经逃出来了,不是吗?”
她却忽然泛起点点泪光,表情哀怨,向离落诉说:“不,我并没有逃出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将自己的衣袖卷起,然后,众人便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条条血痕,有一些已经开始结成一个疤,离落暗自惊讶,睁大了瞳眸问她:“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放下袖子,说道:“这两年,不管我怎么逃,最终都还是会被抓回去,每被抓回去一次,老鸨就用鞭子使劲往我身上抽,抽完,还把我关进小柴屋,一直等到我认错才给我饭吃”
看着她悲伤的神情,心中涌现对她的无限同情,离落轻抚上她的发丝:“所以,你才会如此瘦弱?天哪,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虐待一个柔弱女子?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离落义愤填膺地说着,替她拭去眼角挂着的泪痕,只听得她继续说道:“今天,正好是上灯佳节,我也是趁着人多眼杂的时候,避开老鸨,逃了出来,这一次,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再被抓回去,我好害怕,所以,逃出来以后,我拼命地往前跑,一刻都不敢耽搁,谁想因长期挨饿,身体无法支撑,无奈之下,只好随手偷盗了你们的钱袋,我很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因为实在太饿了,我….我才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掏出方才偷走的钱袋,瘦弱的双手颤巍巍的向离落伸来,将钱袋递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个,还给你们,请你们可以原谅我”
她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不忍心去责怪她,离落朝她淡然一笑,大方地接过钱袋,对她道:“没事了,你现在都逃出来了,他们一定也追不上来了,走吧,我带你去找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再点上几个美味可口的饭菜,我想,你一定饿坏了。”
一讲到饭菜,她的眸子忽而变得明亮了起来,擦干眼泪对离落微微咧嘴笑道:“嗯”
离落牵着她的手,正准备往前走时,不远处却走来一群人,个个都带着凶狠的模样,婉儿吓得当即躲到离落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离落正疑惑她的举动时,只见一个身材略显臃肿,打扮却花枝招展的人走了过来,她越是走近,离落便越觉得她脸上因涂了太多粉而显得有些别扭,身上好多香味混在一起,手中的丝帕扣在手掌里,只要轻轻煽动,那难闻的气味便四处飞窜,离落有些厌恶的撇过脑袋,不予理睬。
然她却向着离落越走越近,直到走近离落面前,身后还带了十几名家丁,名扬一看情形,便上前举刀横在离落与她之间,显然名扬是为了保护离落的安全。
“站住,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名扬一声厉喝,却不料她用眼神瞟了一眼名扬,从鼻尖发出一种轻哼,便再不屑于看名扬一眼,然后将眼神放到了离落的身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透过离落,恶狠狠的瞪着她的身后,而离落的身后,便是一个娇小的身躯正弱弱的颤抖着。
看她的打扮,与离落身后婉儿的害怕神情,想必这一位便是那虐待婉儿的老鸨了。
“臭丫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你让老娘我追得好生辛苦,没想到,今日你跑得可够远的,老娘我可找着你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走,跟我回去”
说完她便要动手,想将离落身后的婉儿拖出来,离落一下便被她的举动激怒了,将她伸出的手一把打下,言词有些锐利:“做什么?婉儿凭什么跟你回去?”
她见离落如此,便上下打量离落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呦,我当是谁呢?竟也是这般美貌的小妮子,看这细皮嫩肉的,如若一并带回,定然能为我怡香院带来无数生意”
一讲到钱财,她的两眼仿佛都在放光,看着离落的眼神越发觉得恶心。
“怎么样?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怡香院可是这远近闻名的,这里边的姑娘个个都是有才有貌,你若肯跟我回去,妈妈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嗯?”她说完还用那涂满胭脂的手拂过离落的下颚,离落全身一下就泛起无数鸡皮疙瘩。
“放肆,我们家小姐岂能容你这般侮辱,也不看看你是何种身份”在一旁的阿怜此时已经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冲到面前,用她那娇小的身躯护在离落身前。
老鸨仿佛又看到什么似的,两眼竟对着阿怜放起光芒来:“哎呦,没想到,老娘这次出来,倒是收获颇多啊,一下就让老娘见着两个美貌清纯的女子,虽然这个看起来年纪小了点,样貌也没刚才那位清丽脱俗,不过相较之下,到显得有几分机灵可爱,嗯….不错不错,这几位姑娘颇有些姿色,要不都考虑一下跟老娘回去,老娘发誓定会好好对待你们,怎么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阿怜听完老鸨的这番话,心中怒火冉冉,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只见她胸脯一起一伏,脸上也因生气而有些涨红,她将脸撇过去,眼睑下垂,在一旁的离落看着这样的阿怜,也知道她有多厌恶面前那浓妆艳抹之人,连离落都不愿再去看她一眼,听她一句,更何况阿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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